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
朱厌撞毁了拜将台。
大玄皇宫发生地震,历时三日三夜不间断。
朝政也因此荒废了三日三夜,各种怪力乱神的传说在京城流传不息,人心惶惶,举家迁离者络绎不绝,根本无法禁止。
在皇帝、大臣焦虑万分之际,有一异人,手提一桶水银闯进了皇宫。
口中嚷着:
“大玄是存是亡,就在此际!”
“想保祖宗五千年基业不灭,休得拦我!”
皇帝也是有见识之人,竟令左右侍卫随他而去。
只见那异人径直来到御花园一口琉璃井前,将一桶水银灌注其中。
历时三日三夜的地震立刻消停。
皇帝大喜,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异人回答说他姓唐名天罡,通晓帝王之道,可佑大玄基业万古长青。
于是皇帝拜他为国师,兼大祭司、钦天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此之后,大玄各郡、各县、各镇,所有的祭祀事儿,都给唐天罡的宗族给垄断了。
唐天罡也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凭借自己在皇帝身前得宠,观遍了皇宫、以及大臣所藏有的武道典籍。
从中萃取了一切与阴阳相关的法门出来,生生的创出了一个诺大的门派,名为唐门。
这个门派擅长阴阳之术,通俗点讲,就是吃死人饭。
他们可以通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法门,连通阴阳,通过操控各种阴物,为我所用。
又因与阴物沟通的媒介不同,唐门里分为八门。
随着实力的壮大,唐门已然能够与各绝世大势力分庭抗礼。
所谓合久必分,过了千年,唐门八门终究分开了,各有山头,却因都供奉唐天罡为祖师爷,彼此之间仍旧互为攻守联盟。
于三百八十年前,唐门八门中的一门主,与灵龟郡地火县县令产生了极大仇怨,而被县令杀死。
唐门大怒,八门集合,诡异之术层出不穷,竟然生生的令诺大一座地火县成为了死城:屠城!
此事引起了朝廷的震惊,以及各方势力的动怒,联合起来诛灭唐门。
又因八门里的纸扎门碰巧有事,所有好手进了十万大山,躲过一劫。
纸扎门,一纸祭阴阳,一纸断阴阳。
能够凭借奇术隔断一切气息,令追杀他们的人无从入手。
自己却能够在出其不意之处,攻其不备。
最终,朝廷、各方势力在纸扎门身上,讨不到半点便宜,反倒死伤无数强者,唯有与之妥协,达成共识:
朝廷、各方势力既往不咎。
纸扎门从此之后不得扩充势力,不得重组阴阳八门。
临水唐家就是纸扎门流传下来唯一的传承。
实力跟鼎盛时期的唐门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鬼知道他们还隐藏了多少老祖宗的秘术,即便是大势力与之狭路相逢,也退让三分。
“阿澈,以后但凡遇见临水唐家的人,保持敬畏,即便他们是一个普通人!”
“唐门中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武道高手,却能凭借阴阳之术,从容击杀一名绝对强者!”
“那地火县便是如今的幽灵县,三百八十年过去了,仍旧杳无人烟,一片死寂,远远看过去,乌云蔽日,好似阴曹地府一般!”
姜怀志抬头看天,摊开手掌,迎接着天上的绵绵细雨。
“如今唐家与狐狸精有了牵连,看来确实要变天了!”
“晴天下雨,狐狸娶亲!当日也是如此的异象!”
“乱世出英雄,阿澈,兴许拜将台还有那位侠士又得重现人间!”
“可惜……”
“汪汪汪!”
话语间,夜色里闪出一道金光。
只见一条浑身金毛、呆蠢可爱的狗子蹦了出来。
摇着尾巴,兴奋的在陈澈的腿上不断的扑着。
陈澈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蹲下身子揉着小家伙的脑袋。
“袜仔!真乖!”
山精的消息确定了!
就在今晚丑时六刻到寅时六刻,一个时辰内,它会停留在一个固定的地点里。
是陈澈捕捉它的最佳时机,兴许也是唯一的时机!
抬头看天,明月早过了中天,丑时已经到了。
“阿澈这是你养的狗子?叫袜仔?”
“这名字……好……独树一帜!”
“狗子倒是一条神骏的狗子!”
姜怀志饶有兴致蹲下身子,向着袜仔张开了右手掌。
袜仔靠近,小鼻子一动一动的,闻着眼前这只不属于主人的大手掌。
姜怀志脸色微微一变。
故老相传,狗子、猫儿十分有灵性。
若遇见将死之人,它们是能辨认出气息的,绝不会靠近,乃至于发出狂吠(叫)。
袜仔闻了一阵,把自己的小左爪子轻轻放到姜怀志的右手掌心。
姜怀志轻轻握着袜仔的小爪子,自受伤以来积聚在胸中的压抑竟然一扫而空,心情大畅。
“袜仔,真乖!”
随即竟忍不住哈哈大笑。
“师父,弟子有事必须走了,不能再陪您了,先行告退!”
“袜仔,走!”
“汪汪汪!”
袜仔转身,迈开四条小短腿,化作一道流光,飞也似的往外跑去。
陈澈却顿住了脚步。
“师父,我们家武馆地址在哪?”
“.…..”
姜怀志不禁为之一愣。
转而莞尔。
“东面,无名山!你到了那自然知道自家武馆在哪!”
“对了,明日你能过来吗?为师跟你选定拜师的好日子,顺道带你认识一下师兄、师姐。”
陈澈点点头。
“能!一定能!必须能!不能不能!请师父放心!”
“.…..”
姜怀志再次被陈澈凌乱的话语逗乐了。
“阿澈!”
看着陈澈转身,他立刻叫停。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在陈家庄有事要处理的吗?到底是何事?需要师父帮忙吗?”
自然不是陈澈杀了陈家庄几十人要善后的事儿。
刚才杨天雄当着三位馆主的面主动替陈澈承担下来了,事情便无需理会。
以眼前这少年的心智、见识也绝不会再提起此事,否则他还真不配做姜怀志的入室弟子。
陈澈不愿再浪费时间,脱口而出:
“弟子不过想占了陈家庄的金银珠宝、还有银票!”
“那都是不义之财!”
却也不忘补了一句。
姜怀志大手一挥。
“原是想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陈澈不敢接话,自讨了个没趣,明知道师父就是那种人!
“不义之财取了也无妨,师父替你代劳吧!”
“!!!”
没想到师父竟然是那种人!
看着陈澈消失在夜空里,姜怀志不禁又大笑起来:
“想我姜怀志一生豪杰,没想到临死前竟做了一回小贼!”
“不过……有趣,有趣得很!”
笑着笑着,笑容收敛。
“阿澈,真是个好孩子,可惜时运不济,遇上了我这个将死之人,断送了一生的好前程!”
“想我姜怀志一身本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短短两个月里都教会你,害,能传授百分之一也算我的本事了!”
“不成!”
姜怀志目光凛冽。
“最后两个月除了做那事之外,必须替阿澈再寻找一位名师,即便拉下我这张老脸也不在话下,不能令璞玉蒙尘!”
狂奔中的陈澈稍稍顿住了脚步,心中一阵温暖。
慎独!
这两个字最考验人性。
一人独处的时候,什么龌龊的事情、思想都会由心生起,那才是真正的自己。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陈澈听到了师父的心声!
“我的选择是对的!”
退一步讲,从未发生过姜梨救陈澈一事,姜怀志实力也真不如杨天雄。
若此刻再给一个机会陈澈在两人之间选择一位师父,因姜怀志这一个由心的动念,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姜怀志,并为此自豪!
“爹!”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姜梨师姐!她怎么也来陈家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