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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徐仁枫辞去相位,左除三品户部侍郎,入户部面见同僚轻松自若,不显尴尬羞愧,教他人极为不解,怀疑徐任枫是不是撞邪了。
不落俗套就是撞邪,那就算撞邪好了,只要家人不这么认为就行。
徐大人回到家里,王夫人听到他无需外调,不胜之喜,一面命管家徐清速去定制朝服,一面忙着下厨烧菜庆贺。徐嫣儿从外头回来,听到爹爹还是三品大员,更是喜不自胜,同母亲一起整好酒菜,挽着徐大人入座。
降了职,还能受到妻女如此热待,徐大人心里甜滋滋的。酒水往来间,见妻女一个问东、一个问西,实为难缠,不也兴致盎然地有问必答来。
王夫人问:“皇帝这时候擢升苏达仁为礼部尚书,是有什么用意吗?”
徐大人说:“陛下擢升苏达仁为礼部尚书,一来是苏达仁这几年为官勤恳,二来该是有意告诫端王、宁王等人,他这个做父王的并不糊涂,叫他们别老想着打压势弱的兄弟。”
徐嫣儿问:“六部那么多官职,怎就让爹爹做户部侍郎了?”
徐大人说:“天灾未退,国库空虚,正是户部官员为国勤勉之时。陛下让我担任户部侍郎,少不得有整顿户部吏治之意。”
王夫人问:“难道苏大人就不能整顿户部的吏治吗?”
徐大人说:“吏治整顿,说白了,就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与贪官污吏过不去。贵妃娘娘在朝为官的娘家人,就苏大人这个兄长,陛下对娘娘宠爱有加,自不想苏大人与户部官员结仇的。”
徐嫣儿敬爹娘一个,笑问道:“难道陛下不知,过不多久爹爹也是贵妃娘娘的亲家吗?”
徐大人满怀豪情地说道:“你爹爹可不是一般人,连宰辅之位都愿意舍弃,难道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
王夫人笑了笑,陪丈夫喝下杯中酒,说:“定是不在乎的。不过陛下既然急着清除积弊,怎就让杨大人为相了?他可是个老好人,一团和气,与人无争。”
徐大人说:“杨大人是个老好人不假,但为官清正廉洁,且治家严谨,坏人想找他的不是,形如大海捞针。现在升任宰辅,统领百官佐理国政,形如陛下的左膀右臂,只要日后有心作为,官袍干净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徐嫣儿早已给酒杯斟满,笑问道:“爹爹觉得,他一个老好人,能主动变为能臣干吏?”
徐大人笑道:“怎就不会!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他人皆知,陛下选他为相,不是让他做老好人来的,他竟然愿意接受相位,自是想有所作为的。”
王夫人说:“嫣儿刚从秦夫人那里回来,说白大人的那三个兄弟,明日动身前往河州。今日朝会之事,要不要知乎姜山一声,也好让他心中有个数。”
徐大人说:“姜山身为外臣,又带兵在外,治理好他治下的州县就行,用不着关心朝政。”
徐嫣儿跟爹爹碰了一个,就此高高兴兴吃酒,痛痛快快听父母聊天,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不知不觉就迎来太阳西落。
王夫人因一要相夫教子,二要操劳家务,对酒水向来浅尝辄止。今日难得放开心情喝它一回,不经意间就喝了个尽兴,话多语软如黄莺,风韵犹存全在外,叫欢坐一旁的父女俩好不愉悦欢欣。
徐嫣儿斟满酒杯敬母亲,说:“妈,你醉了。”王夫人拿起酒杯笑道:“醉了还要喝,那真是醉了。”一口喝下杯中酒。徐嫣儿起身说:“醉了好。”转身离座。
王夫人问:“到哪儿去?”
