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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
他再次躺了下去,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屋外的雨大了起来,砸在屋檐上,芭蕉叶上,声音如擂鼓。
昏暗的房间,连绵不断的雨声,独自躺在床上,好生催眠。
青年闭上眼睛,慢慢地陷入梦境。
许青遮呼吸趋于平静,但黛青色的眉却蹙了起来。
好像在睡梦中也不能避免疼痛,只能一直忍受着。
但没多久,似乎是遇到了一股清流,缓缓涌入身体后将那些疼痛驱散。
蹙着的眉总算是舒展开来。
熟悉的味道将他包裹起来,但许青遮睡得太沉,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自己被一团毛茸茸圈进怀里。
一颗巨大的虎头搭在爪子上,长长的尾巴上挑,犹如一根触手一般缠在了青年腰间。
第54章阿遮不怕
这次睡着之后,许青遮便再也没有醒来。莫东流在床边唤了他好多声,今年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样床边的黑衣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先是伸手探了探脉搏,随后便转身离开。
清词丹鼎派的炼丹房距离此处有些距离,但对于莫东流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炼丹房。
这里除了清词丹鼎派的掌门外无人能进来,莫东流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似的轻松。
他抬手推开房门,里面的人正如一只蜜蜂般在草药间转来转去。
“如何?”
莫东流走上前,抬眼观看了一下丹炉,心情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很是稀奇,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影响他至此。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还要多久?”
清词丹鼎派掌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三日。”
“太久了。”
莫东流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平静,但他说的话却表达出了他的急迫。
“可炼丹之事急不得。”
听到这句话,莫东流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不过只一瞬,他很快就将这么神情藏匿起来。
他自己也练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如今徒弟还在床上躺着,他确实是关心则乱了。
之前若是有人告知他会为了一个人类急成这样,莫东流定会将对方拍成一团肉泥。
可现在他信了。
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之后,莫东流摆摆手:“三日后我来取药。”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
徒留清词丹鼎派掌门在炼丹房里面露难色,他虽说是三日后,但并不能保证三日后一次成功。
*
客房内,面容清隽如山水画般的青年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青,看样子情况紧急。
另一位黑衣白发的男子站在床边,宽大的手掌正握着青年的手腕,如同白雪精心雕刻般的手指搭在青年的手腕上,顿时逊色三分。
眼看许青遮已经面白如纸,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血色。
莫东流立刻翻身上床,动作轻柔的将对方的手腕放下,随即便将人扶了起来。
他一手托着许青遮的腰,一手扶着对方的肩膀。
将人摆成坐起来的姿势后,莫东流这才到许青遮的身后。
他抬起双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许青遮的背上。
和温暖的掌心不同,莫东流的灵力格外霸道,犹如千年寒冰化作的溪流似的,在许青遮浑身经脉处留下寒意。
不过是三天。
莫东流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和青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
对方倒在溪流中,乱石铺就,半张脸藏匿在寒冷的溪水中,半张脸裸露在外。
许青遮当时穿着一件白衣,心口被鲜血染尽,如同大片大片的红梅。
在幽深葱茏的山林间,他犹如一只落难的精怪。
巡视地盘的莫东流一眼便看到了他,哪怕没有之前白秋长的炫耀,自己或许也会将对方留下。
他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看到许青遮的第一眼,他便心想一定要让这人留下。
思绪逐渐回笼,莫东流紧贴在许青遮背上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很快专注起来,一心一意地为许青遮压制毒素。
“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许青遮能不能听见他说话,但莫东流依旧如此开口。
*
许青遮陷入一片黑暗,如同掉入沼泽之中。想呼喊却张不开口,想离开却迈不开腿。
整个人犹如一个泥佣般呆立在此,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周围寂静万分,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青遮逐渐地不安起来。
他意识缓缓地消散,最后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来。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整个人便不省人事。
————
山脚下的农家小院中种满了蔬菜,正值冬季,院子里的菜也是剩下的还在坚持着的白菜。
“阿遮,不要在外面玩了。”
一位妇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唤作阿遮的正是一个小孩子,此时正蹲在菜地边伸手拔着白菜。
他的小手冻得通红,关节处似乎还生了冻疮。
“我知道了。”
阿遮泡椒白菜快速地跑过去,双手高高地将菜举起来:“娘快看好大一颗!”
他语气雀跃,模样不像是拔下一颗白菜,倒像是拔下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
“外面太冷了,小心些。”
妇人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随后才往侧屋过去。
说是侧屋,其实是杂物房改的,里面空间有些逼仄,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连椅子都没有。
床上躺着一个人,面无血色,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将粗布麻衣都给染透了。
妇人眉头一皱,将手里的汤放下后轻声喊了一声。
“怎么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今晚。”
阿遮在屋子外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不由得想起昨晚救下来的人。
对方浑身是血,看到的第一眼就快要把他吓哭了。
如今天寒地冻,若是将对方扔在这里,恐怕撑不过一晚。
他爹娘都是良善之人,不忍心看着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去,便一咬牙将对方救了下来。
不过,听爹娘说的话,这人好像活不久了。
阿遮如今年纪尚小,不清楚死亡究竟是什么含义,只知道一个人死了,便再也不能出现在亲人面前,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睡在地下。
小孩子抬起手吹了吹张了冻疮的手,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夜晚降临,阿遮仰面躺在床上,身侧是早已睡着的父母。
他的房间让给了那个昏迷的人,现在只能和父母挤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