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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这些囚犯明显被加速了的胃肠道蠕动所赐，林子舟并没有等待太久。
凌晨三点二十分。
“嗯……”被从睡梦中叫起来的林子舟来到了卫生间外。“他……已经进去了？”
林子舟之前亲自接手的那名病人，已经出现了便意，所以工作人员立刻叫醒了林子舟，让他前来督战。
还没等巡查队长回答什么，林子舟就已经听到了来自卫生间内的，来自硬物砸破水面的声音。
“进去多久了？”林子舟换了一个问题。
“十分钟了，”巡查队长满脸都是肃然起敬的表情。“他……已经冲了三次水了。”
“正常，”林子舟耸肩。“他吃了很多东西，排泄量大是正常的……话说回来，那几个呢？尤其是你最开始向我们报告的那个，今天——昨天才喝了药水，然后也一直喊饿的那个。”
“不知道，”巡查队长摇头。“他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监区里。”
“什么？”林子舟大吃一惊。“你们没有把他拉出来单独监护？”
“没有，”巡查队长连忙甩锅，毕竟这种责任不是他能背起来的。“当时您让我们给他补充膳食之后，您和宫野研究员就分别去看那两个志愿者了，然后也没有下达和他有关的命令……然后等他吃饱了之后，我们就把他送回去了。”
林子舟只觉得头嗡的一下——他和宫野志保都忙于前两天的那两名囚犯，反而把最要紧的这个人忘了。
“你派人继续看着这边，确保他安全……”林子舟思索了片刻之后，下了一个指标。“如果10分钟里既没有冲水又没有出来，就进去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安全。然后，你带我去看今天这个……他的编号是多少？”
“厕所里这位是2115号，宫野研究员看的是2114号，您正打算去看的是2116号。”
“很好，”林子舟点头。“快，我们快去检查2116号的情况。”
…………
2116号所在的监牢就在2115号隔壁——根据这里的制度，囚犯们的居住牢房按照编号顺序排列：如果有一名囚犯死亡，那么所有编号在他之后的囚犯都会自动移动到前一号的囚牢当中。因此，在这个能容纳200号人的监区当中，排名最靠后的那个人几乎是每周都要换几次囚室。
根据林子舟这段时间在这里打听到的传闻，这样的排号制度也有一些副作用：排名最靠后的那批人，因为三天两头换囚室，自然也都已经猜到了这代表着机关里的囚犯死亡率。这也导致刚刚进来，还没有生无可恋的他们容易成为机关里的刺头。对此，机关似乎还没有太多制度上的解决方案，只是安保人员们都会特别盯紧这些家伙。
“哒——哒——哒——”走在林子舟的前方，巡查队长穿着的铁头靴时不时砸在地上，发出颇为响亮的声音——这是这里的标准配置，每一位安保人员都会配备。
林子舟当然知道这样的鞋子是很必要的——在任何暴动事件当中，担当狱警角色的监管者们在不能使用枪支的前提下，最可靠的武器并不是警棍这种容易被抢夺的道具，而是脚上穿着的铁头靴：只要对着囚犯的小腿狠狠踢上一脚，就足以让对方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但现在，他们穿着的鞋似乎连脚后跟也都是金属的，所以走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如果林子舟是囚犯的话，他自认为是无法在保安以这样的方式走动的时候安然入睡的，说不定会被直接吵醒。
而当林子舟将这样的问题提出之后，巡查队长笑了。
“先生，您可能是在文明世界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没有见识过野蛮的世界的模样。”他如此解释着。“这样的鞋子当然可能有这样的风险，但却是值得的——前面的铁皮只能保证踢的动作有杀伤力，而在鞋跟增加金属却可以让向后的动作也有足够的威力。对于这样威慑力的显著提升来说，让囚犯们在晚上睡得不那么安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罢了。”
“你们这里，囚犯的暴动率高吗？”林子舟感觉对方似乎很在意对囚犯的压制能力，所以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以前高，现在不高。”说到这里，巡查队长似乎颇为自豪。“在我入职之前，这里一两个月就有一次闹事的。现在，已经没了——最后一次暴动还是5年之前，志愿者们想要逃出去，我们5个人踢倒了七十多个闹事的，二十多个人骨折。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敢大规模挑战我们权威的人了，只是偶尔有些不长眼的蠢货需要我们出手惩戒，但也不需要真的把他们弄伤。
“先生，相信我，没有这样的武备，和有却不用，是两码事。正是因为我们装备了这样强力的武器，我们才不需要用到他们。”
面对巡查部长这样的回答，林子舟无言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在以暴制暴的框架下，这样的管理哲学的确是正确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巡查队长带着林子舟进入了监区。伴随着金属敲打地面的声音，林子舟转头看向监区里面，可以发现有不少囚犯都已经因此而出现了从睡梦中苏醒来的征兆——当然，巡查队长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事的。
最终，他们来到了2116号的监牢前——2116号囚犯现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2116号，”巡查队长用手电筒晃了晃他的眼睛。“醒醒！”
但是，他轻声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家伙……”巡查队长还是不太想用太大的声音，以防把其他囚犯真的都吵醒。但林子舟却已经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他看着2116号囚犯的肚子。“他有呼吸吗？”
当林子舟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巡查队长吓了一跳。“那……我们怎么办？”
“如果真的没意识了，就喊人过来救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刚才从招待所的免费零食盒里拿的糖块，林子舟稍稍瞄准了一下，然后用力将糖向了囚犯。
“啪——”糖块砸在了囚犯的咽喉处，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子舟和巡查队长的脸色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