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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四菜一汤

作者:契丹水神字数:4512更新:2024-12-03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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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9年12月31日。

该年的最后一天,亦是衔接1660年第一天的关键节点。

陈舟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准备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新年。

忙活了三天,洞窟外平地上已砌起了十几座小矮墙,正在等待干燥后的强度测试。

洞窟内已被布置得有了些家的气氛。

陈舟从山下营地中搬来了许多块长木板,将它们简单地拼接在主居室地面上,铺成了一整块参差不齐的地板。

在这方陈旧的地板末端,摆放着他的床铺,床头柜,一个半人多高的置物架,还有饲养龙猫的木箱。

靠近洞口处铺着一张地毯,地毯旁摞着几个木箱,箱中或是工具或是粮食,皆有标记,井然有序。

箱旁摆一张方桌,桌上有纸笔墨水,油灯餐具,桌后放着木椅,算是陈舟吃饭办公的位置。

穿过承重柱,来到简陋的厨房。

房间内仍是砂土地,靠墙放着几个木桶,其中有朗姆酒,也有发酵成功的醋,酸味扑鼻。

厨房更内侧撑着两个细木支架,上面晾晒着开膛的小鱼。

这里是小灰灰的储备粮仓,来福吃腻面饼,偶尔也会尝尝鲜。

木架后放着大铁罐,它过于沉重,除烧大量热水外基本不使用。

陈舟已经准备往山上搬运火炉方砖搭建灶台了,在灶台搭建完成之前,他还是习惯用铁壶做饭。

来到岛上这么久,他的烹饪方式基本只有三种——炖煲煮。

没办法,无论是铁罐子还是铁壶都实现不了翻炒的功能,只能猛猛加水炖着吃。

至于火烤,因为担心无法彻底杀死寄生虫,陈舟一直没怎么尝试。

鲁滨逊在岛上为喝汤愁了好几年。

他倒好,喝汤喝到想吐,临到过年,老想整点煎炒烹炸。

可惜从船上拆下来的零件中没有大号铁板,想敲个平底锅出来都不行。

薄铅板倒是有不少,可那玩意儿加热后有毒,总不能为了治馋病去吃重金属。

炒锅一事,除了指望不靠谱的神秘奖励,基本无解。

陈舟想着,日后烧制陶器技术成熟了,或许可以试试做个陶瓷炒锅用用。

但他在现代从未听说过有纯陶瓷做的炒锅或煎锅。

毕竟陶瓷材料具有不能干烧、不耐大火、易碎等缺陷,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就算它美观不粘锅易清洁,也无法成为主流炒锅。

现代技术都难以解决的问题,放在他这个简陋的环境,恐怕陶瓷锅更是痴人说梦,估计都不如寻找铁矿石自己铸造一口锅靠谱。

清早洗漱完,吃过饭后,陈舟搬出大铁罐,将其架在挖出的火坑中,往里面灌满凉水,准备晚上洗个温水澡。

自登岛后,他只在河中简单洗过几次凉水澡,匆匆几分钟结束,洗得并不干净。

跨年夜意义重大,不能再糊弄,正好新家建成,他要在山上居所中痛痛快快地清洁下身体卫生。

生起火,往火坑里填满木柴。

陈舟招呼来福,拿起火绳枪,带上短斧和十字弩,出门打猎。

……

无论是在海外还是在异世界,故乡的习俗始终刻在游子的血脉中。

过年了,生活条件虽然简陋,却也不能和往日一样继续吃面饼泡奶茶。

而且醋都做好了,怎么能不包饺子呢?

都包饺子了,总不能吃“面”馅儿的,必须得想办法搞点带油水的,荤的。

饺子馅的最佳选择莫过于羊肉。

但陈舟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野山羊群了,自从爆破后,它们再也没出现在山上平台。

今日清闲,他不愿意钻进山林耗费体力去寻找那些狡猾的畜生,倒想去河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上次食用的那种大鸟。

