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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身子被拉长的鬼魂,可怕得吓人。他伸出爪子来还想继续掏出朗霍文的心,朗霍文颤抖着拿起手边一块石头就砸向了骨无怜的脸,随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骨无怜哂笑着,那笑声凄惨又张狂,响彻了整个山林。朗霍文只一味地向外逃去,不敢回头,生怕那鬼一样的人还在身后爬行着跟着自己。
朗霍文一路逃,摔倒了也立马爬起来逃跑,一边跑一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逼得他哭了出来。
他逃回了辞尘门,逃回了解鹿溪和虞辛夷的身边。
看见朗霍文一身狼狈,尾巴和衣服上都是草渣子,还有拼命逃跑时被树枝子刮伤的皮肤,师徒二人都一阵惊奇。
解鹿溪赶紧走过来将朗霍文抱起问他怎么了,朗霍文却只是紧紧抓住解鹿溪哭。解鹿溪看了一眼师父,虞辛夷立马会意点点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虞辛夷闪现到了那悬崖边,看见骨无怜正坐在树上,脸上还有一块瘀青,像是被打了一拳。
真有意思,这魔龙还能被人打到脸。怕不是他自愿找打的。
“你和霍文怎么了?你怎么把他吓成那样?”虞辛夷单刀直入道。
“没怎么......就是逗他玩,那孩子不经逗。”墨色长发如黑影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虞辛夷却听得出骨无怜声音里的那股伤感。
虞辛夷叹了口气:
“那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崽子,你跟他说太多,他听不懂的,别太急了。”
“......他说,他也想变成魔修,要拜我为师......嗤。”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明明就是因为他死了,心碎了,才成的魔。霍文......怎么会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呢。”骨无怜靠在树上,声音轻飘飘的。
确实,朗霍文是那样一个正派君子,世间一切美好的品德都融在了一个朗霍文身上。
虞辛夷回想起少年时的朗霍文,他和自己这样表面清平脱俗内心市井汹涌的人完全不一样,朗霍文不管内外都是谦谦君子,正气凛然。和那些满口道德仁义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善者不一样,他的纯善和正气是打心底里而生的,他不仅嘴上那么说,心里也真的那么想,是是非非他都分得清楚看得明白却活得十分清澈透亮,绝不模糊底线。跟朗霍文相处,你就会相信,这世上是真的存在一个完全由美好组成的人的。
如若说少年时期的虞辛夷就看透了这世间其实一直充满着散不去的乌烟瘴气,心里总是抱有诸多怨气,那么朗霍文就是那能净化空气的薄荷叶,永远清爽。
朗霍文十分容易得到所有人的信赖和关注,他像个天生的精神领袖,也能细腻地察觉每个人心里的态度。譬如虞辛夷这样表面闷骚,内心脏话汹涌的怪咖,朗霍文和他切磋一两次,就摸清了虞辛夷那至性至情的本质。
这样的朗霍文怎么会对自己最深爱的骨无怜说出那般残忍的话呢。
虞辛夷又想起了那狐狸精说的话:
“虽然都是同样的灵魂,但人每一世的经历不同,为人也是不同的。”
没有记忆,被不同的经历塑造成了不同的性格和观念,那就算是同一个灵魂,对于故人来说还算同一个人吗?
虞辛夷不知如何下定论。朗霍文的情况和解鹿溪是截然不同的,解鹿溪是同一个灵魂也同样的经历,且没有失去任何记忆,自己虽然没有解鹿溪印象中那个未来虞辛夷的记忆,但却是同一世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他仅仅是通过听解鹿溪诉说当时的情况,就能推测出那个自己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他们之间没有这样的隔阂。
“我知道那孩子是单纯无辜的,但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不该把自己放不下的过去,投射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况且,我是魔呀......只是靠着执念而活的魔啊。”骨无怜捂着脸。
【唉,这情况确实有些复杂了,不仅朗霍文转世成狐狸精了,老骨也成魔了,不管这两个以前如何黏糊,现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虞辛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只能低下头道:
“先别想那么多了,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未必就要替他着想那么多,等他长大了,想怎么做自会有自己的判断。”
第十七章与他无关
解鹿溪坐在廊桥上,替朗霍文梳着尾巴上的毛。把粘在毛上的树枝和草渣滓整理干净。
“解鹿溪,你为什么叫解鹿溪呢?”朗霍文突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因为我爹姓解,我娘喜欢梅尧臣,所以用他的诗给我取了名字,我得谢谢她没有用前半句给我起名。”
“哦?前半句是什么?”
“霜落熊升树。”
“解霜落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呀?”
解鹿溪敲了朗霍文的脑袋一下:
“按照我娘取名的逻辑,应该叫解熊树。”
“噗哈哈哈哈哈哈解熊树!”朗霍文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累了他又翻了个身看着月亮道:
“那我为什么要叫朗霍文呢?难道我爹姓朗吗?”
解鹿溪还真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因为说实话,没人在意他爹是谁。
“怎么突然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解鹿溪尝试转移话题。
“嗯——我总觉得,阿怜看我的眼神,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别的人。他叫我霍文,也不像是在叫我。有时候我觉得,他叫我时,希望我能做出什么反应,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做不出来,他的眼神里就很失望......”朗霍文双臂枕头,对解鹿溪说道。
解鹿溪心里暗叹着小狐狸体察人情的本事,不愧是狐狸精呀。
“你说,我一只狐狸,怎么会在辞尘门长大呢?我不应该跟一群狐狸长大吗?”朗霍文又找了一个他身世的重点问题。
“还有还有,明明你比我大,为什么你要叫我前辈呢?”朗霍文看着解鹿溪。
“这些问题,或许你长大后有人会告诉你。”解鹿溪放下梳子,驱动法术,处理干净自己身上的毛。
“哼!又不告诉我!你们一个二个都把我当小孩子糊弄!”朗霍文拧起了眉毛抱怨道。
你不就是小孩子嘛。解鹿溪无语。
“那你能说说你怎么找辛夷拜师的么?这总可以说吧?”朗霍文爬过来,嗅着解鹿溪身上淡淡的花香,那是解鹿溪用院子里的花做成的荷包散发出的,有辛夷有虞美人还有薤花。这师徒二人的关系匪浅,朗霍文一早就发现了。但他的阅历又着实不够品察出这关系背后的深度。
解鹿溪眯了眯眼,他于骨无怜和朗霍文之间终究算是个旁观的外人,骨无怜不说朗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