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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向国家投诚,非常好。再不需要因朝不保夕而担惊受怕,再不需要因饿着肚子而拿刀去伤害他人,再不需要因痴迷虚无缥缈的愿景而放弃即可获得的现实,从此心安。
身为穷苦大众,大多勤劳质朴,大多怯弱知足,大多也狭隘自私。只要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困了有觉睡,半夜不见鬼敲门,便能勤勤恳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要不是天灾人祸双重打击,官府、地主、奸商等恶势力硬不给他们留条活路,他们不是迫不得已为了活下去,哪里想过要造反。
就算忍无可忍,铤而走险,竖起造反的旗帜。他们却因眼界有限,想法免不了狭隘偏激,难以摆脱自私心里与盲目跟风的本性。大多时候,本该是轰轰烈烈的正义事业,却被少数用心不良者利用了去,跟着不明就里胡乱杀戮,跟着不分好坏蓄意破坏,惨淡收场。
起义虽大多失败了,却因他们一路抗争,不怕流血牺牲,新建的秩序却也以旧秩序为鉴,完善制度,社会因而在进步。
姜山说:“父老乡亲们,你们是最普通、最平凡、最脆弱、最伟大的人群。因为有你们,不停地辛勤劳作,孜孜不倦地付出,这世间才衣食无忧,处处充满欢声笑语。你们是这世上,最值得让人尊重、最值得让人爱护的人。请你们相信朝廷,相信陛下,与全天下爱好和平的人们一道,从此勠力同心,守望相助,战胜天灾人祸,重拾美好生活,永享太平。”
只见满城欢呼,就为心头那个美好的念头——太平安康。
《老子》曾说:“以政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政者,名法,依法治国,万物所不能乱。奇者,权术,以权术用兵,万物所不能敌。失治则任法,失法则任兵,以求无事,不以取强。取强,则柔者反能服之。
为巩固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用过早饭,姜山委任白谷为公安代理县令,协助军师刘文心,负责安抚投诚的义军与百姓。
不曾想,拒敌于县城南边五十里外的郑威将军遇到难处,遣斥候来报:“石首、澧县、安乡等地的义军,相继驰援而来,约不下三万。敌众吾寡,若全面抵挡,杀敌一千,免不了要自损三百。是战是撤,请大帅示下。”
刘文心说:“大帅,要不是有夜幕作掩护,义军面对我军佯攻,真假难辨,乱放箭矢,逐步失去了远程防守能力,要不是守城义军不过一万,且一晚上不得休息,被折腾的精疲力竭,我军哪能这般轻易攻下城池。
石首、安乡等地的义军,夜以继日奔袭而至,定是人困马乏,求战心切。我军何不以县城为诱饵,让他们来攻打。等到他们耗尽九牛二虎之力,再里应外合,将其聚歼于城墙内外。”
姜山甚觉有理,心想:“难得他们放弃水战,来跟我军陆战,那就成全他们,能招降就招降,不能招降,就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为日后招降积累威严。”即刻让斥候传令郑威后撤,埋伏于北城门外二十里候命。
刘文心说:“大帅,不妨让英勇就义的义军将士换上我军军装,放到城墙外,以示我军为攻下城池已损失惨重,增强他们全力攻城的信心。”
姜山甚觉在理,立即传令下去,让官军脱下军装,给死去的义军兵士换上,将尸体搬到城墙外围,造成官军为攻陷城池已损失惨重的假相,诱义军上当。
前来驰援的多路义军,全力攻击郑威所部,见官军不堪一击,一触即溃,乘胜追击官军五十里,来到县城城外。见城墙根下满是官军尸首,误以为官军为攻下城池,已受重创。又见东、西、北三面城门已破,官军忙着设防,对收复城池更是信心满满。
随着鼓声响起,从石首前来驰援的义军全力攻打东城门,从安乡前来驰援的义军全力攻打西城门,从澧县前来驰援的义军全力攻打北城门,将领只问输赢,兵士不计生死。
官军虽少,却刚赢了一战,士气高涨,又刚填饱了肚子,精力充沛。义军虽多,却因远程奔袭而来,早已人困马乏,又饿着肚子,一对一交战,那是官军的对手。
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姜山懂兵略,且阴险,反用“瓮城捉鳖”之法,放义军进城,等在城门内歼敌。
义军将士急于收复城池,且复仇心切,为执行好命令,像流水一般涌入城内,前赴后继。却因城门就那么大,几万大军不能并成一排涌入,只能化成一列涌入,加上装备又没官军好,战力又没官军强,自是先入先死,进来多少死多少。
只见三个城门内,义军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进来,变成尸体。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义军争先恐后慷慨就死,尸体在城门内堆积如山,快要将三个城门口填堵了来。