徐嫣儿回头笑道:“我去写封信,让湘竹送去湘琴姐姐那里,让冠英兄弟带去河州,免得日后姜山被贬了官,表姐还要摆酒设宴为他庆贺。”轻一脚重一脚回房去了。
王夫人话到嘴边,却因酒气上涌,被一个嗝打了回去。
徐大人说:“今儿这酒水,夫人看来真是喝好了。”
王夫人笑道:“常言道:‘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老爷克己慎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三十余年,正是拜相封侯荣光万丈之时,没想到只因妾身教子无方,事了、事了,把老脸都丢了。要是不借醉酒推卸责任,岂不要跑去扬州痛打勇儿一顿才能解气。还是喝醉了好。”
徐大人笑道:“夫人真是醉了。教导孩子,一向是为夫在做,哪怪得到夫人。”给酒杯斟满,两个酒杯一碰,“感谢夫人三十年陪伴不得寂寞,感谢夫人为我徐家开枝散叶,感谢夫人在外事上始终夫唱妇随,为夫敬夫人一个,先干为敬。”一口尽饮杯中酒。
王夫人喝下酒水,想着言多失态,叫来仆人收拾桌面,被丈夫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徐嫣儿写好书信,叫湘竹送往湘琴家,卧床便睡。湘竹将书信送到湘琴手中,告知书信是带往河州颜如心小姐的。湘琴礼送湘竹离开,将书信交与冠英。
冠英装好书信,翌日拜别白谷夫妇,同方龙、高虎起程赶往河州。过得潼关寒风袭来,天空下起了大雪,因道路陌生且难行,路上耽误了不少日程,抵达河州已近年终。因知姜山身兼河州郡守,便径往郡守府求见,呈上拜帖,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见姜山带着陈新喜迎出来。
陈新上前给三兄弟送上拥抱,姜山让府兵牵走马匹,喜迎三人入府。温上美酒,泡上热茶,围炉而坐驱寒取暖来。
颜如心听闻来客是冠英兄弟几个,欢喜不已,同秀儿出书房来到火房相见。冠英三人见颜如心肚子微凸,连忙起身问礼,送上恭贺。颜如心被姜山搀扶着坐于一旁,顺便用姜山喝的那杯茶礼敬冠英三兄弟一个,以示感谢与欢迎。
冠英依颜如心所问,将所知道的一一道来。颜如心得知父母奶奶身体安好、弟弟任职江陵府、表姐与刘文心顺利成婚、表妹与誉王已结亲、大表哥又有惊无险,乐得合不拢嘴,思乡之情不自觉的消减了好几分。
姜山同妻子一起看过岳母与徐嫣儿寄来的书信,问冠英、方龙、高虎三人,是愿意当骑兵,还是愿意当步兵。见三人对何为骑兵何为步兵没什么认识,便告知三人,以他们过往的功劳,当骑兵可做十夫长,当步兵可做百夫长。
高虎说:“离开襄阳时,大哥叫我们仨一切听二哥的。离开京城时,二哥叫我们仨一切听姜将军的。听大哥的话,就得听二哥的,听二哥的话,就得听将军的。我们兄弟仨既要听大哥的话,又要听二哥的话,自然是听将军的。”接而拱手一礼,“有请将军为我兄弟仨选一个。”
颜如心、秀儿还真没想到,外表看起来憨憨实实的高虎,嘴里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油腔滑调的话儿来,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引得姜山、陈新不也欢笑不已。
姜山让陈新代他敬了兄弟仨一杯酒,笑着说:“我真心的希望兄弟仨加入骑兵营。不过有话就得说在前头,不管是当骑兵还是当步兵,勤于训练不能喊累叫苦,一视同仁没有特殊照顾,令行禁止必须时刻做到。”
冠英回话来:“将军放心,我们兄弟一张苦命,吃苦耐劳习以为常。人人皆靠真本事说话,我兄弟若需要特殊照顾,岂不是挂着招牌说自己不如他人。再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若不能做到令行禁止,我兄弟岂不是做了将军也难以服众。”
颜如心一旁笑道:“冠英兄弟真是当兵的好料。”方龙、高虎齐声说:“将军夫人,我们也是当兵的好料。”颜如心笑道:“是,是,你们都是当兵的好料。”
姜山起身说:“那兄弟仨休息两天,就随陈新前往军营报到,从此跻身军旅,肩负起保家卫国的神圣使命,一生永不言弃。”
冠英三人行之以军礼,齐声说:“诺!”姜山让陈新安排三人的住处,说晚上喝个痛快。冠英三人话别姜山夫妇,随陈新离开。
姜山陪颜如心回书房,找去陈亮住处,与陈亮、夏衍、余清围炉而坐,说起徐仁枫被罢相之事。夏衍说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徐仁枫被罢相,绝非誉王与徐家结亲之故,该是因为打造骑兵这事。徐清觉得夏衍想的在理。
陈亮虽有才,却因一身白衣,不知掌权者是何心里,一时难以理解。姜山虽有他师父可以为鉴,也因经历有限,懵懵懂懂难以想的通透,让夏衍详尽讲来。
夏衍认为,君王最忌讳的是文武相得益彰有机会串通一气,在朝可左右国政,在外可拥兵一方。因颜如心之故,徐仁枫与姜山已是名副其实的亲人,就算两人毫无私欲一心为国,在皇帝看来,提前预防好过假想成真。
陈亮问:“这么看来,打造骑兵这事,陛下是真心认可的了?”夏衍说:“皇帝要是不认可,应该不会派程之焕入川,也不会调白谷入京佐助张守城,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罢免徐仁枫的相位。”陈亮问:“那依夏老看,杨怀宁大人为相,于我们练兵有利还是有弊?”
夏衍说:“我所认识的杨怀宁,为人处事从无有愧于心,只要是于国有利的大事,就算不锦上添花,也绝不会佛头着粪,无需担心他。你们该引起重视的,是让陛下对这里的情况做到了如指掌,只挂念不忧心。”
姜山静思片刻,说:“就依二伯之言,三两个月如实汇报一次。”转而起身,郑重其事地说,“为了将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一件一件做好做实来,从明日起,由陈大哥负责操练兵马与网罗人才,由二伯负责筹集钱粮物资与购买战马,由余老负责制作骑兵所需要的全套装备,例如铠甲弓弩、马鞍马镫、长短兵器等,力求精益求精。”
陈亮、余清、夏衍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