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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苏管家驾着马车,载着誉王、姜山离开徐府,因夜色昏暗,且对街道不是很熟,一不经意错过了一个街道口,未能按原路返回,多跑了不少路程。
马车拐弯,驶上一条街道,誉王、姜山两人顿时耳目一新。
只见街道两边灯火通明,恰似两条长龙,见首不见尾。行走在街道上的车是好车,马是好马,人是好人,欢欢快快、热热闹闹一路,使人目不暇接。
烟火气息热闹至此,誉王心生欢愉,一眼瞧见一楼阁直挂眼前,“天香楼”三个大字活灵活现在七彩灯光里,流着彩,散着香。因看着心悦,读着心欢,酥麻麻的全是好感,叫停马车。
春色满园关不住,四枝红杏出墙来。
誉王、姜山两人的脚掌刚一落地,两对妙龄女子将八只纤纤玉手挽了过来,任凭两人怎么抗拒,就是难以如愿,一起被芳香儿包裹着拽进阁楼里,分不了东南西北。
阁楼内张灯结彩,满眼全是好人儿。只见他们瓣瓣嘴唇儿裹着蜜,根根鼻梁儿流着香,颗颗眼珠儿渡着情。酒水晃荡掌中舞,倦披熏风趣乐身。快乐无形也无状。
誉王感喟道:“好一方天地!仙界莫过如此。”
一玉人唱和道:“一缕香艳花儿曲,两片脆浓鱼水心。客官好眼力。”
姜山感叹道:“只盼今夜好,不愿来日忙。”
忽听得一锣鼓声儿响起,那老鸨浓妆艳抹,傲立二楼云台上,朗声唱和道:“好人儿们,欢快起来。抱住怀里那个春儿,将心儿融化了去吧。”
声音过处,音乐起,舞姿动。
转眼间,梨花儿白白,桃花儿红红,杏花儿粉粉,一树开得比一树鲜艳。
誉王的心儿动了。
是谁家的小船儿比月儿还弯?划过梨花巷,划入桃花溪,划进了杏花村。
眼前的这片楼阁,好如梦里的故乡,多少游子迷恋神往。
只见那春燕儿贴住水面飞,渔网儿随着水面捞,鸥鹭儿沿着水面拨琴弦。
群芳姿态万,客心意念千。
是谁在春流的那边,吹响着优美的旋律,往回拉着我消散的记忆。
一水倒挂春船渡,念我那水灵灵的小妹。
醉想诗书溢美词,这回儿美梦儿也成真。
姜山的眼儿醉了,心儿也醉了,就连那跳跃在心头的圣人之言也跟着一起醉了来。
那两双刚从春风那儿借来的小手,轻拂在姜山的手臂上,是那么的轻柔。一丝丝快感透入他的心田,他的心儿花了,眼儿也跟着花了起来。只见那一缕缕轻烟从他的嘴角边冲散出来,滑落在身边两个美人的鼻孔间,熏得她俩就想借着闪烁的灯光翩翩起舞。
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早已滚烫在怀春的河流中,再也不愿停住那欢愉的脚步,向着那张灯结彩的楼儿架起了云梯,爬了上去。
那不甘寂寞的酒桌儿像极了花海一片,成群的蜂蝶飞舞在琼浆玉液之上,百灵鸟欢声歌唱在山珍海味之间,犹如一个饥渴之声:你来啊!这儿就是你那梦儿的归处。
誉王敞开心扉,滚到花海边,随着几杯小酒下肚,心头儿荡漾起春韵,行为儿就想挣脱束缚,再也用不着半丝遮掩。一边听着乐曲,一边观看舞姿,一边跟身旁两个美人儿把酒言欢,尽情享受开来。
只可惜姜山刚在春韵里欢度片刻,就被一个声音纠缠不清。
“尘归尘,土归土,今日欢心再闹腾,明朝全是空,散入黄泥中。”
姜山听过琴音,不自觉地从花海边站起身来,那花海却一把将他拥抱住,将香气送入他的肺腑间,熏陶着他的心肺。你别走啊!心若无尘何须归,身不带土何须恋。
姜山正想听进去,一缕琴音又穿透过来,摸着他的脸儿说道:“红尘是尘尘儿轻,花心落土土儿重。春来花开折一朵,真心入蕾瓣瓣香。”
是了,尘为尘,土为土,无土尘何归,无尘土何恋。尘土要同归,身心当合一。
姜山朝誉王说道:“殿下,听了曲,观了舞,喝了酒,够了,用不着遍览春色。咱们该走了。”
誉王怕姜山口袋里带的银子不够,不也听从了来,对着花海心存歉意,心有不舍地说道:“可惜了这片花海,唯有下回梦中寻了。”
花海一听,绝望了起来,几个叹息过后韵味全无,香消魂散而去。
姜山离开酒桌,正欲下得楼去,见一个美貌女子坐在云台上抚弹着一张红得发紫的焦尾琴,心儿艳羡,不自觉地喊出话来:“姑娘,我能帮你弹奏一曲吗?”
