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甘心对吧？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做的对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运气很好？”沈默言步步紧逼，每句话都让滑稽男人无言以对。
运气？
呵，怎么可能！
就算拿最基础的概率来计算，在没有平手的情况下连续获胜百局......三分之一的一百次方......这种概率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的境地了！！
他绝对做了什么手脚！
但为什么......道具是自己做的......他也没有操控自己的思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的固有角色技能跟运气有关？
“唉。”沈默言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还是觉得是我的运气好......你这种赌场上只能被称之为鱼腩的存在，到底哪来的勇气想要去拯救他人呢？”
“难道不是么......”滑稽男人声音有些干涩。
“当然不是，我明摆着告诉你，我出千了，而且没有使用任何固有角色能力。”沈默言淡淡道：“但你没有察觉，而在赌场上无法被当场抓现行的出千就等同于没有。”
滑稽男人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板......您没事吧？”身后的女人轻声唤了一声。
滑稽男人恍然回神，紧接着捂住了自己的头朝女人摆手道：“抱歉......我没事。我只是有点......”
“有点不甘。”沈默言替他回答：“在我说出自己出千之前，你的老板一直觉得自己下一局一定会赢......这就是赌徒的思维。想要拯救赌徒的人，却比谁都要更快速的陷入狂赌之渊中......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赛罗面具女人没有出声，从始至终她的视线都在注视着滑稽男人的背影。
忽然，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一般，无奈道：“是我赌输了......请随意选择选择面具吧，我会打折的。”
“哦？”沈默言眉毛一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赢你的？”
“想，但也没那么想。”滑稽男人转过身背对着沈默言淡淡道：“如果我知道了，或许我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从而用这个方式去跟别人对赌......就跟那些学到了皮毛却自信心爆棚的赌徒一样。”
沈默言收起了笑容，认真道：“你能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呵呵......我还说要拯救尚未陷入其中的赌徒呢，结果最后我反而陷了进去......人，永远不要太过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沈默言沉默片刻，随后点点头道：“受教了。”说着，他指向了右侧墙壁，自己一进门就看好的那张面具：“我要那张。”
那是一款白色的防毒面具，看上去倒是比一般的黑色防毒面具更有逼格，中二风也更重......
“有眼光。”
滑稽男人单手一张，那张白色防毒面具就飘到了他的手中。
他端详了面具片刻，随后递交给了沈默言。
沈默言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声音浮夸道：“东京的空气太污浊~”
滑稽男人轻笑出声：“看来你也看过啊。”
“是啊，那么经典的，怎么可能没看过呢。”沈默言耸耸肩，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出来递给男人。
虽然这五十是父母交给他的买菜钱，但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获得比这更多的金钱，甚至是......属性点。
沈默言在付完款后，没有多余的留念，转身就跟着裕华走出面具店，但即将踏出门前他脚步一顿，扭头朝着滑稽男人道：“你知道我喜欢毁灭一样事物大于拯救一样事物的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毁灭更简单。”滑稽男人在短暂的迟疑过后给出了沈默言曾经亲口说过的答案。
沈默言点了点头：“没错，毁灭比拯救更简单。但同时毁灭的效果要比拯救更好，因为......被毁灭之人将永远不会重蹈被拯救之前的覆辙。”沈默言转过头，“这家店铺存在的意义从今天起就失去了。”
他边说边推开门踏出了店铺。
房间中滑稽男人跟赛罗女人久久无言。
······
“周小兄弟......”在带路去赌场的途中，裕华犹豫着开口了：“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你很好奇？”沈默言挑了挑眉。
“当然好奇了！”裕华有些激动，“刚才你赢的那个男人，曾经也是乌鸦镇的一位传奇！”
“就那种水平也能被称之为传奇？”沈默言嗤笑了一声，“他的赌技还不如三岁小孩。”
“当然不是赌场的传奇......”裕华四下观望了一下，随后凑到沈默言耳边小声道：“乌鸦镇赌场那些输到全身上下没东西输的人会被迫在赌场中打黑工......谁都无法成功将里面的人救出来。但这个男人......他来到乌鸦镇的第一天就只身闯入了赌场，然后把他刚刚身边那个目盲女子救了出来。”
沈默言微微皱眉：“他是A级玩家？”
“不......他只是个C级玩家。”裕华摇了摇头：“而且也是那天之后，赌场才发布新的规则......赌博必须戴面具。”
“我有点好奇了。”沈默言饶有兴致的摸着防毒面具下巴，似乎想要转身回到面具店，但很快他便恢复常态继续朝前走着：“算了，问赌场的老板也一样。”
裕华急忙追上：“周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是怎么出千的是吧？”沈默言微微一笑，“你把袖子撸起来露出小臂和大臂连接处的关节......”
