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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深几许?
深山夕照深秋雨。
襄王自接旨回京的那一刻起,便为迎娶虞青荷之事犯愁不断,就怕皇帝陛下重贵轻贱,就怕有心之人煽风点火,从而好事变成坏事。若因此事再次被贬出京,非太子殿下将来继承大统,自己方有出头之日,故而苦寻应对之策。
陈亮给他想的办法,操作起来虽难度极大,却好过无计可施,几经思虑权衡,最终打定主意试一试来,起身说道:“就依陈先生之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陈亮说道:“好事多磨终成事,佳人难得终有得。预祝殿下心想事成。”也是,要想骗人先骗己,巧舌可如簧;要想欺人先自欺,心硬可如铁。
襄王一心想达成所愿,要的是鼓励与祝福,感谢来:“借先生吉言。告辞。”
姜山礼送襄王、陈亮出门,礼别时说:“殿下,于青荷姑娘而言,只要你心诚意真地努力争取过,成与不成,她的心便是暖的,一生坦然,无怨无悔。”本想说“目窕只在直中取,心与何须曲中求”,怕襄王听不进,便改了口来。
襄王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经陈亮指点,找去虞青荷卧房。
房间里,颜如心、孟玉茹已将虞青荷打扮得妩媚动人,正聊着天,见襄王到来,告礼离开。
虞青荷送走颜、孟两人,关上房门刚转身,便被襄王镶嵌眼中,好生妩媚华贵。只见她丹青蹙蛾眉,纤指兰花垂,发髻彩云升,趣兴荡心围,一双明眸涨秋水,腰衔柳枝度春随。百鸟闻香乱折翅,千花见容暗自卑。
襄王眼迷心醉,无言以对,抱上去乱亲乱吻,心中烦愁云散烟消,痴狂之情难以言表。虞青荷见心爱之人愿为她疯癫如此,心头暖融融,乐乐受之。
底是山灵相妩媚,故驱风雨过江来。
等到心情平复,襄王小声说:“青荷,为了我俩能一生相守,我刚才问计陈亮先生,让你认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义父。”虞青荷依偎在襄王怀里,小声回道:“殿下,真有这个必要吗?”襄王犹豫片刻回道:“青荷,在我心里没这个必要,在他人心里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斗不过他人,又不想失去你,只好随他人心意,没必要也是有必要的。”
虞青荷说:“因妾身让殿下向他人低头,妾身心何以安。”襄王道:“青荷,人活着,就像一件物品不停地与他人做着交换,完全等价的时候难有,要么此处赢他处亏,要么此处亏他处赢,只要不吃大亏,不损人害人留下孽报,亏了还能赢回来,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你说是不?”虞青荷道:“妾身听殿下的。”
襄王说:“谢谢你体谅我,也谢谢你体谅他人的不是。等找好了愿意接受你为义女的人,我便派卫衡来通知你前去与他相认,可好?”与虞青荷脸儿黏上。
虞青荷低声说:“父母养育我成人,未曾报答半分不说,还不经他们同意便认他人做父母,是不是有些不孝啊?”
襄王道:“青荷,就事论事,不经过他们同意认陌生人为父母,自是不孝的。不过,身为女儿家,能嫁个如意郎君,能在婆家一生过的幸福美满,不让父母再为她忧心犯愁,当是最好的孝道。再说,只要日后你记得他们的好,不忘他们的养育之恩,他们定会原谅你这无心之失的。”
虞青荷道:“妾身听殿下的。”
襄王亲了亲虞青荷,扶她出怀,笑了笑,说:“那我回去了。”虞青荷小“嗯”了一声,让襄王重新抱了抱分开,送襄王下床,送襄王出客栈,送襄王上马车,瞧着马车缓缓远去,直到马车在拐角处消失了踪影才转身回房,安静在孤独无依中。
话说颜如心离开虞青荷,话别孟玉茹,回到卧房,问姜山:“今儿还去吗?”姜山回道:“去那里?”颜如心道:“去探亲啊!你忘了?”
姜山笑道:“娘子京城就一家亲戚,相公哪能忘了!”如心欢喜道:“那现在动身吧!”姜山搂上如心的小腰,笑道:“今儿相公就想搂住娘子不放松,哪儿也不想去。”
如心说:“你这人就爱骗我,明明说好今儿去的,突然又不去了,害我时时盼着襄王殿下早点离开,算是白糟蹋了这份心思,真不应该。”
姜山笑道:“遇上娘子爱入皮,牵上娘子爱入肉,娶上娘子爱入骨,怎敢骗娘子来。”
如心娇声娇气道:“你就爱骗我。”
姜山笑道:“你看我一眼情意脉脉,我就顺你的眼喜欢上了你。你需要新郎滥竽充数,我就假戏真作不放松。你说我抱了你,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就不折不扣迎娶你。你将身心交给我,我已承诺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人好。若这般随着你的心意转,还说爱骗你,那我注定要骗你一辈子了。”
如心说:“好男子不都这样吗!”
