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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伯府,秋爽斋。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侍书、翠墨两个一等女使也得知了自家公子定亲的消息,她们两人未来的女主人也确定了,是扬州通判盛大人家的嫡长女。
两个通房预备役心思各异,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反而带着秋爽斋中所有的女使一起给梁晓道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
梁晓费了不少脑细胞,也遇到了不少波折,但总算是定下了自己心仪的姑娘。
“赏!每个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秋爽斋内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侍书见梁晓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中又为自家公子高兴,又有些发酸,拉着梁晓的胳膊问道:“公子,给我们讲一讲盛大人吧。”
其实小姑娘想问的是未来的主母好不好相处,却不敢这样直接问,于是迂回了一下,问的是未来主母的父亲。
梁晓对此心知肚明,他自然知道盛华兰是个温柔可亲的女孩子,可他也不能“未卜先知”,他这一世还没有见过盛华兰的。
所以只能装作不知,给院子里的丫鬟们讲了讲盛紘的生平。
翠墨的年纪比侍书小上一些,心思也更单纯一些,所以敢直接问道:“盛大姑娘是不是和公子一样有学问。”
这個问题梁晓可以回答,于是说道:“这是自然,盛家是书香门第,家中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一起读书的。”
翠墨高兴道:“那太好了,将来我们还可以跟着……读书,不用打扰公子了。”
因为只是定亲,翠墨不好直接用“主母”来称呼盛华兰。
侍书和翠墨都是识字的,是梁晓闲来无事时教的。
梁晓看得出来,两女虽然都学得认真,但侍书是觉得识字有用,翠墨却是真的喜欢。
就在秋爽斋内闹腾之时,吴大娘子身边的严妈妈急匆匆的进了院子,对梁晓说道:“四郎快去正堂,大娘子请了英国公夫人做媒,如今已是快到了。”
是的,永昌伯府请的媒人,就是武勋之首英国公的夫人。
英国公府和永昌伯府的势力相差极大,犹如天渊之别,但到底同为勋贵,有些联系,且英国公夫人膝下荒凉,也热衷于做善事、参与喜事。
吴大娘子舍了脸面去请,总算是请动了英国公夫人做媒。
至于为什么非要请英国公夫人做媒,吴大娘子也有些无奈。
……
盛紘那日回到家中后,就开始思考请何人帮忙招待媒人。
他知道自家的门第远低于伯爵府,若是不想被小瞧了,就要请一个很有分量的夫人帮忙招待。
盛紘自己的人脉,大部分是他的同窗和同年,如今官位都不高,唯一一个平步青云的,就是做到了开封府尹的邱敬,是铁杆的兖王党。
并且邱敬想和自己结亲,自己却和梁家结亲了,自己若是再去找邱敬帮忙,那不是贴脸开大,把人得罪到死了?
思前想后,盛紘决定动用自家嫡母的人脉,第二日一早就向余老太师府上递了帖子。
余老太师的夫人是盛家老太太的手帕交,关系很好。
盛紘科举入仕,也受过余家的恩惠,却从没有主动登门求助过。
如今盛紘第一次主动求上门,还不是求提拔,而是为了儿女事,余老太师和他的夫人自然不会拒绝。
得知盛紘将长女许给了永昌伯府的梁四郎,余老太师夫妇都很惊讶,他们也都听说过梁晓的名声,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门绝佳的婚事。
因此,哪怕知道盛华兰是盛老太太亲自养大的,且这门婚事是盛紘自己做主,盛老太太对此一无所知,余老太师夫妇也还是同意出手相助。
太师是三公之首,虽然只是荣誉称号,却只会被赠给站在文官金字塔塔尖的那几位。
余老太师的官位是参知政事,俗称为参知副相,被尊为“执政”,在文官中,乃至于朝堂之上,都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
盛家请了一位执政夫人帮忙招待,永昌伯府也只好请一位有分量的媒人,不能随便寻个人应付,所以吴大娘子舍脸请了英国公夫人做媒。
当然,吴大娘子也不全是为了脸面,她其实是想给自家四郎创造和英国公府相交的机会。
梁晓想要入宫做侍卫,而英国公就是如今仪鸾司的正指挥使。
……
国公夫人做媒,执政夫人招待。
永昌伯夫妇竟然对盛家如此重视,请了英国公夫人做媒?
盛家竟然和余家交好,并且能请动余老夫人帮忙招待?
永昌伯府上下,之前还有不少人心中看轻盛家,如今也纷纷收起了轻视之心。
英国公夫人是个很精神的老妇人,她和吴大娘子也是旧识,两人见面一点也不生疏。
见了一表人才的梁晓,英国公夫人当时就是眼前一亮,拉着梁晓看了又看,直接将梁晓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吴大娘子心里高兴,虽然知道都是场面话,但谁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儿子呢。
她还盼着英国公夫人回家后和英国公提起自家四郎,让英国公对梁晓有个好印象,自己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
兖王府。
乐安县主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梁四郎定亲了,愤怒的她直接将自家的闺房全都砸了,平日里兖王夫妇有多娇惯她,由此可见一斑。
兖王妃得了消息,赶到了女儿的闺房,乐安县主已经砸得差不多了,正站在废墟里生闷气。
看到自己的母亲,乐安县主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她上前拉住了兖王妃的衣袖,急声说道:“母亲,还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们还只是订婚了……”
这次兖王妃是真的叹气了,“是我和你父亲平日里太娇惯你了,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乐安县主大声道:“东晋之时,小书圣王献之已娶妻,尚且可以和离后迎娶新安公主,梁四郎只是订婚,当然可以……”
一直以来气度非凡的兖王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的手臂微微颤抖,手指向乐安县主,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从院外传了进来,“够了!新安公主是公主,她的父亲是皇帝,你只是县主,你的父亲只是亲王!”
乐安县主向着院门处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余岁,已经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父亲兖王。
乐安县主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见到父亲已经满脸怒色,顿时不敢再放肆了。
并且她刚才的言论着实有些出格,若真的宣扬出去,真的会给兖王府带来一些麻烦。
稍微清醒一点的乐安县主有些后怕,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本王会给你找一个十全十美的仪宾,但不能是梁四郎!此事到此为止!”
兖王脸色黑如锅底,其实更多的是在气永昌伯府不识抬举,但他如今给自己打造的是“贤王”人设,也只能“一笑置之”,万不能怪罪永昌伯府,被对手抓住把柄,影响对皇位的争夺。
乐安县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靠在了兖王妃的怀中。
兖王妃其实心里也有怨气,同样觉得永昌伯府给脸不要脸,但她也知道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平日里疼女儿疼到心坎里的兖王,这次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极为冷静地道:“来人!收拾院子!都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仔细你们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