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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掏鱼腹竹马喂青梅,送本钱众人追暴利
鹅姐夫吃软饭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都说如意嘴巴甜,这都是没见过鹅姐夫给鹅姨甜言蜜语的时候,这不是嘴巴吃了蜜,这分明是嘴巴舌头都是糖做的。
杨数见气氛到了,就忙举起酒杯说道:“鹅伯伯说的没错,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谈事,一起发财,都因鹅姨在中间牵线搭桥,来,我们敬鹅姨一杯。”
男人喝酒,女人小孩喝果子露,都举杯一饮而尽。
同样是吃饭,昨晚的鸿门宴和今天的饭不一样,如意心情一片大好,还不用端着酒壶斟酒,心想同样是搞钱,东府杀猪过年,西府出海赚钱。
大人们继续聊事,吉祥指着桌上的一道鱼说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跟吉祥在一起吃饭,如意就没有那么“懂事识大体”了,露出了小少女的娇态,嘟着嘴说道:“我不喜欢吃带刺和带骨头的肉。”
“知道。”吉祥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深入鱼腹,从里头舀出一团菜肉来,“这是鱼腹藏羊肉,可鲜了。你吃羊肉,我吃鱼。”
“有那么好吃吗?”如意迟疑着,就着吉祥的手,把勺子里的羊肉丁、香菇丁和金钩海米丁一口吃下,“嗯,好鲜啊。”
如意拿起吉祥手里的勺子,开始掏鱼腹了。
吉祥低声问道:“那个木蝉......“
如意说道:“给蝉妈妈了,昨儿个哭到半夜呢。”
吉祥无声的叹了口气。
后来饭局结束之后,吉祥跟做东的杨数说道:“杨数大哥,把桌上没碰的点心装上,我拿回去给长生弟弟吃,他喜欢吃甜的。”
杨数忙要店小二拿着点心匣子,说道:“把桌上的玫瑰香饼,糖蒸酥酪,还有如意糕,吉祥果都装上。”
众人听到最后两样点心,都看着如意和吉祥笑。
如意糕,就是糯米皮和红豆馅做的糕,因为中间的夹心部分是红豆沙卷出来的如意纹样,所以叫做如意糕。
至于吉祥果,就是蜜饯的水果,如甜杏、橘瓣、山楂等等。
如意糕和吉祥果好看好吃,名字也吉利,所以是过年常吃的点心。
鹅姐哈哈笑着,一手一个,牵着吉祥如意,“如意糕和吉祥果都放在点心匣子里带走,吉祥和如意我也都要带回家去。”
饭后,杨数曹鼎还有鹅姐夫都去西府侯爷那里谈事,如意母女,鹅姐母子回家,如意娘说道:“难得如意回来,吉祥也歇着,我们去买点菜回家做着吃。”
如意说道:“娘,别我每次回来你都在灶下忙,我们说说话,饿了就下馆子吃去,如今我有钱,还有打赏,一两顿饭请得起。”
如意娘说道:“不只是为了你,我也为我自己,今天的宴席我本不想来的,他们谈的生意我听不明白,鹅姐带我来应酬,为了让我吃山东菜馆的拿手菜,偷师学点新鲜菜式,将来做大席有拿的出手的新菜。”
“刚才有几道菜我细嚼了嚼,配料、调料猜出了几样,我这就去把菜和配料都买齐了,趁着舌头还记得菜肴的味道,估摸着模仿做出来,你们都来试试菜,给点意见。”
看着母亲有爱好、有盘算,有奔头,愿意出去见世面,不是一味在家里坐着苦等自己回家,如意也替母亲高兴,说道:“好啊,我们陪你一起去买菜。”
这时吉祥把马车赶过来了,“上车,我们买菜去。”
吉祥坐在车辕子上赶车,如意娘和鹅姐把如意夹在中间,坐在车里,两个妇人都伸手摸她,从头摸到腿,不是说这里瘦了,就是那里瘦了,一致意见是要如意多吃多睡多长点肉。
如意说道:“我真没瘦,可能就是长个了,看起来瘦。我吃的可多了,真的,尤其是这两天,我没去大厨房饭堂吃饭,都是王嬷嬷要大厨房按照她的份例,小锅小灶的把饭菜单做出来,送到承恩阁里给我吃的,那味道没的说,不比山东菜馆差,
大厨房月底结账,从王嬷嬷私账上支银子,不用我花一个钱。”
至于这些饭其实是要如意闭嘴的杀猪饭,如意一点没漏风声。当差在外,报喜不报忧。
如意娘和鹅姐听到这话,更是高兴。
鹅姐更是从车里伸出手,拧了拧吉祥的耳朵,“你听听!人家如意多有出息,再瞧瞧你!”
如意现在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吉祥一点都不嫉妒,捂着耳朵呵呵笑道:
“我听赵铁柱说,从这个月开始,除了老祖宗住的松鹤堂、三小姐住的听鹈馆、大小姐和二小姐住的梅园、还有吃饭的大厨房,颐园其余地方的人,包括我们这些看颐园门户的小厮,都要归紫云轩管呢,以后如意会管着我,我要是有个事请假,
就方便了。”
“啊!”如意一听,犹如晴天霹雳般,“真的假的?这么说,你们小厮不归颐园官中管了?那么以后你们月钱也要归我算账了?”