姜山笑道:“那你见这过世间的未婚女人眼中的好男子,有几个到最后是真做成了好男子的,不是为名为利抛妻弃子,就是好色无厌三妻四妾。像你相公这般,求名求利要带上娘子,好色无厌却一心一人,就算有,也不多不是。”
如心轻笑道:“是,能碰上姜相公这等好男子实属不易,当心满意足。”姜山满怀委屈道:“那你还说我尽爱骗你?”如心笑道:“好,是我错了,姜相公不爱骗娘子。”
姜山拂上如心的鬓发道:“娘子既知错,是不是该赔个礼来?”如心道:“娘子错了,望相公大人大量,不加计较。”姜山道:“这哪够。”
如心问:“那相公想怎样?”姜山说:“娘子这般娇俏可人,相公除了想卿卿我我,就想珍珍爱爱怜怜,还能怎样。”如心羞羞问道:“那相公想要几个赔礼来?”
姜山将嘴儿凑到如心耳边,小声说:“只要娘子乐意,五个全要。”如心道:“那明儿去大舅家吃午饭。”姜山呵呵笑道:“好。”走去关好房门,荡悠悠朝如心走来。
如心瞧着姜山那双满注情意的眼睛光芒闪烁,心头儿好不是个滋味,羞羞转过身去,就怕姜山偷窥她的内心,没有了女儿家的矜持。她可是诗人笔下的那朵芍药花,不争艳,不斗俏,扎根土囊中,就做她自己的。
姜山抱如心上床,伸手去解如心的衣带时,不小心在意到颜如心那灿若星辰的双眸,像极了两颗纯洁美好的心灵,心头不禁一怔,我怎么当她成玩物了!不自觉地爬下如心的身子,躺在一旁。
如心不知姜山为何瞬间淡了兴致,小声问来:“你怎么哪?”姜山回道:“没什么。娘子,我这般肆意待你,有没有对你不尊重啊?”如心侧身抱上姜山,像婴儿般依偎贴紧,小声说:“不知道,只知道和你分开时,我会忍不住想你。”
姜山听后如释重负,搂紧如心来,笑问道:“是真的吗?”如心子摸上姜山的脸颊,手儿绵软有情。姜山霎时情温意暖来,柔声问道:“娘子,你说相公此时放飞天性,爱你个死去活来好不好?”
如心娇笑道:“不好。”姜山笑问道:“那相公跟娘子聊天可好?”如心道:“不好。”姜山问道:“那相公如何是好?”如心说:“相公说,娘子听,这就好。”
姜山道:“那岂不是讲故事给娘子听了?”如心笑道:“你讲吧!”姜山问:“不知娘子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如心说:“只要不是胡编乱造、且情真意切就行。”姜山静静地想了想,笑问道:“娘子准备好了吗?”如心笑道:“早准备好了,就待相公鹦鹉学舌来。”
姜山将脸靠上如心的秀发,缓缓说来:“话说,有一寒门士子叫罗横,进京赶考,路过钟陵,于筵上结识了当地乐营中一名歌姬云英,相交投趣,大醉而散。十二年后,罗横再度落第,途径钟陵回乡,巧遇云英,得知她还未脱掉乐籍,不胜感慨。不料云英抚掌笑道:‘罗秀才犹未脱白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相嘲讽。罗横心意难平,赋诗一首赠别:‘钟陵醉别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讲完。”
如心问:“真不如人吗?”姜山说:“假不如人。”如心说:“那太可惜了。”姜山问:“可惜了什么?”如心说:“都是心洁孤傲之人,且同命同运,脚程怎就不能合二为一呢?”
姜山笑道:“娘子看重我,能资助五千两,足够买我脱奴籍十回二十回。可罗横看重云英,只能资助两杯淡酒,酒兴一过,什么都留不下,云英又岂能跟他走!”
如心说:“那你还仇富爱贫!”姜山笑道:“何为仇富爱贫?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如心问:“为谁辛苦为谁甜?”
姜山说:“无能力时,谁抢到为谁。有能力时,心向谁为谁。”如心问:“那你心向谁?”姜山笑答道:“富人穷人,一视同仁,该得就得,不该得,丁点别想。”
如心笑问道:“丁点别想,你能做到吗?”姜山笑答道:“做不到时做不到,做得到时做得到,努力去做刚刚好。”如心嘻嘻笑道:“那你努力去做吧,我饿了。”
姜山松开如心起身,牵如心下床,出房门问道:“娘子想吃什么?”如心嗤嗤笑道:“吃‘刚刚好’就行。”姜山牵上如心,叫上其他人,去得饭堂点上酒菜,将晚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