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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勒匆匆走出船医室,面色惨白,脚步踉跄不稳。
陆耀祖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两人匆匆忙忙地快步奔向甲板。
船主彼时正悠然地抽着雪茄,烟雾袅袅升腾。
见科勒神色惊惶,他不禁微微挑眉,满心狐疑地问道:“小伙子,发生什么事?”
科勒深吸一口气,未作声,盯着船主嘴里吞云吐雾的雪茄……
船主暗骂了一声,从腰间布袋里抽出一个小木盒,取了两支递给科勒和陆耀祖。
陆耀祖摆摆手表示不要,船主刚想收回,被科勒眼疾手快地拿了过来。
问船主要来了火点上雪茄吸了口,压压惊……
“咳咳!”
科勒刻意压低声音,绘声绘色且添油加醋地将船医室内的诡异可怖景象描述了一番。
船主的脸色越听越难看,眉头紧蹙。
“走,带我去瞧瞧!”船主猛地吸了一口雪茄,狠狠吐出烟圈,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红胡子大副和黄毛水手长喉结上下滚动,俩人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紧跟在船主身后。
众人再次踏入船医室,船主鼻翼剧烈地抽动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恶心。
红胡子大副刚一进门,就被这股恶臭冲击得差点昏厥,他双手死死捂住口鼻。
屋内的景象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地上横陈着六具无头的尸体,胸腹部被残忍地切开,内脏四溢,血腥献祭仪式留下的现场实在是惨不忍睹……
船主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目光慌乱地扫过这一片血腥,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雪茄也从张开的嘴里滑落下来,“哧”跌落在一截褐色黏液中……
黄毛水手长从船医室出来时双腿都是瘫软的,整个人如同一摊失去支撑的烂泥向下滑落。
船主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拉,却差点被带倒。
黄毛水手长则拼命抓住门口的木架,身体倚靠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黄毛水手长的脸色由青转紫,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哇——”混杂着胆汁、胃液和未消化食物的秽物喷射得甲板上到处都是……
双眼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眼球密布血丝,嘴巴张到了极限,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呜呜”声。
科勒猜测他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宣泄着内心的不适,因为里面的水手都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人……
船主的鼻子也被呕吐物的气味刺激得发酸,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波浪拍打着客船的甲板,“轰隆轰隆”的巨响,海浪声震耳欲聋。
船主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响起,他满脸焦虑,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求:
“现在这船上能对付那些诡异玩意儿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助。
科勒挑了挑眉,耸了耸肩,双手夸张地一摊,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大声说道:“嘿,船主,这可不好办!”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摇头晃脑。
“我……我知道这请求很过分,但请务必帮帮我们,为了全船人的性命,也为了你们自己能平安抵达里迪爱巴城。”
“帮忙?行啊!但答应的报酬可不能少!另外我们需要护甲,起码能挡住那些恶心怪物锋利的爪子,还需要武器和枪支,还得配足弹药。”
科勒摇晃着脑袋,双手抱在胸前,同时挺起胸膛,眼神里透着正义。
大胡子大副和船主在一旁交头接耳,大副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压低声音说道:
“哼!我承认他有点本事,但瞧他那贪得无厌的样子我就生气!”
船主朝大副摆摆手,紧皱眉头搓着手,陷入了沉思。
科勒对身边肌肉男道:“陆耀祖,你去叫一下猎装大汉,让他麻溜地过来,另外告诉露露和那个小孩小心一些,船上有危险!”
肌肉男听了科勒的话,用力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迅速转身,像一阵风似的撒腿就跑向了客船。
船主脸色凝重得像块碳灰,哆哆嗦嗦又准备掏出一根雪茄,用火点燃后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船主知道特么不出点血是不行了,他满含希冀的目光投向科勒,说道:“伙计,在报酬这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这样,每人五个金镑,这只是保底,尤其是你这小伙子,杀蛙人最多,我额外再给你加两个金镑!”