以前是来福家的管。
吉祥说道:“反正赵铁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是东府的人,消息灵通。”
如意问道:“除了这个,赵铁柱还说了什么东府新闻没有?”
如意心道:杀猪行动的结果应该没有这么快传出来吧,来福夫妻把全部财产都清点出来至少得两天呢,三十五万两啊!
吉祥说道:“赵铁柱说,东府二管家来禄昨晚拜寿宴,来禄没喝多少,请假回去看戏的红霞喝多了,半夜耍酒疯,把他吵醒了都......”
到了集市,如意娘等人下车买菜,如意娘在席上见女儿爱吃鱼腹藏羊肉,就买了鲜鱼羊肉金钩海米等配菜。
买好了菜,吉祥驾车回到四泉巷,鹅姐夫没回来,就轮到吉祥杀鱼,如意娘借着刚刚吃过的记忆,努力复原山东菜馆的菜品,做了六个大菜。
众人一一试菜后,一致觉得鱼腹藏羊肉、锅塌豆腐、油爆双脆这三道菜简直和菜馆里头的一模一样!
看众人吃的开心,如意娘很高兴,说道:“这个集市的豆腐一般,豆浆磨得不够细腻,豆渣没有滤干净,等我得空,去买卤水,自己做豆腐,滤得干干净净,一点都豆腥气都没有,这样做出的锅塌豆腐更好吃。”
吉祥说道:“做豆腐可累人了,如意娘等我下次放假时再做啊,我来帮你,做好了,我捎到颐园给如意吃。”
如意娘慈爱的摸了摸吉祥的脑袋,说道:“好,等你休了假,我们一起做豆腐吃。”
鹅姐把鱼眼睛那块没有刺的肉来给了如意,对儿子说道:“你爹这一走,家里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两个家你都得顾着。如意在颐园跟着王嬷嬷做事不容易,以后你们看门的也归如意管,你在里头安分守己的看门,假不能随便请,你们这些小
厮,千五休五,五天还不够你玩的?别给如意添麻烦,知道吗?”
吉祥说道:“越是关系好就越要避嫌嘛,这个道理我知道,我就是一句玩笑话,耽误不了干活。”
鹅姐说道:“你要不听我的话啊,就去跪搓衣板,反正你爹走了,搓衣板闲着也是闲着。”
“哎呀,我的娘,求您别说了。”吉祥讨饶道:“您一口一个我爹走了,我听得心里得慌,他就是出海而已,过个三五年就回来,又不是真走了。”
鹅姐一听,确实不该这么说,不吉利,于是改口道:“是啊,三五年后,等你爹回来,你和如意都长大成人了,我和如意娘也就老了。
吉祥说道:“那时候我爹也发财了,在外头买个大宅子,娘也能像来寿家的那样在家里当老封君了。”
鹅姐笑了笑,“我得等三少爷娶妻,成了房,我把这幅重担交给未来的三少奶奶,才能全身而退呢。现在啊,连大少爷没还没娶妻,大小姐比三少爷大,要大小姐都嫁出去了,弟弟三少爷才能娶。我就盼着他们娶的娶,嫁的嫁,我早些脱身。”
如意娘说道:“今日你们在山东菜馆聊的生意我听不太懂,不过,觉得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我这些年靠着做大席的手艺、鹅姐的贴补,积攒一些银子,不多,不到二百两,我想能不能交给鹅姐夫出海当本钱?我也入个股,三五年后,也赚些钱,
给如意将来做嫁妆。
“行啊。”鹅姐点点头,“机会难得,不过,你别把银子都拿出来,好歹留些当家底。”
如意娘说道:“家底还是有些的,像刚子每月五百钱的月例,这十来年我分文未动,每个月领了钱,都存在三通钱庄里,加上一点微薄的利息,也有个八十两银子了。这还不算鹅姐这些年给的好衣裳、金银首饰、金银?子之类的,都可以当钱使
的。”
如意吃着饭,听到“刚子”二字,很陌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哦,是我亲爹啊。
如意作为遗腹女,没见过亲爹,如意娘也不提过去的伤心往事,普通家奴死了,往化人场一抬,烧了之后不会留下骨灰,全都扬了,就更别有什么坟墓了,所以从未上过坟。
每年清明节和十月初一的寒衣节,如意娘会提着一篮子黄纸找个十字路口烧一烧,就算祭拜了,而且烧纸的时候,如意娘不让如意跟着去,说她年纪小,魂都没长全呢,别被过路的鬼魂给勾走了。
所以,如意对亲爹就更没有什么印象了,好像生来就不需要有个爹似的。
鹅姐豪爽的说道:“行,你把你那些积攒的体己拿给我,我给你凑个整数二百两,写到账目里,你也是个小股东,就等着分红吧。”
吉祥养到这么大,都十二岁了,除了五天在颐园当差吃大厨房,平时都是跟着如意娘吃饭,养的人高马大,体格精壮,如意娘从来不肯收饭钱。
所以鹅姐这些年,有事没事就给如意娘贴补,不准如意娘推辞,必须收下。
至于鹅姐夫,他看大门,三餐几乎都在西府大厨房里吃。
