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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扉的住处是旧城区最古老的区域;而钟怀勋的住处是旧城区与新城区的交界处,一大片的别墅,也是本地有名的富人区。
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虽然房价远远无法与一线城市相提并论,但放在棉城这种三四线城市,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两人其实并不顺路。
与心思是否细腻无关,像这种时候,送女孩子回家是基本操作,更别说是自己喜欢的女生,还穿得这么吸引人的样子。
夜晚十点半。
两人回到别墅区。
临别前,钟怀勋望着林扉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道:“林扉,我们递交的投标申请书已经通过了…”
“噢…”
就是前面约好的事情。
今年的春节花市,小伙伴们一起包下一个摊位,一起摆摊,专门售卖盆栽、桔子树和花花。
2015年棉城的花市投标,根据位置的好坏,价格一般在1500~5000之间。
五个学生,每人出几百元就能投到一个中规中矩的摊位。
不是一个离谱的价格,只要正常操作,都是能回本的。
渐渐地,林扉对于同学朋友开始放下戒心,敞开心扉,尽管看上去没有动容,但内心是期待的。
“还有什么事吗?”望着依旧伫立在别墅铁栅门前的麻花辫少女,林扉有些疑惑。
“唔…我记得你好像对于花很感兴趣。”
“额…”
一听这话,林扉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了。
初三那会儿,在钟怀勋给自己当军师假意追求温静怡的时候,他觉得光是一个追求温静怡的话题不够,为了拉近距离,刻意给自己制造了一个爱花的人设。
我喜欢的是花吗?
笨蛋。
喜欢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喜欢的不是花花,而是看着你浇花的教室窗台。
紧接着,钟怀勋忽而双手负背,表情看似泰然自若,眸子里却藏着丝丝羞涩,邀请道:“我的小姨在市外有一个种植园,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就当是进货准备。”
“那我去问一问其他人。”林扉下意识道。
却不料。
钟怀勋摇摇头,浅笑道:“种植园不方便一次性来太多人,就我们两个,顺便教教你花的知识。”
“嗯。”
真是一个温暖的冬天。
一边是父亲的承诺,承诺自己会痛改前非;另一边是钟怀勋的邀约,林扉忽然对于即将到来的寒假充满憧憬。
新的一年拉开序幕。
……
同一时间。
在离开棉城后,林檐完成这一次的送货任务,来到本省的一座沿海城市,打算参加那一个戒赌互助会的线下活动,与老哥们分享一下苦恼与麻烦,以及相互鼓励。
这天下午。
在互助一个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林檐来到远郊的一个教堂,一个看上去像是神父的矮小中年男人接待了他。
这都21世纪了,哪怕是神父,依旧不会穿得跟圣职者一样。
一袭正装,衣着朴素,却十分干净;举止优雅,口齿清晰,让人如沐春风。
“林先生,您好,很欢迎您来到我们互助会,我姓刘。”
说完,便是伸手。
林檐年轻时是一个没教养的流氓,现在是一个粗野大叔,很少见到这么文质彬彬的人,有些无所适从,却还是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
“叫我阿檐就可以了。”
“我还是称呼你为林先生吧,毕竟你是尊贵的客人。”
“啊…客人?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寻求帮助的迷途之人。”
林檐这一回的自我认知倒是清晰,哪里是什么客人,不过是一个寻求帮助的迷途者。
闻言,刘先生露出意味深远的笑容,接着道:“好了,请您跟我走一趟,来到内堂,那里有和你一样迷途的人…在这个路上,请你跟我说一说你的困惑。”
这是一个很大的教堂。
一个主教堂,一个小礼堂,一个员工宿舍楼,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应该是从一个工业园改造而成。
林檐漫步于此,有一种内心被净化的感觉,放下戒心,如实道:“我欠别人很多钱,为了儿子决定戒赌了…虽然是这么答应了,但实际上难度很大,总觉得还债遥遥无期,加上自己还年轻,很难禁欲,我最近望着银行卡的存款,心痒难耐。”
一方面是还想赌;另一方面是欠债太多。
双重压力之下,无法往前走。
虽然有个儿子在心里撑着,但独木难支,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听到存款二字,刘先生眼前一亮,好奇道:“请问您还有多少存款?”
“不多,也就八万。”
专门跑长途货运的收入其实还可以,只要勤快点,在2015年的今天月入过万不是难事。
按照这个收入,攒钱不是难事。主要是林檐仍旧在赌,小赌也是赌,加上经常去风月场所。
一个人,一旦沾染不良嗜好,确实攒不下钱。
“这可是一笔不错的本金,是您翻盘的资本。”
听到刘先生这一番意味不明的话,林檐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让我洗涤心灵吗?怎么变成翻盘了?
而这时。
两人已经来到大教堂,中央围坐着一群人。
“好了,我们到了,那里都是与你情况差不多的人,你可以上去跟他们交流一番。”撂下这一番话后,刘先生转身离去。
“哦,辛苦你了。”
林檐一个人走到人群之中,没有第一时间插话,而是默默听着其他人的诉说。
起初,真真实实听到不少相似的境遇,一切发展都与自己想象中的类似。
突然间,一个男人站了出来,道:“兄弟们,我可能要退出互助会了。”
这个男人似乎是互助会的资深人士。
在场不少人都认得他,纷纷道:“老杜,为什么?”
名为老杜的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神秘兮兮,道:“我不戒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
“对啊,我记得你欠人很多钱,老婆孩子都走了,说好了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下一秒,老杜从怀里摸出一个奥迪的车钥匙,道:“前些日子,在熟人的介绍下,我找到一个全新的玩法,赢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本就一个个赌瘾难耐的男人,一下子被戳中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尤其是一个人。
林檐!
他按耐不住好奇心,主动道:“什么全新玩法?”
老杜假装为难,道:“不…大家都是正在戒的兄弟,我不能害你们半途而废,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
在林檐的强烈要求下,老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走,带你们去看看,说好了,只是看看,别乱来。”
……
同一时间。
大教堂之外,一袭正装的刘先生,倚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对话内容,原本人畜无害的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给某人打了个电话。
“老板,今天给你带一批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