裕华愣了一下，随后当即照做。
沈默言伸手虚指他大臂和小臂连接处的肌肉：“注意看肱桡肌......呃应该是叫这个吧......算了，反正就是这块肌肉群......分别做出石头剪刀布的动作。”
裕华照做，只见他在做不同动作时，那附近的肌肉弧度微微有所变化，石头剪刀布各不相同。
裕华当即反应过来：“这招只能用在露出手臂的人身上，且必须用到分歧终端机......所以你提出中间加挡板的设定其实是为了防止他手伸的太里，从而遮挡住这块肌肉！？”
“知道如何出千之后是不是觉得很简单？”沈默言笑道：“可偏偏不知道的时候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是赌博......或者说是赌注的魅力，他会让一个正常人陷入逻辑旋涡中无法自拔。”说到这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所以我其实并不喜欢赌博。”
“那你为何还要赌？”
沈默言站定，看着裕华，墨色眸中闪着不明的光芒：“因为......我要变得更强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赌钱，沈默言绝对不会参与。正如他说的这样......赌博对于他而言太过于简单了。
但赌上道具甚至是属性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心动了。
捞上一大笔的同时再断掉之后人快速变强的渠道，以防后来者追上把自己拍死在沙滩里......这笔买卖不亏。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乌鸦镇赌场里的赌博高手到底是什么水平呢？”沈默言笑了起来，似乎在问裕华，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裕华沉默了，片刻后他迈出脚步继续为沈默言带起路来。
······
乌鸦镇赌场内灯火通明，无比喧嚣嘈杂，不同的人们挤在不同的赌桌前，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眼中都泛着痴狂的神色。
兑换完筹码后，沈默言随意走到一张桌子前问荷官：“这个怎么玩？”
“最基础的玩法，赌骰子大小，也可以赌骰子点数。”
沈默言哦了一声，随便压了点筹码。
骰盅打开，输了。
再度压上，再打开，又输了。
这次沈默言没再继续，而是停下来静静看着周围的人。
一名马头面具男子双目通红狠狠盯着骰盅，嘴中念念有词：“大、大、大！”
当骰盅打开，男子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赌桌前。
“怎么可能连续十把都是小......你们......你们出老千！”
荷官冷冷地对着对讲机说道：“保安，把人拖走。”
很快几名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对着男人的肚子就是一拳，男人痛苦的俯下身子干呕着，随后哀嚎着被拖入赌场里面的房间。
“被拖走的是在里世界举目无亲输光后又借了赌场钱但还不上的人。”裕华在沈默言身后轻声道：“那些人会经历难以想象的折磨，死亡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有亲人呢？”沈默言问出了一句自己明知回答的问题。
“赌红了眼的人只想着下一把一定会回本，他们不会在意高额的利息。如果像他那样无亲无故倒还好，一旦在里世界有了亲人......那他的家庭就注定会被每天都成倍增长的利息彻底粉碎。”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沈默言又问。
裕华眸中闪烁着莫名的悲伤，他没有回答。
沈默言自然也没有再多问，转而把目光再度放到了赌桌上。
荷官很简单的摇晃了几下骰子倒扣在桌面上，紧接着周围的赌徒们便或犹豫或疯狂的下注。
沈默言想了想，将身上所有的筹码全部下到了一个位置。
骰盅开，沈默言赢。
接下来沈默言每次都会将全部筹码押上，而每次他都会赢。
身边其他的赌徒也发现了沈默言的运气，都跟着买。
而每一次筛盅打开，他们都会发出兴奋狂热的惊呼。
不知何时回过神的裕华凑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做到的？”
“骰子初始点数所有人都能看到，撞击骰盅的次数和滚动弧度我都能听到，最后我只需要把钱压在综合起来而得出的答案上就行了。”
说到底，这里只是A级以下玩家的聚集地，荷官虽然是个B级玩家中的佼佼者，但属性数值却落后沈默言这个bug许多。
“还能这样！？”裕华瞪大了眼。
“其实如果有锻炼的话，你也能做到。”沈默言耸耸肩，“这个没意思。”说着他起身就要拿着赢来的筹码离开这桌。
身边的几名赌徒当即抓住沈默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哥！求你！再带我们赢两把！”
沈默言歪着头看着周围这几个面具男，又扫视四周，发现这张桌子上的所有赌徒都在灼热的注视着自己。
沈默言又瞥了一眼荷官，发现对方也在冷冷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顿了顿，笑道：“好啊，那就再来最后一把。”
“好耶！！！”赌徒们发出了狂欢。
沈默言重新坐回座位上，微笑着朝荷官道：“请吧。”
荷官面具下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随后开始晃动起了骰子。
很快，骰盅扣下，下注时间到。
沈默言随手便把一小撮筹码丢到小上，赌徒们也蜂拥而至，将全部身家同样押到了小上。
荷官冷笑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手指微微一动，骰盅内原本是123小的点数瞬间变为了456大。
“最后三秒下注，数到0后直接开启骰盅......3、2、1......”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骰盅倒数最后一秒的时候，沈默言突然站起，快速的将自己除去刚刚扔到小的所有筹码全都押在了大上。
“你......”荷官瞳孔地震，但却已经数到了零。
他只得无奈将骰盅打开。
3、4、5，大。
“怎么回事！？”赌徒们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
惨叫过后，他们用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沈默言：“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骗？”沈默言挑了挑眉，随后忽然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是你们蠢！还没发现吗？我根本就没想要离开，刚刚那点筹码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忽然沈默言又收起了笑容，看着桌上自己那一大堆放在大上的筹码：“而现在，我利用你们跟赌场，赢得了之前两倍的筹码......这一局，是我独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沈默言夸张的反问：“什么为什么？这是赌博啊，赌场上除自己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敌人惨败呢？”
“混蛋！”赌徒们蜂拥而至想要攻击沈默言。
然而一群身穿黑色西装，脸上戴着猪头面具的男人们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身后，牢牢控制住了他们。
“放开！放开我！”其中一名赌徒还试图反抗，反而很快就被猪头面具男人一拳放倒在地，只能抱着肚子发出惨痛哀嚎。
‘脸上面具的问题看不到数值......不过可以从这一拳确认，他们的强度不亚于常态下的我......这么多人，看来安保系统的确很安全啊。’沈默言收集到了必要的信息，从桌上收回属于自己的筹码，然后朝着荷官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谢你的配合，荷官先生~”
荷官没有说话，目光从震惊重新变得冰冷起来，直直的注视着沈默言。
沈默言没有在意，在鞠躬之后便带着筹码奔赴下一张赌桌。
荷官站在原地半晌，最后轻声对着衣领道：“通知老板......似乎来了个很棘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