科勒就这样盯着船主,也不说话……
其实他心里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金镑到底值多少钱,但五个特喵听上去就像打发要饭的……
天空愈发阴沉,乌云如浓墨般翻滚着压向海面,狂风呼啸,细密的雨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甲板上。
肌肉男跑了回来,身边跟着猎装大汉。
船主望着几人,神色凝重,眉头紧蹙,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眼中满是焦虑和无奈,心中暗自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还有这难缠的年轻人,真让我焦头烂额。”
见科勒迟迟不说话也确实少了点咬咬牙:“小伙子,关于报酬,我真的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这样,每人九个金镑,这真的是我能给出的极限了。”说着,船主不停地搓着双手,显得有些焦虑。
见陆耀祖带着猎装大汉过来了。
科勒看了猎装大汉一眼,见他对自己眨眨眼,眉头瞬间皱成了凹陷…
科勒明白了钱肯定是少了,他猛地向前大跨一步,右手用力在空中挥动,怒喝道:
“船主,你这简直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来糊弄!我们在这茫茫大海上,跟那些凶残的蛙人拼死搏斗,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你居然就给这么点钱?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哪一处不是为了保护你的船留下的?”
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还用力扯起自己的衣角,露出身上的伤痕。
狂风掀起的海浪溅起数米高的水花,冰冷的海水浇在众人身上。
雨点又如密集的子弹般疯狂扫射。
众人退到了船长室里继续交涉……
船主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咬了咬牙,眼睛快速眨动,急切地说道:
“嘿,你们别这么过分!九个金镑不少啦,你们要清楚,这一趟航行困难重重,我损失巨大。海况如此恶劣,货物也损失不少,我还得花钱修补船只!!”
说着,船主不自觉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脸色愁苦。
科勒冷笑一声,用手指着船主的鼻子,牙关紧咬,说道:
“哼!少拿这些借口来敷衍我们,我们战斗时可没半分退缩,那蛙人一波接一波,我们可是拿命在拼。
“少于十五个金镑,这事儿没商量!就凭我们的表现,十五个金镑都是少的,况且现在你也看见了,你的船医已经变成了怪物!”
科勒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陆耀祖在一旁跟着附和:“船主,您好好想想,要不是我们拼命杀敌,这船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九个金镑,您觉得说得过去?现在客船也不安全了,您琢磨琢磨?”
船主听了科勒的话瞪大了眼睛,提高嗓门吼道:“十五个金镑?你们疯了吧!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我最多再给你们每人加两个金镑,十一个金镑,不能再多了!”
此时船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站起身,双脚不停地变换着站立的姿势,脸色涨红。
科勒一脸坚决,腮帮子鼓起来,“咚”的一声,狠狠一脚跺在船长室木板上,大声吼道:
“不行!十一个金镑绝对不行!我们付出的远超这个数,少于十五个金镑不行,再说船医变成怪物你也有责任!要么就这样,有危险你自己扛着!”
科勒紧握拳头,关节咔咔作响,给俩人使了个眼色,佯装要走。
陆耀祖刚推开船长室的大门……
船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喊道:
“哎呀,别别别,咱们再商量商量!你们也得考虑考虑我的难处啊,十五个金镑实在太多了,我真拿不出来。这样,一口价,每人十三个金镑,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说话间,船主的嘴唇颤抖不止,还不停地用手抹着脸上的汗水。
科勒依旧不为所动知道还没到船主的极限,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死死盯着船主,说道:
“船主,别妄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们,十五个金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们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你要是这么没诚意,以后谁还愿意为你卖命?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陆耀祖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船主,您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您的船和货物,您却在报酬上这么吝啬。”
船主愁眉苦脸地说道:“我也难啊,十三个金镑已经是我能凑出来的最多的钱了,你们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说着,船主无奈地垂下双手,肩膀也耷拉下来,他的身子微微弯曲,仿佛被这讨价还价的压力压垮了,还时不时地跺一下脚,眼神中满是绝望。
科勒瞪着船主,鼻翼翕动,说道:“体谅你?谁来体谅我们?我们是客人,没义务保护你的船拼命,但是我们拼命了,因为我们有良知,我们可没说你先给报酬在上吧?”