那琴女朝姜山看来,见姜山五大三粗,哪像个喂养琴音的主儿,讥讥一笑道:“敢问客官想弹个什么曲儿?”
姜山回想起琴谱里的十八天罗,便也懒得多想,底气十足地回道:“琴音海里的《相思潮》。”
琴女欢笑道:“弹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姜山走了过去,等琴女起身离座,坐了下来,十指按住琴弦,等来琴女一个不屑之笑,弹奏起来。
琴音好如心声,更像志趣,轻柔绵长,高洁清雅,四散开去:
“每一缕光亮啊!照亮我前行的路。每一个期盼啊!是飘香的音符。远方的人,梦中早已将你搂住,身走天涯,心宿归途。每一朵花儿啊!别藏在心海深处。每一片秋叶啊!请别向我倾诉。走的再远,只愿你的笑颜是我心儿的归宿。多想携上一壶美酒,和上那滚烫的情愫,暖着你的芳心,漫步心悦湖。双眼对望,随风起舞。”
满堂的人听过琴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然。
一个商贾起身问道:“那里来的臭小子,竟有如此琴技。”
姜山笑答道:“南边来的,北边来的,南南北北,难觅其踪。”
那商贾说道:“春来雁有北,冬来雁有南。冬春相互换,大雁南北翔。”
姜山起得身来,朝琴女微微一礼,走回誉王身旁,同着誉王下得楼去。
誉王从未想过姜山的指头能弹出自己的心声,边走边问道:“姜山,你这琴技是哪里学来的?”
姜山笑答道:“我师父武艺好,我师母琴技好,我觉得好,全学了个好。”
誉王笑着道:“你还有什么好手艺,今儿全说了,我帮你推广推广。”
姜山笑答道:“民以食为天,学了做饭。世事知冷暖,学了弹琴。心怀凌云志,学了带兵。”
誉王道:“做饭果腹,饿不死;弹琴自乐,闷不死;带兵报国,吓不死。绝技三样,四海皆可安身。好。”
姜山问道:“不知殿下有何绝技?”
誉王笑答道:“先学带兵,吓不死;再学弹琴,闷不死;最后学做饭,饿不死。盲羊补牢,为时不晚。”
两人寻得柜台,付了酒钱,出得天香楼,坐上马车,欢奔而去。
誉王的马车刚好走远,两辆马车驰来,在天香楼门口停下,走下四人,正是四皇子端王,刑部尚书简雍,安将军父子安思明、安龙军。无人相迎,四人走进楼阁,直奔二楼厢房,房中早已美酒佳肴在桌。
端王殿下端起酒杯说道:“来,先干此杯。”
简雍喝下杯中酒,似有怒气难平地说道:“大将军,你的好计谋,简某已惹祸上身了。”
安思明笑着道:“简大人,做臣子的哪能猜得透陛下的心思,对不住了。”抱拳微微一拱。
端王道:“我父王已下诏,封了益王为荆襄剿匪处置使,封姜山为荆湖剿匪招抚使,让郑威官复原职,明日起程南下剿匪。现在不是自己人相互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该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对付过去。”
三人静思片刻,安龙军说道:“殿下,你在城外不是训练了两百精兵吗,只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保管神不知鬼不觉送他们上西天。到时人心惶惶,朝廷就是再不情愿,也非得派张守城去荆湖剿匪不可。”
安思明道:“殿下,我龙儿这法子真可一试。所谓快刀斩乱麻,就来个险中求胜。”
端王朝简雍问道:“简爱卿,你怎么看?”
简雍被安思明狠狠看了一眼,回誉王话道:“殿下,依臣看,这法子不是不可行。”
安思明说道:“殿下,你那两百兵马,于兵部无一人登记在册,事后朝廷就算查起来,也查不到你身上。再说了,如今天下四处闹匪,谁敢说一定不是土匪干的。”转而朝简雍问道:“简大人,你说是不是?”
简雍好像惧怕见到安思明的目光,心有寒意地说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只要筹划周密,一击而中,事后就算朝廷追查起来,殿下最多损失了这两百兵马。这两百亲兵折损在这里虽有些可惜,但与四州之地相比,简直就是丢了芝麻抱起西瓜。”
端王想了想,朝安龙军说道:“小安将军,截杀之事,就有劳你了。”
安龙军看向安思明,见安思明点头,笑答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端王举起酒杯,大笑道:“来,干了此杯,预祝小安将军马到功成。”
四人酒杯相撞,欢欢饮下,门儿推开,姑娘们涌了进来。
转眼之间,妙龄少女们琴瑟和鸣,舞姿骚动,行令斗酒,趣语香吻,空气为之躁动,好个春宵一刻重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