如果没有收获的话,还可以在岩滩挖点蛏子,拣些扇贝、蚬子。

孤岛不像现代那些网红赶海点,人比鱼多。

在这里,各种天然海鲜资源分外丰富。

它们不需要多么丰富的调料,放在水中吐出腹内的脏污后,加点盐煮一煮就能食用。

身在北方内陆,陈舟平常只吃过海带、带鱼和速冻虾一类廉价海鲜。

刷短视频的时候,他对赶海人挖到的喷水猫眼螺,撒盐竹节蛏和一些海边贝类的味道十分好奇。

现在终于能亲自赶海抓一些回家烹饪了,他的心情格外兴奋。

根据从赶海视频中学到的知识,赶海的最佳时间是潮退后两三个小时,陈舟打算先去河岸边打鸟,待中午这波潮水退去,再前往海滩赶海。

山下营地中有铁片刀,可用于挖掘,木桶和粗盐也有不少,能够辅助捉蛏子,装鱼获,打完鸟自行取用即可。

背着火绳枪,同来福一前一后,他悄然来到河岸草丛旁一个土坡后,卧在地上潜伏了起来。

观察着草尖有没有不寻常的晃动,陈舟掏出了十字弩。

火绳枪的声音太大,很容易把鸟群惊走,他想先用十字弩试试水。

那群形似大雁的鸟儿每隔三五天就会来到河岸捕捉鱼虾,临近中午,它们通常窝在草丛中休息,只留一两只鸟放哨。

经常往返于山上山下,陈舟对鸟群的习惯颇为了解。

只是他身上平时不带远程武器,才让这群家伙逍遥到现在。

长期杜绝电子产品后,陈舟感觉自己的视力愈发敏锐。

原本稍有些近视和用眼疲劳的症状也完全好转,甚至有种回到少年时期巅峰状态的错觉。

紧盯密集草茎草叶的晃动,寻找鸟儿休息的准确位置。

端起十字弩,他悄悄捡起一枚石头丢在草丛边缘。

嘎!

鸟群的哨兵非常称职,在石头落下后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

群鸟呼啦啦起飞,嘎嘎声不绝于耳,在天空盘旋一圈后,没发现威胁,又落回草丛中。

估摸着鸟群刚调整好姿势准备休息,陈舟又丢了一块石头出去。

嘎嘎!

哨兵又一次发出警报,鸟群随即再次飞起,结果同样没发现威胁,片刻,它们又落回了草丛。

陈舟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好玩。

他曾经听一名蒙古老人讲过一个有关雁群的故事。

说是大雁迁徙途中休息时,总要留一只机警的大雁放哨。

其它雁放松警惕时,全靠这只“哨兵”保证族群的安全,稍有风吹草动,它就会发出示警声,常常使图谋不轨的猎人空手而归。

为了对付这只哨兵,老猎人们研究出了一种类似“狼来了”的方式。

他们反复制造微小的动静折磨哨兵,让它一次次发出示警,使得整个雁群无法正常休息。

雁是一种很聪明,具有一定社会性的鸟类,当群中大多数雁觉得哨兵不称职后,哨兵就会遭到排挤。

为了挽回自己在族群中的地位,哨兵随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因细小声响而报警,整个雁群的眼睛和耳朵也随之被毁掉。

到那时,猎人再缓缓靠近雁群,拉开弓箭展开猎杀就方便了。

据说后来可汗从猎人的经历中学到了突袭骚扰的战术,狠狠地打击了敌人。

陈舟小时候并不相信这个故事,总觉得鸟类社会没有那么复杂,大雁也没有那么聪明。

来到岛上后,亲眼目睹来福捕鸟十几次没有收获,他渐渐发现鸟群中竟然真有类似哨兵的存在。

来福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轻声慢步半走半爬,也不过堪堪接近鸟群二十米,便被哨兵鸟发现,破坏了狩猎。

像陈舟这样大体型的直立动物想靠近鸟群就更难了,最多走到五十米左右,鸟群就会飞走。

为了增加狩猎成功率,他按照故事中猎人的技巧麻痹着鸟群的警惕性,期望一击得手。

这倒不是非得吃这顿鸟肉,只是想证明给来福看——

主人就是主人,一出手就是你毕生无法企及的高度。

几次三番“打草惊鸟”,陈舟听见草丛中传来一阵激烈的嘎嘎声,随后有翅膀扇动,肢体碰撞的动静。

估摸着鸟群内部已经对哨兵产生不满,他仍按兵不动。

待草丛恢复平静,再丢石子——熟悉的“嘎”未再响起。

“由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吃老子涮锅水?”

握住来福的嘴巴,示意它别出声,悄悄起身,陈舟靠近草丛。

往常六七十米开外,鸟群就有反应,这次一直逼近至三四十米,哨兵都没有报警。

找到一只伏在草丛外围泥地上休息的大鸟,陈舟先点燃火绳枪,将其放在一旁,然后端起十字弩。

瞄准,射击!

三个多月内常有练习,陈舟的准度大大提升,面对这种固定靶基本不会失误。

这一箭直接射中目标身体,将它的一侧翅膀扎穿,钉在了泥地上。

嘎!