久攻不下,兵力损失过半,义军将领发现中计,就想撤退,却为时已晚。
官军吹响全面进攻的号角,黄宗率领城里的官军往外攻,候命在城外的郑威所部合围而来。义军霎时间腹背受敌,军心涣散,一触即溃。
形势反转,义军溃逃,官军追击,五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有道是穷寇勿追,狗急了也有跳墙时。
姜山从未想过要赶紧杀绝,见好就收,传令郑威、黄宗停止追击潜逃的义军,率领所部兵马全面清剿公安境内的残存义军,以求彻底光复公安县境。
郑威、黄宗得令,参照白谷所画的义军兵力分布图,结合投诚的义军将领所描述,速制地图,由北向南清剿残存义军,不过两三日,公安县境内再无义军营寨,全境光复。
对全军论功行赏,功劳记录在册,等候朝廷嘉奖。安抚投诚的兵士,愿意参军的义军青壮年全部参军入伍,登记在册。安置投诚的百姓,穷困者发放米粮,无家可归者分配田宅。姜山所率领的剿匪大军深得人心,剿匪形势一片大好。
一日,姜山聚集将领们于中军大帐内,商讨剿匪事宜。
刘文心首先发言,说:“诸位,首战已胜,军威已立,就差乘胜进击,扩大战果,以图全面戡平叛乱,为荆湖迎来永久太平。大帅向来纳善如流,讲究群策群力。你们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只要于剿匪有利,没有不照准来的。”
郑威说道:“大帅,军师,我等跟你们比,就一介武夫,只求执行命令,只求冲锋陷阵,其他一概不管,有劳大帅、军师为我等多想着点了。”
黄宗附和笑道:“大帅,军师,郑威将军说的没错,我等冲锋陷阵,执行命令是一把好手,至于谋略方面,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想不出什么好东西,就不参与了,全听大帅与军师的就好。”
其他将领们附和有声。
刘文心说:“既然大伙儿这般谦逊,那就不强人所难,我就有事说事了。”
众将领齐声说:“军师尽管说来,我等竖耳恭听。”
刘文心说:“法曰:‘聚不聚为孤旅。’诸位深知,我军就两万三千兵马,加上新招的兵士,满打满算,三万来人。义军势大,公安一战,虽损兵折将三四万,就算不扩充兵源,却也还有十几万之众。我部兵马相对义军而言,可谓兵少将寡,散则势弱,聚则势强,已成兵家之常情。若我军分兵进攻,敌若以众攻我,我军势必成为孤军,潜在被敌军聚歼之危险。”
郑威想起一事,倍觉军师刘文心是有的放矢,说道:“军师,我部下曾有怨言,我已教训了来,望大帅与军师,还有黄宗将军,切莫往心里去。”
刘文心笑道:“大帅让与黄宗将军率兵攻城,得了首战之功,有人心存怨言,情理之中,大帅与我从未往心里去。
但有一点,大伙儿应该明白,你们不管是谁带出来的兵,不管是谁带出来的将,都是朝廷发放军饷,供应口粮。因而,你们只能是陛下与国家的兵,只能是陛下与国家的将。大帅受陛下信任,身为荆湖剿匪主帅,因战事需要,让谁担任主攻,让谁领兵阻击敌人,你们身为将领,若心存怨言,就是于陛下不忠,就是于国家忘本,这是要不得的。”
那几位曾想为郑威将军打抱不平的将领起身,躬身认错道:“末将糊涂,末将知罪,望大帅、军师原谅末将一时之失。”
姜山说:“牛将军、张将军、王将军,你们是张守城老将军带出来的兵,与郑威将军感情深厚,为郑将军打抱不平,人情使然,本帅与军师从未往心里去。但你们要记住军师刚才说的话,你们虽是郑威将军的部下,但也是朝廷的将领,一切当以战事的需要而听命,顾全大局,不可一味的计较个人得失。”
牛、张、王三位将领齐声说道:“末将知错,绝不敢再有此等心里。”
姜山笑道:“很好。请坐。”
“谢大帅!”牛、张、王三人行礼就坐。
姜山说:“诸位,我们同坐于此,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戡平叛乱。戡平了叛乱,人人有功,戡平不了叛乱,人人都有过。至于功劳大小,只要忠于国家,忠于陛下,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往后,切不可因一时之功沾沾自喜,更不可为一时没能建功立业而私下计较。望大伙儿日后同在军旅,时刻以国家为念,勠力同心,守望相助,不计较个人得失。”
众将领齐声答道:“末将谨遵大帅教诲。”
姜山起身说道:“那诸位,今日议事到此,吃完庆功宴,赶回军营,为攻打石首做准备。”
襄王笑道:“诸位,请赴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醉不归。”
“多谢大帅!多谢殿下!”众将领起身,跟在姜山、襄王、刘文心身后,走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