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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步,但是情况紧急的话也是可以马上动用的。”
“嗯,你带上武器所有的资料和乔洛去一区。”
外面枪声震天,但黑女的表情意外的平静。
为什么要去一区?一区不是敌人的大本营吗?他们去了难道不是送死?
看着那双黑色的一如既往的眼睛,少年也安静了下来。他没有把心里的疑问受出来,最终点头答应了。
风急,天高。坑坑洼洼的地上积着陈年的棕黄色、灰黑色的脏水,上世纪工艺的车轮急速滚过,溅乱了脏地。
翠乔装了自己和乔洛,向一区急速奔去。
这样的局面从被找上门提出合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见了——他们会失败,这是无可争议的结果。
少年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头脑是他在三区生存的最大依仗。一路上他精心避开耳目,最后畅通无阻地到达了一区。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人马都涌去了三区,一区留下来的战斗主力却出乎意料的少,他没有废太大的力气。
一进来就被人有目的地引导,思考片刻,他决定顺着不明人士的暗示前往。最后,他在一处偏僻的庄园见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
“苏珊娜·菲德尔。”绘着眼里妆容的白皙面庞上,碧绿的双眼看向有些狼狈的来人这么说道。
菲德尔?他不曾在玫瑰街听说过这个姓氏。
翠怔愣住,正在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姓氏的来历时,一声轰然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在他的视线里,墙面上精心装帧的油画玻璃表面折射出刹那光火,紧接着,就被巨大的来自地面的震荡晃得掉落,碎了一地。
骇人的惊天能量从远处传来,沿着脚下所站立的大地肆无忌惮向四处蔓延。
翠大脑一阵空白。
三个月来日日夜夜对能源石赋予的研究让他清楚的知道这块石头的性能,其中一条就是遇火易爆。
一个猜测在他的大脑里出现,大胆到让他不敢承认。
回忆起分别时黑女那张平静的面容,翠忽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虽然黑女没有明说,但他看懂了她沉默下的未尽之言——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何必装模作样?
他们中出了叛徒,而现在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是叛徒。
一个人,透露了玫瑰石矿藏的开发地;一个人,接受了地头蛇们的讨好;一个人,交出了最新研制的武器数据;一个人,引着一区来到他们的据点大门……还有一个人,引爆了玫瑰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从一开始,什么推翻不公平什么打破统治什么寻找自由全部都只是黑女一厢情愿的口号。甚至翠觉得黑女可能自己也不信。
他们是玫瑰街三区的烂泥,只是烂泥而已,填饱肚子就是他们的全部。
巨大的轰响震得翠耳腔嗡鸣。
他回过头看去,透过百扇窗得以窥见天空的一角。
玫瑰街的夜晚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玫瑰街的天空也从未这般耀眼过。
大铺大染的鲜红浸透了灰蒙的黑幕,像极了盛开到极致的玫瑰花。
猜想证实。
被玫瑰街奉为“划时代”的能源石,其内所蕴含的能量几乎不可估量。
爆炸的中心,原还激战的战场上,枪械声、呐喊声、痛呼声、咆哮声……在爆炸发生的瞬间被吞没。
武装精密的队伍刚占据分拣站,正准备搜罗那个beta领队时,巨大的冲击波在脚底直冲而上。
岩石瓦裂,三区唯一纯白的建筑从地基自下而上崩溃。高温和烈火吞没了一切活物和死物,堆积数年的垃圾山在焚烧中散发出更加恶臭的气息。
天上,几只黑色的巨大腐蚀鸟惊起,飞离这片突然间变成炼狱的土地。
一手造成炼狱的罪魁祸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躺倒在一片废墟之中,周围火光弥漫,很快就要蔓延到她,但黑女浑不在意。
还留着一口气,已经是她命大。
身体沉重地几乎无法拖动,但心里是她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个人影蹒跚地向她走来,黑女没有注意到,直到那人靠近她一拳向她挥来。
黑女一怔,落在身上的拳头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那人从头至尾都沉默着,见她没反应上手摸索她的衣服。
黑女渐渐警惕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什么目的。目测只是个普通的beta,而且很虚弱,没什么威胁。
男人手法混乱无章,上下其手了半天,终于在黑女的里衣里摸出了一把手枪。
这是一把非常老旧的手枪,但因为是她和乔洛第一个得到的武器所以就一直放在身边。
黑女全身紧绷。
摸出枪的男人裂开嘴笑了,他晃悠悠后退半步,看上去非常高兴,有气无力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从胸腔里发出,而后他举起了手枪,双手不受控制得颤抖,艰难地将枪口对准黑女。
“砰!”
猝不及防地,子弹没入黑女的腹部。
嘴边泄出一声闷哼,麻痹的神经被加重的痛觉唤醒,黑女拼着最后的力气一个挺身,压住了男人举枪的手。
男人摔倒在地上,两人的力气都在飞速地流失。
黑女急促地穿着气,高温蒸出的汗水流下,双手牢牢地掐住男人的脖子。纠缠之中,她看见了男人被蓬乱的头发遮住的脸。
这张脸五官平凡,布满了脏乱的狼狈,一双眼睛浑浊而痴呆。黑女认出了他,巴里特的跟班。
明明只是几个月前见面的,但此时竟然有种“久远”的感觉。
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三区地头蛇的小公子巴里特总是来找她麻烦,而这个面貌普通的男人就跟在巴里特的身后为他鞍前马后。
“枪……我的,枪……”断断续续的话从男人的咽喉里艰难露出。
黑女想起来了,那把枪最初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抢来的。
黑女松开制住喉咙的手,浑身脱力地向旁边倒去。
男人反反复复念着“枪”“我的枪”,眼神痴茫。
她平静地、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地注视这个神经不正常的男人麻木地念叨着,又麻木地爬起来,捡回了被甩出的枪后颤颤巍巍站直,又颤颤巍巍向远处走去,走进一片红色的火焰之中。
或许是因为她抢了他的抢而让他记恨到了现在,或许这把枪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或许他只是单纯地弄坏了脑子……谁知道呢?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托他的福,黑女觉得自己死得更快了。
恶臭包裹着她,烈焰包裹着她,黑女的意识逐渐迷离。
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就在她即将陷入沉睡的时候,隐约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赤红的光火中,向她缓缓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