被射中的大鸟惨叫,鸟群却仿佛睡傻了一样,等了一秒多才反应过来准备起飞。

此时陈舟已经放下十字弩,呈蹲姿架起火绳枪,瞄准草丛上方,等待那个吃铅弹的“幸运儿”。

扑棱棱,最终还是哨兵最先展翅飞起。

离开地面前,它微微扭头,望了尚在草丛中挣扎的同类一眼,不知是在同情它们的遭遇还是讥讽它们的猜疑排挤。

但它终究是高兴的太早了。

火绳枪管上的金属凸起悄然移动到了它的下腹。

“砰”!

枪响。

一道黑烟飘起,半空中的哨兵被铅弹贯穿,羽毛四溅,身体受惯性作用,斜落入河。

可怕的火药爆炸声比同类的惨叫有效得多。

草丛一片混乱,大鸟们争先恐后地起飞,甚至没有在空中盘旋,直接离开了河岸。

对于它们的离去,陈舟并不感到遗憾,因为他知道鸟群过些日子还会回来。

熄灭火绳,他从容地走向草丛中被弩箭射中的那只鸟。

至于掉进河里的“哨兵”,来福已经去收拾它了。

第一阶段狩猎任务超额完成,无论后续顺利与否,今晚的饺子馅都有着落了,陈舟心情大好。

将两只大鸟拎到营地,简单地放过血,处理了一下羽毛上的泥土后,他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潮水刚退,还不到赶海的最佳时间段。

无事可做,陈舟打算先去沙滩边逛一逛。

原著中,鲁滨逊困居孤岛的日子里,吃过最优质的美味便是海龟蛋。

那种蛋不需要任何调料,无论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都是一样的鲜香可口。

即使鲁滨逊后来喝上了肉汤,吃起自制葡萄干和面饼,仍对龟蛋念念不忘。

陈舟知道岛北方沙滩一带是大海龟的繁殖地,气温适宜时,那里能看到成百上千只海龟在沙滩上挖坑下蛋。

但岛屿北方距离这里足有几十公里,而且山路崎岖,如果不乘船绕行,很难在一两天内往返,去那里抓龟着实不易。

好在海龟群数量庞大,总会出现几只异类,偷偷跑到南部沙滩,也就是他登陆点附近产卵。

如果他今天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就会碰上那么一只。

到时候不仅能收获龟蛋龟肉,还能剥下一张龟壳。

如果书中的海龟真像吧友所说,是珍贵的玳瑁的话,这一张龟壳的价值就能胜过大副房间内所有银质餐具的总和。

当然,陈舟向来遵纪守法,对玳瑁壳的行情并不了解。

因此他只能做个保守的估计,不敢说玳瑁壳的价值能超过那些金币,毕竟黄金比白银贵重得多。

迈着四方步,悠闲地走到海边,陈舟发现退潮后的沙滩上留下了许多断裂的海带和鱼蟹。

尤其是近海的礁石上,海带的数量更多,仿佛一条条暗绿色丝带。

“这玩意能不能吃?看起来还挺新鲜的。”

蹲在一根海带旁边,陈舟好奇地用手戳了戳。

在他老家,海带通常是以晾干的形态出现在商场超市中的,像这种足有一米多宽还挂着海水的海带,他还是头一次见。

海带闻起来没有强烈的异味儿,只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味,戳上去并不黏腻,硬邦邦的很有弹性,感觉并没有变质。

“要不整点拌咸菜吃?”

犹豫片刻,为了给年夜饭凑出个四菜一汤,陈舟回到营地拿来木桶,灌了半桶河水,挑了几片看起来状态不错的海带泡在桶中。

待清洗干净后,他准备把这些海带分成三部分,最多的那部分洒上盐切成片晾起来。

剩余的海带今晚做个煮菜,再做个凉拌菜,搭配海鲜或是鸟肉馅饺子,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将木桶拎回营地,陈舟又在沙滩上拨弄起螃蟹和鱼。

为了避免无意间触碰到有毒的海蜇或传说中的蓝纹章鱼,他特意找了根短棍代替自己的手。

沿着沙滩一路向西,遇到气孔就戳戳,用短棍翻一翻。

陈舟所见大多是翻肚皮的死鱼和个头很小的螃蟹。

偶尔遇到贝类,壳上总带有怪异花纹,根本没有他熟悉的猫眼螺或蛤蜊,都是陌生的东西,使他不敢捡拾。

“要是那群做虚假赶海视频的人拣到的澳洲龙虾,象拔蚌和大海参能出现在我这里就好了……

真能出现的话,我就收回以前所有喷他们的话,并向他们道歉。”

默默在心里许了个愿,期盼能遇到一只绑着麻绳的新鲜澳龙,陈舟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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