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青衣郎停下脚步,转身瞧着姜山问道:“你这就算是好人了?”
姜山笑道:“算不算好人不知道,至少帮你保全了双腿,日后你想去那里便能去那里。鉴于此,我就不算真好人,也算老好人不是。”
青衣郎瞧了誉王与马车一眼,见人穿的光鲜华丽,车马阔绰豪华,想必有些来头。不也脸伏冷笑,问道:“你既然自认老好人,自是能满足我一些需要了?”
姜山答道:“不知小兄弟需要什么?能满足的,可以满足的,尽量满足。量力而行,一切随缘,只求高兴。”
青衣郎为摆脱脚裸上的疼痛之感,呵呵笑答道:“他人当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的滋润如意,日月无忧。我自是也想弄个官当当,于世间神神气气一番,感受感受那般如意活法。你能保我今生当到官吗?”
姜山自问除了耍枪弄棒、排兵布阵,能厮杀于疆场外,其他能耐,别说用来发迹,合群都怕有些难。试想青衣郎日后若跟了自己,除了浴血沙场,或保境安民,其他的真怕问不上什么前程。而沙场浴血,保境安民,不仅需得喝苦吃劳,不畏生死,还得持身以正,方能免遭死于自己人之手。
心念于此,好声回话道:“小兄弟,只要你能吃苦耐劳,能不畏生死,能持身以正,还愿意相信我姜山,跟着我姜山,保证三五年后当上官,不是神神气气,而是凛凛生威。”
青衣郎好像卑贱的活法活腻了,穷苦的活法也活腻了,很想换个别的活法。虽说姜山所说的愿景虚幻缥缈,却是他一生之愿,自是愿意为之所动。好好看了姜山一眼,想起姜山刚才出手凌厉,绝非等闲之辈,心中不也希冀开来,冷冷说道:“姜山,话说的太满,往往不是累己就是累人,你可当心了。”
姜山自问参军入伍、保家为国,是热血男儿的人生正途,只要持身持心以正,又何须那一套虚假的当心不当心,不也笑答道:“小兄弟,话在他人说,主由自己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世间事,大多为他人易,为己难。青衣郎觉得姜山说的极为在理,为求心里得个安慰,郑重地问道:“你真能让我今生做上官?”
姜山见此人愿意上钩,该是热血人儿,不也一本正经地回复道:“吃苦耐劳,不畏生死,持身以正,只要这三样小兄弟你不缺其一,跟着我行走天下,有朝一日定能做上官。”
青衣郎见姜山口齿端正,没有忽悠自己之意,不也信了过来。好声问道:“不知日后跟着你,怎么称呼你?”
姜山回道:“你我之间,相差不过一两岁,你若愿唤我兄长,咱两日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青衣郎朝姜山单膝一拜,说道:“小弟陈新,拜见大哥。”
姜山将陈新一把扶起,笑着说道:“陈新,光有情无形,水有情无状。你我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日后当:情义如光,呈现七彩;礼数如水,清净无染。可愿意做到?”
陈新双手一拱,笑答道:“唯兄长之意是从。”
姜山轻易获得一个志同道合之人为友,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喜悦之情难以把控,大笑道:“好。从此生死相托,患难与共,一心为国图利,为家争光。”
誉王身为皇子,坐于马车之上未受关注,未免得了冷落。见姜山笑的花开,说的比唱的还动人,眼馋心馋。又见围观的街坊都已散去,心中小有怨气,不耐烦地喊话道:“姜山,你到底饿是不饿?”
姜山这才反应过来,顿觉饿的慌,搀扶着陈新走到马车旁,朝誉王问礼。
誉王从不寻花问柳,对陈新这等无钱还贪图乐子之人不怀好感。碍于姜山颜面,见陈新不过二十一二岁,长相不赖,眼神也算干净,脚还一瘸一跛,选择宽恕一二,让其上得马车。
马车起动,一路小跑,两盏茶的功夫不到,回到誉王府。
陈新被姜山扶下马车,见到“誉王府”三个大字,心中记起一事,边走边说道:“大哥,你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郑威的将军?”
姜山笑答道:“怎么,你也认识郑将军?”
陈新回道:“不认识。不过昨晚在天香楼里,听到有人提起了这个人名。”
誉王随口问道:“谁人提起了郑将军?”
陈新在姜山的搀扶下,边走边说道:“昨晚我喝多了,前去茅房方便,路过一阔大雅间,恰巧里边有人说道:‘殿下,要想让张守城代替誉王前去荆湖剿匪,其实用不着大费周章,杀了郑威就行了。’”
姜山一惊,朝益王看了一眼,朝陈新说道:“接着说。”
陈新说道:“里边接着有人说道:‘安将军,杀郑威容易,可让朝廷不追查就难了。’一人说道:‘殿下,自古以来,冤死于刑部大牢里的人,上至储君,下至平民,多了去了,还怕多了他郑威一个。’一人说道:‘安将军,郑威正当盛年,身体健硕,毫无疾病,且武艺不凡。突然死在刑部大牢,责任谁担?’一人说道:‘简大人,明日借审讯之机,给他郑威的手脚上上大刑。囚犯们为争夺霸主地位,发狠动起手来,夜墨漆黑不小心弄死人实属平常。’”
姜山见陈新停了下来,问道:“后边呢?”