“这样!至少十四金镑,没得商量!我科某向来是说到做到。”
陆耀祖接着说道:“对,十四个金镑,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猎装大汉也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船主犹豫了一会儿,眼神飘忽不定,目光游离,他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说道:
“那这样,每人十三个金镑半,真不能再多了,我还得留点钱整修船只,重新招募人手。”
“几位兄弟,就当帮我这一回,只要能平安到尔塔瓦港,以后有赚钱的机会,我一定忘不了你们。”
科勒愤怒地吼道:“船主,你别再跟我们玩这种小把戏,十四金镑,一口价!”
船主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身体摇晃了几下,仿佛瞬间没了力气,说道:“好吧好吧,每人十四个金镑,算我倒霉!另外,怪物一定要解决了!”
一道闪电划过阴沉的天空,照亮了众人僵持的面孔,紧接着一阵惊雷在头顶炸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科勒见已经谈妥,嬉皮笑脸地地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本笔记本,在船主面前晃了晃,急切地说道:“船主,你看看这个本子,你买不买?”
船主接过翻了两页,脸色骤变,惊恐地瞪大眼睛,心中一阵慌乱:“小伙子,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掏!”
嘴上压低声音说道:“快收起来!这种是违禁品,最好不要拿出来,被教会发现我们都得死!”但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两个金镑。”
科勒冷哼一声,点点头也没多说,这玩意对他也没有用,又掏出一本血迹斑斑的册子,说道:“那这个呢?”
船主瞥了一眼,摆摆手,心中想着:“这长得细皮嫩肉的真是贪心不足,这血疗的册子有什么稀奇,还想拿来卖钱。
”嘴上说道:“这是血疗使用手册,没什么稀奇的,不值钱。”
雨势愈发猛烈,如注的雨水在甲板上形成一道道水流,海浪疯狂地拍打着船舷,船身剧烈摇晃。
船主见谈妥了也松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这也是刚接手这条商船,其实这是条走私船,下面仓库装的是南方的烟草和布匹。”
“我这第一次出海,还没来得及配备武装力量,我也是想拼一下赌赌运气,要是在海上遇见海盗,算我倒霉,谁知道海盗没遇见,遇见了怪物,这次真得靠你们了。”
科勒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杂七杂八的硬币,摊在手心递到船主面前,说道:
“船主,您给瞅瞅,这些个硬币我都弄不清,给讲讲你们这儿的货币体系还有购买力啥的。”
“你也看出来了,我和陆耀祖都是外国人。”科勒指了指身边的肌肉男。
船主接过那些硬币,仔细端详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看啊,这金的,个头小一些的,就是金镑。这可是由最上等的黄金再加入稀有金属制成的,价值极高。”
“正面雕刻着威严的女王头像,头戴华丽璀璨的王冠,周围还环绕着精美的齿轮花纹。”指了指齿轮给科勒看。
“背面刻的是代表帝国版图轮廓的图案,穿插着蒸汽火车、巨大的差分机等……”
“一枚金镑那是相当值钱,能让你们在城里最豪华的酒店住上好几天,享受顶级美食。”
科勒听完介绍大概也明白了,一枚金镑,大概能抵100美刀。
“这银的呢,叫先令,背后图案是齿轮拼凑成类似花朵的造型,正面类似飞艇上的螺旋桨,旁边一圈刻着风格化的蒸汽管道花纹……”
“银先令也能派上不少用场,够买上一件质量普通的衣服,吃点小吃什么的……”
科勒捏了捏下巴琢磨:“一枚银先令差不多值10美刀。”
船主指了指科勒手里的几个黑不溜秋的硬币,耸耸肩道:
“剩下这些都铜的,也就是便士,颜色偏暗褐色。背面会有一些像蒸汽熨斗、机械风扇之类生活用品类的机械图案,能买些日常的小玩意儿”
科勒把硬币全部收回裤子口袋,“一枚铜便士大概20美分。”
从船长室保险箱里取出了几个口袋,把钱点完分给了三人。
猎装大汉接过钱道:“赶紧带我们去挑武器把!谁知道怪物什么时候会出现!”
锁了保险柜,船主脸色阴晴不定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出了船长室,朝着船舱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