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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字数:2363更新:2024-11-30 12:51

纤长睫毛更加明显,见他眉头轻蹙,张了下嘴。

袁祈仿佛有感应,抬眸瞥去看他好像咽下了什么字,只剩后边的话。

“你怎么看?”

“嗯……”

袁祈朝刘玉茂和李威军休息的区域扫了眼,两拨人的位置正好在对墙两侧。

刘玉茂显然对这俩这不靠谱的救援人有防备,刻意保持了距离。

袁祈往前走了不,稍微压低声音:“我觉着,从我们进墓开始,无论是加了料的壁画还是那两个突然移动手办来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解决掉我们。”

单从表面来看,他好像在说废话,然而纪宁却认真听完后侧耳等待后续。

袁祈继续道:“他们的目的是守墓。”

古往今来,所有的墓室机关都是为了守墓,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觉幻境跟石俑也一样,但这两样却不是“天生”就在墓里。

“你之前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这个墓里有文物生的那什么灵对吧。”

纪宁说:“这个墓里的确有明灵,也有死在这里的人生成的灵体。”

一开始遇见的孩子和女人就是。

袁祈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件文物的执念就是想要守墓,受它影响,墓室中的灵体才那么狂热的对付我们。”

纪宁短暂思考后回:“是。”

他抬起眼眸,视线不轻不重触及袁祈沉思的侧脸,心中瞬间涌出能够此刻放心安息的欣慰——这人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聪明。

袁祈回想刚才被吸扯进来前,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毒眼神和潮水般的低喃私语。

“领导,我有点好奇。”

他冷不丁凑近,温热气息猝不及防喷了纪宁满耳廓,他下意识要退,但理智和强大自制力令他生生压住本能,但血气还是全涌上脸。

袁祈不经意扫过他滚烫霞红的耳尖,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局促,先是一怔——浪迹红尘二十余载的他什么没见过。

脑海想起赵乐说的“母胎solo”,心说这高冷领导耳朵敏感的有点过头啊。

袁祈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祸害好人的习惯。更不会无聊到刻意调戏缺少情感经历年轻人的生理反应,假装没看见,继续说:“您能知道,像刚开始看见的花痴女和吓人小孩一样的怨气,这墓里总共有几口吗?”

纪宁虽然反射弧略长,但赵乐说过“他除了生孩子无所不能”。

袁祈不期望纪宁能给个准数,但在敌暗我在明的情况下,起码得先了解自己究竟是在跟某个人斗争,还是跟某几个人斗争。

纪宁眼角微收,耳尖血色飞速褪去,当即正色,“可以。”

袁祈惊诧于他能够控制自身激素的神技。

果然赵乐又说对了——但凡涉及到工作,这位领导六亲不认。

那要是以后,袁祈心想:他跟女朋友嗯嗯了一半就接到任务,还能不能继续了?

纪宁不知道对方心里那些“龌龊”的猎奇,长睫随眼皮阖下,黑亮瞳孔被遮住。

其实到了他这种可以沟通天地的程度,闭眼只是蒙骗别人的一种假象,此刻他依旧能清晰“看见”周围的一切包括身边注视着他的袁祈。

可能是觉着对方看不见,袁祈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对纪宁浓烈的好奇都通过打量表现出来,此刻正摸着下巴盯他薄唇仔细品评。

纪宁假装自己并不知情,垂在身侧拇指轻掐中指指节,尽量不惊动潜藏在这墓中的灵体,缓慢控制着将神识一点点放出去。

感知如涟漪似得漫出陪葬坑,顺外界游荡灵体脚下不着痕迹拂过,听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的祈求呢喃……

身边的袁祈就在这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盯着极轻侧耳朵极轻笑了。

呼吸声随着轻笑声像一击重锤敲在纪宁神经上,漫长时间中锤炼出的心性就在这一笑中溃不成军。

他倏地想起喷在耳廓的气息与低喃,隔着几千年的山风吹到墓里,舌头似得舔舐他的耳尖。

第18章我和你妈先救谁?

原本一点点铺开的神识如巨浪喷涌而出。

这种感觉就像端着盐盒准备往煮好的汤里添一勺的人突然把盒子打翻在锅里。

墓室中大大小小的灵体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钉在原地瑟缩,祈求和哀悼都化为恐惧鸦雀无声。

“……”

纪宁瞬间卷回泛滥的神识,睁开眼睛,眉头极轻蹙起,借由捏眉心动作挡住袁祈投来目光,又转过去假装看那边休息的师生,随口糊弄。

“数不清,灵体太多,太吵了。”

“太吵了?”

敏感的袁祈从话里变相得到答案——能达到“吵”的地步,那不得一个连?

“你说我现在出去求和解让他们饶几个一命还来得及吗?”

纪宁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和幽默有关的细胞,转过脸解释:“在灵体眼中,活人和入侵中原的匈奴没有区别。”

袁祈道:“可我是纯种的汉族,它不能看在八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饶我一命吗?”

纪宁说:“它们只是受执念驱使的一口气,只要不是死于墓中的人,皆是‘非我族类’。”

他怕袁祈不明白,又补充,“非我族类,必诛。”

袁祈无语了,感觉他们这个组织的“入会条件”不是一般苛刻。

“反正横竖都得死。”

“也不是。”

纪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态度很淡,“找到供给灵‘时间’的那件文物,将其镇压后一切都会消失。”

袁祈抬起眼皮瞟他,“怎么找?”

纪宁说:“文物受了人类影响才会产生执念,生出明灵。墓中的灵体守墓,很可能不是出于自身意识,而是受到了文物的共情。你这个推测很对,我们可以照思路往下走。”

“你的意思是,既然那件东西是要守墓……”

袁祈心思飞快活动,停顿了下,半开玩笑似得试探道:“要不我们把墓室炸了引它出来?”

纪宁骗他下墓这事儿一直梗在袁祈心里,像是含了粒小沙子。

他在红尘人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除了最开始少不经事被人欺骗吃过几次药外,后来说话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

他知道是先有自己贪心,再有的落入彀中,但对于纪宁,他明知道摸不准对方意图,却在一次又一次“真诚”的发言间卸下心防。

心底不知不觉间萌生出下意识的久违的“信任”。

结果被上了一课。

袁祈在吃一堑长一智的同时,忍不住想在言语上用胡说八道给挖坑的纪宁找点不痛快。

纪宁没有意识到他在拐弯抹角宣泄龃龉,略作思索,沉默半晌低了低头说:“可。”

袁祈看透这套以退为进的安抚政策,揶揄地笑,“真炸啊。”

纪宁抬起头,在他“不信任”的笑容中认真说:“炸。”

不是安抚,而是决定。

袁祈盯着纪宁的眼睛,纪宁的眼睛漆黑且透,就像一块冰晶精细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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