积攒多年的体己都给鹅姐夫拿去做生意了,如意娘越发勤练厨艺,想多赚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鹅姐夫和曹鼎,杨数他们去找西府侯爷交代出发的日子,三人出了侯爷的外书房,杨数被花姨娘房里的婆子请过去说话、曹鼎和老婆曹娘子赶回通州、鹅姐夫正要回四泉巷,冷不防被一个人拦住了。
鹅姐夫看清了来者,忙挂上笑脸,“哟,这不是青天大老娘吗?您是要回石老娘胡同的家吧?您派个小厮来跟我说一声,我就驾着马车送您回去了,这大冷天的,您还特意跑一趟。”
正是来寿家的。
来寿家的笑道:“今天大毒日头,不冷,刚好晒着太阳走一走,走吧,送我回去。
鹅姐夫赶紧去马房要了干净的车驾,搀扶着来寿家的上了马车,说道:“您今天回家早啊,这才刚刚下午呢。”
来寿家的说道:“如今老祖宗有三个亲孙女陪着说话,一时新鲜着呢,昨儿个去梅园瞧瞧,今天去听鹈馆看看,我得有眼色,差不多了就早点离开颐园,别妨碍老祖宗含饴弄孙。”
来寿家的得罪东西两府一大片还一直屹立不倒是有缘故的,就凭这样的眼力见,来寿家的老祖宗那里盛宠不衰啊。
鹅姐夫稳稳的赶着车,去了石老娘胡同。
来寿家的下了车,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他丰厚的打赏就走,反而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鹅姐夫来到一间暖阁,来寿家的请他坐下,还给了他一个匣子,说道:“你打开看看。”
鹅姐夫打开一瞧,全是银票!
小的有五十的,大的一千两也有。
鹅姐夫赶紧把匣子合上,“这么重的打赏,我要不起啊!真真折煞我了!”
来寿家的噗呲一笑,“什么打赏,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呢,这是五千两银子,你拿去当出海做买卖的本钱,赔了就赔了,若赚了银子,咱们二八分,你二我八。”
“啊?”鹅姐夫不敢相信。
来寿家的说道:“怎么?嫌少啊?要不,你三我七?”
鹅姐夫忙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知道我要出海的事啊?再说我就是个跟班的,就拿着我老婆给的几百两本钱玩一玩,跟着杨数出海见见世面,赔了我还得回家跪搓衣板,您一下子给我五千两,我就是把膝盖跪烂了也赔不起啊!”
来寿家的说道:“你别忘了,我以前是西府大管家娘子,耳目还是有几个的,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咱们西府侯爷给了杨数五千银子本钱呢!”
“谁要你赔钱啊,空口无凭,咱们立个字据,赔了算我的,赚了二八分。我就是想借着这个东风发点财,怎么,瞧不起我?不想带我发财?”
鹅姐夫忙道:“我怎么可能瞧不起青天大老娘啊!我就是......就是......赚的太多我会害怕,这样,顶多一九分,您九我一,赚个跑腿钱就行了,多了我不要!实在要不起啊!您要是不肯就算了!“
来寿家的笑道:“两府都说你是个厚道人,以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你果然厚道,名不虚传,行,我这就写字据,你一我九。”
就这样,除了自家的几百两,如意娘的二百两,鹅姐夫又多了五千两本钱。
与此同时,西府花姨娘院里,杨数看着花姨娘递过来的一堆大小的银票以及散碎银子,也很吃惊,“姨娘……………这
花姨娘说道:“我哥哥嫂子心胸狭窄,见识短,把你出了宗。我知道消息时已经太晚了,覆水难收。你虽然不姓花了,但我一直把你当大侄子看。”
“这一千八百两银票,还有二百多两的碎银子,是我这些年积攒的体己,你拿去当出海的本钱,别嫌少。我虽然住着漂亮宽敞的宅子,吃穿用度比京城正经官太太还好,可是我锦衣玉食、遍身绫罗、满头珠翠,都是侯府官中的东西,个个记录在
册,不能随心所欲换成银子,就这么多了。”
杨数忙道:“姨娘留着,给大小姐和三少爷。”
花姨娘摇头道:“太少了,将来好干什么?大小姐搬去颐园,崔夫人随便给给,就是一箱子金银?子,五个装的满满的箱笼,我这个当姨娘的,连个零头都比不上,我心里愧疚的很。”
“我听说,你们出海一趟三五年,至少以一变十,两千多两银子,回来就是两万。那时候,大小姐和三少爷都要说亲了,到那时,一人一半,每人分一万,是我这个当姨娘的一片心意啊。”
为了名分上并不属于自己的一双儿女,花姨娘选择孤注一掷,赌上所有。
将来儿女需要用钱的时候,花姨娘手头能宽裕一点,多多贴补他们。
杨数没有父母疼爱,见花姨娘为名分上属于崔夫人的儿女用心良苦,心下感动,把银票都收下了,说道:“姨娘放心,此行只要天不灭我,我必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