时间没有这般的奇景可以看了。不过刚刚的那一幕,已够这些年轻的弟子骄傲吹嘘的了,即使去了北域的秘境得不到什么收获,也不枉此行。
沈晏清又看到了金玉开,这人靠在船舶的边缘,眺望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城市与连绵田野,空气中弥漫着火焰燃烧过后硝烟的气味,风把他的头发衣衫都吹乱了。
金玉开察觉到沈晏清的视线,勾起唇角冲他一笑。
沈晏清赶忙回过头,越安仙子与凌霄一通寒暄完毕,越安仙子提起之前玄都送来给凌霄的贺礼:“此次永乐魔尊送来的画卷,您还没打开看过,都堆放在四灵楼里。”
正是沈晏清千里迢迢送来的东西。
凌霄似笑非笑道:“倒是难得,画的什么,对我的诅咒吗?”
“没有打开过。”越安仙子忙道:“这是哪里的话,师叔定会渡过此劫,万代千秋,永垂不朽。”
凌霄微微笑道:“这倒不必了,活那么久也没有意思。”
“你提起此事,定然有你的用意,你带来了吧。”
凌霄道:“有话直说便好,不用学人拐弯抹角的。”
越安仙子诚惶诚恐:“不敢揣测剑尊的心思。”
“只是听说,这几个月来永乐魔尊似乎发了疯,在魔域中搞什么动作,查人查到了东海去,也就是先前生辰礼后的变故。我与东海的红绫龙女有故,承了她一个人情,她怕永乐魔尊意图染指东海,因此求我问问您。”
凌霄没有接越安的话,他叹息一声:“在哪儿呢?”
与凌霄真人的寥寥几句对话,足以使越安仙子紧张得头皮发麻,她知道凌霄说的是永乐魔尊送来的生辰礼:“就在我房里,我领您去看。”
尊者之间的赠礼向来奇妙无比,越安不敢托大放进储物袋中,都是放在外头的。
见这两人要走,沈晏清寻思着应当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他也打算慢慢的退下。
走到入舱口的时候,将沈晏清领来甲板上看云精的老嬷嬷在门口守着。
她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越安仙子有吩咐,等您看过了天上云城里的云精,就要带您去小竹楼的第三层,她有别的事情安排给您做。”
听她这样说,沈晏清心知肚明,这一遭自己估计是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今日甲板上种种,都是越安或者是越安仙子背后的人安排好的。
这凌霄真不争气,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他破罐子破摔地应了一个“好”。
气呼呼的跟在这老嬷嬷的背后,重新上了小竹楼的三楼。
这第三层是小竹楼的顶层,里头的东西布置得反而还没二层越安仙子的房间豪华舒适。
用细竹编织的竹床硬邦邦的,只铺了很薄的一层被褥。床头的小木柜子上点了一盏红烛灯,没什么烟味,照得人影幢幢。
沈晏清盯着灯芯发了一会儿的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人陪着他,也不知道凌霄什么时候能回来,不消片刻就困了。
他本想靠在柜子上闭眼休息会儿,但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才闭上眼睛,他就昏睡过去。
双手合十垫在脑袋下,甜甜地进入梦乡。
凌霄并未在越安仙子的房内待很长的时间。
但当他回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坐着等他了。
他走到床边,玉枕上蜷缩着个很漂亮的小玩意儿。
像个很毛绒、又有些花里胡哨的糯米糍,盖在肚子上湖蓝色的羽翼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
打开床头的小柜子,在它的第一层,放着一把瞧着就很锋利的银亮剪刀。
凌霄拿着这把剪刀,站在床前。
他面无表情,似乎在考虑要怎样剪掉这只小雀长长的飞羽,叫他再也不敢乱飞,也让他再也飞不起来。
第061章
沈晏清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瞧见凌霄在剪灯芯。
昏黄的灯光,照在凌霄的脸上,居然显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缱绻。
平心而论,这位剑尊大人长得相当的不俗,属于即使不提那些令他名声赫赫的战绩,也足够能让天底下的少男少女们对他一见倾心。
反倒是让人知道他是谁后,才会对他退而远之,不敢生出什么亵渎之心。
沈晏清不好意思道:“我睡着了。”
他寻思着,只不过小睡了一会儿,自己应当没有变回原型,不然不好解释。
“无妨。”凌霄将那把剪刀搁在桌上。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明明在甲板上的时候,越安仙子已经说过一回了。
大人物的记性现在都这样的不大好吗。
算了,沈晏清体谅他,正要复述一遍。
凌霄道:“越安的三个弟子,一个叫摇光,一个叫天玑,还有一个叫开阳。都是拜入她门下后,改换的名字。”
“她初入道时,是自东海而来的散修,有缘见过东海的桃花醉翁。这位桃花醉翁最擅卜卦,直言她命中有一场天大的机缘是天上星辰给予她的。这场机缘迟迟不来,成了她的执念。”
“玉衡……这样风格的名字很少见。”
凌霄慢慢悠悠的问话:“你本来不叫这个,是她替你取的名字,对吗?”
他的视线落在沈晏清的脸上、身上。似乎不过是随口一问,却叫沈晏清心中一紧,给他一种倘若没有答好会十分不妙的糟糕预感。
沈晏清这个时候,才算明白为什么方才在甲板上越安仙子会露出那样慌张的神情。
他咬了咬嘴唇,摇头:“没有,尊上,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停顿了片时,沈晏清听见凌霄一笑:“好。”
他说:“既然如此,说不准那桃花醉翁说越安命中的机缘,就是你给的。这是她的运气。”
沈晏清偷偷瞥凌霄,凌霄虽然是笑了,他的脸上也确实有笑,可沈晏清总觉得心慌慌的。
窗户关着,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但不管怎么想,总是该轮到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这一刀落下来的时候了。
沈晏清有些许无措的羞意,他想了想,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脱掉外衫后,他跪在床上,再磨磨蹭蹭地在床尾把这件袍子叠得方方正正的。
这拖延不了多久,叠好衣服,当沈晏清瞥见自己视线角落里凌霄烟青色道袍的一角时,他才彻底地意识到等会可能确实是会发生什么。
沈晏清的脑袋恨不得就这样直接埋进这件锦袍里,他的整张脸透出薄红,踌躇的看着自己腰上的衣带,攥着衣带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在犹豫这要他自己脱,还是让凌霄来解开。
换作是从前,等不及他脱掉外衫,凌霄就早已搂着腰将他揽过去了。
可现在他低着头,羞到根本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