陈新回道:“大哥,那门口有人把守,不是老鸨带着几个姑娘来了,我哪敢多听一句。”
三人进得大厅,让人喊来宋良玉等人,坐进饭厅,吃起午膳来。
酒过三巡,姜山说道:“殿下,他们这般急着置郑将军于死地,其意图很明显,逼张老将军率军南下荆湖剿匪,帮安龙军赢得太行山剿匪的机会。”
宋良玉不解地问道:“不过是太行山剿匪而已,他们犯得着这么做吗?”
姜山小哼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怕...就怕...”欲言又止,脸上忧虑顿生。
宋良玉眼睛一亮,似有云开雾散之味,快语道:“一旦他们心愿得逞,黄河以北,并州、青州、冀州、幽州,这四州之地的兵马,将全在端王的把控之下。朝廷日后若想动端王,恐怕不只是由陛下与朝廷说了算,还须得问问安思明那些武将们同不同意。”
誉王不解地问道:“难道杀死了郑将军,就非得派张老将军去荆湖剿匪不成?”
姜山说道:“殿下,人心肉长,孰能无情。荆湖那两万兵马,是郑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若郑将军真就无罪冤死京城,他们定会为郑将军鸣不平。于兵将来说,鸣不平的方式,除了举兵造反,就是不再实心为朝廷卖命。朝廷要想平息那两万兵马的心中怒火,唯有找一个镇得住他们的人去。纵观朝堂上下,张老将军就是那人选。”
誉王身为皇子,感受到的从来是天威浩荡,不一定在意姜山说的话。但见姜山说的如此严重,不也心有所悸起来,小声说道:“那你依看,现在该怎么办是好?”
姜山回道:“空口无凭,不足以言信。轻易将此事告知朝廷,除了获一个诋毁皇子的罪名,就是让端王等人有了戒备之心,落不到一点好处。不如吃完午饭,殿下进宫面圣,说服陛下下旨,将郑威放出天牢,先保住他的命再说。”
誉王问道:“此事真能如你所愿?”
宋良玉一旁接话道:“殿下,陛下要的是天下太平,江山稳固。以堂堂一国之尊,别说保下一个被诬告之人,就是十个百个,只要意念坚定,那也是说到就可做到之事。无须忧虑。”
誉王深呼一口气,说道:“我尽全力为之吧。吃饭。”带头吃喝起来。
姜山等人快速将午饭吃好,将誉王送出王府。
誉王赶往皇宫,正好端王陪着安思明向皇帝辞行,只好苦等于殿外。
安思明很难回京一趟,皇帝因有好些话需要交代好,聊了好一阵子。
等到端王跟安思明拜别皇帝,出得养心殿,誉王没经传唤就闯进了养心殿,甚为无礼。
皇帝见誉王一脸的焦虑,懒得计较,问道:“急匆匆跑进来,有何事说。”语气不甚温和。
誉王壮大胆子,将陈新、姜山、宋良玉三人说的那些话修饰一番,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
皇帝听来荒谬,想来荒谬,几近不信地说道:“誉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诋毁兄长,诋毁朝廷大臣,其心可诛。”
誉王一把拜倒,愤然说道:“父王,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王所赐,只要父王统治下的天下太平,江山稳固,儿臣愿意担当诋毁兄长、诋毁大臣的罪名。望父王明鉴。”
皇帝气急道:“放肆。”
董公公一旁微笑着说道:“陛下,誉王殿下是陛下您钦定的荆湖剿匪招抚使,殿下他一心想着荆湖百姓能永享太平,言辞虽有些儿激切,不也是陛下您愿意听见的不是。父子之间偶尔顶句把嘴,更显父子间真情可贵。陛下您可是一国之主,换成普通人,谁愿意说句陛下您不爱听的话。”
皇帝见誉王伏拜在地,姿势极为难看,实不想多看一眼,低声说道:“有话起来说。”
誉王谢恩,缓缓起身问道:“父王,郑将军能被放出刑部大牢吗?”
皇帝朝董公公问道:“董宁,依你看,郑威现在有资格走出大牢没有?”
董宁笑着答道:“陛下,郑将军什么时候都是陛下您的爱将。若他真是受人诬陷进的大牢,一旦待久了,岂不是在滋长随意诬告之风?不仅日后对陛下的忠臣良将不利,也会让那些险恶用心之徒骄纵起来,诬告起人来更加肆无忌惮。”
皇帝起身说道:“董宁,传朕口谕,将郑威押解张守城将军府,未得朕旨意,不可迈出张府半步。”跨步朝御书房走去。
董公公道:“老奴遵旨。”
誉王行礼道:“儿臣恭送父王。”转身跟着董公公出得养心殿,朝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