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剑下留人!”
“阿澈并非奸邪之徒,也非妖魔鬼怪!”
午马叔低头,慌忙挥出右手,向纸扎阴阳判官下达了命令。
却看到陈澈手中的四灵弹弓如满月,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也不惊慌,坦然一笑。
顿时,凝聚在陈澈身旁的阴气尽消。
纸扎阴阳判官大步流星,径直往山上走去。
陈澈点头,向着午马叔报以微笑。
左手提弓,右手仍紧紧抓着精铁弹丸。
危机从未解除!
他撞破了午马叔的秘密。
前世古大侠的名著多番提醒:唯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而且,午马叔与临水唐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陈家庄里面的诡异,与他无关。
“唉!”
午马叔长叹一声,随手指了指山上。
“阿澈,若午马叔是鬼,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拉响四灵弹弓。”
“奈何午马叔是人,你根本猜不透午马叔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
“你的四灵弹弓如你的心,永远是紧绷的!”
陈澈收起了四灵弹弓,精铁弹丸放回皮囊里。
不需要了!
午马叔一语道破,陈澈手中的是四灵弹弓。
丑牛叔的二灵弹弓到了陈澈手中,变成了四灵弹弓,午马叔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可知,午马叔的实力远远超过了陈澈,在绝对强者面前,刚才的动作是多余的。
陈澈随着午马叔的手,转身、看去。
纸扎阴阳判官已经到了火海前,并没有停步,径直闯入火海。
轰!
腾起十余米高的火舌,瞬间收敛、化为灰烬。
在灰烬里,一丝血气冲天而起。
又飞速回落,没入了午马叔的眉心里。
午马叔恍若未闻,抬头看着陈澈,吃了一惊,随即喜道:
“阿澈,巧了!莫不是你也来欣赏风景?”
陈澈童心骤起,也装出一副巧遇午马叔的姿态。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我久闻此处风景不错,便来赏玩一番!”
午马叔微微一笑,似有深意的问道:
“那你看到了什么美景?”
陈澈摇头。
“什么都没看到!”
随即反问:
“午马叔,您又看到了什么美景?”
“害,你后生小子都看不到的,我老眼昏花,能看到什么?无趣,无趣,相当无趣!”
话语间,一把拉住陈澈的手。
“既然没什么好看的,倒不如一起喝酒去!”
“喝酒?午马叔,您不去丑牛叔家看看么?”
“害!”
午马叔一脸嫌弃。
“丑牛叔呀,这个家伙十分的滑头!”
“一年前他问我,若他死了,我会不会给他送去奠仪,我就随口一嘴:跟你那么多年老友了,自然是要送的。”
“哪知道那家伙抓住我话头不放,来一句:我死了,你送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趁着我没死,你提前送了,如何?”
“我当时没好气的随手抓了一块十斤重的牛肉扔给他,那家伙真无耻,大手摊开:午马,不如折现!”
“害,我就是那样,给他骗了半钱银子去喝花酒,想想都气!若是我死了,到地府看到他……”
陈澈倒是听着有趣,忍不住来了一句:
“若您死了,到地府碰到他,向他追债么?”
“不!”
午马叔大手一挥。
“我倒是要骂他一句:焯尼玛的丑牛!死那么早,怎么不等等我!”
说罢哈哈大笑,笑得十分豪迈、洒脱。
陈澈知道,如今大笑里的午马叔,才是真正的午马叔。
却也被他感染了,跟着哈哈大笑。
两人来到一家平民饭馆,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位置坐下,叫了酒菜。
陈澈为午马叔斟了满满一碗酒。
“丑牛叔,喝酒!”
午马叔奠了半碗酒。
咕咚、咕咚、咕咚!
连干三大碗老酒,用衣袖一抹,说不尽的豪迈、悲凉。
陈澈也跟着喝了三大碗,是酒意上头,也是被午马叔刚才的狂笑感染了。
不过,还是有了谨慎的克制,试探性问道:
“午马叔,以您的本事,为何甘心托身在祝家庄肮脏的屠房里?”
“唉!”
午马叔长叹一声,一碗酒到了嘴边,却喝不下去了,目光远眺着十万大山。
“若非受了兄弟所托,要守住最后一关,我早就投身十万大山,大路朝西!”
“以破庙为家,无主孤坟为邻,跟游魂野鬼、妖狐鬼怪,打打闹闹,过完这一辈子。”
“来世不做人咯,做人难呀!”
午马叔的兄弟是谁?
最后一关是什么?
为何进了十万大山要大路朝西,那里是什么地方?
一连三问,在陈澈心中升起。
可惜,他读懂了午马叔的脸色:话题到此为止!
陈澈随即切换了话题,一步一步深入。
“午马叔,您与临水唐家有什么关系?”
一言既出,一颗心“扑通”乱跳。
陈澈不知道午马叔会因为这句话对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却见午马叔一脸的无奈,甚至带了一丝的悲戚。
“没关系!早在十一年前,我反出了唐家,是他们家的叛徒!”
“过往兄弟姐妹,他们的儿女,都以为我死了!”
“即便知道没死,彼此早划清了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呼!
陈澈放下心头大石,胆子越来越大。
“午马叔,陈家庄里面不乏纸扎的事儿,可是您的手艺?”
“哼!若我午马愿意做那些阴鸷的事儿,会是小小祝家庄厨房里的下人么?但凡我说一句话的,怕是祝天赐、陈善扬都要抢着来给劳资……”
午马叔白眼一翻,也是酒意上头,多了几分的豪迈。
陈澈颔首,确实如此,午马叔但凡展露一点本领的,祝天赐、陈善扬都要抢着给他……
“添几把!”
噗!!!
陈澈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差点没给午马叔来了一脸。
他心中是粗俗的想到脚趾的,不曾想午马叔他老人家竟然如此的……大方!
咳咳咳!
陈澈被呛得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看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午马叔,心念一动。
“午马叔,最后一个问题!您过往在唐家是否排行第三?”
“我是老大!”
午马叔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叹了口气。
“你倒是勾起了我过往的事儿,唐家老三呀,在兄弟姐妹中,最是有才华,成就也最高。”
“可惜,人品不好,就是通俗说的吃奶骂娘,得罪了不少过往的交好的人,被群起攻之。”
“最后落得个重伤,掉入粪坑而亡,唉,不消提,不消提了!”
听到此处,陈澈放心了。
在桌面上放下一两银子,拍了拍腰间的事物。
“午马叔,这一顿我请!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罢,离开饭馆,大步往丑牛叔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