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煮个面我还是会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谢拾青去厨房了。
钟宁抿了一口温水,感到了由内而外的安心、安全。
在她心里,谢拾青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一颗定心丸。
她转动脑袋,去看屋内的陈设。
两个人虽然认识很久,但钟宁来到她家里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谢拾青到她家里去聚餐。
这间房子,太空。
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连一丁点的装饰品也没有,唯一的两个暖色调的,是她送的毛绒抱枕,此时此刻正被她压着,抱着。
若是要有谁给这间屋子拍个照,绝对是标准的极简风装修,冷淡到了极致。
但钟宁转了转眼睛,还看到她去年送的干麦穗花束,墙上挂着的捕梦网,还有茶几上摆着的白色小狗果盘。
不由得为两个人真挚的友情,而心中甜蜜。
没用上多久,谢拾青就端着一盘拌好的肉酱意大利面回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杯热可可。
钟宁投过去感激的一眼,她是真的饿了,端过盘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谢拾青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她离开了。
一碗面下肚,再加上热腾腾的可可,总算彻底驱散了她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寒气,让她由内而外地暖和起来。
谢拾青就在这段时间内把客房布置妥当,又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有些歉疚地说:“我这里没有新的,都是我穿过的,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呢!”钟宁连连摆手,“我已经很麻烦你了。”
“不过,这睡衣真的有你的风格。”
吊带的长裙,非常简单,也非常素净。
然而钟宁洗过澡换上以后,才要再补充一句——有点大胆。
领口开的太低了。
她的胸口有点平,但可以想象身材曲线十足的谢拾青穿上,会是什么效果。
钟宁提了提肩带,不太好意思地走出浴室,就看到已经换好睡衣的谢拾青。
很好,不用想象了。
峰峦沟壑皆存,非常晃眼。
钟宁唰地一下挪开眼,视线里却又闯入了一片柔白。
谢拾青:“热水还有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钟宁清了清嗓,小声地说:“还,还有一些。”
谢拾青就进去看了一眼,“不太够用,我再等等吧。”
她走路的时候,没了内衣的支撑,就有点颤颤巍巍的。
钟宁的耳根默默红了。
“我,那个,我先回房了。”
“嗯。”谢拾青应道,一双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你今天受惊了,早点睡吧,这两天都不用去实验室,雪下得太大,导师放了三天假,刚刚在群里通知的。”
“是嘛!”钟宁的眼眸亮了亮,“终于放假了!”
她喜滋滋地回到卧室。
没什么比放假更振奋人心的好事,在这一刻,萦绕在钟宁心上的阴影暂且远去了。
她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没过多长时间,就感到一点困倦,一点点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后半夜了,摸出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多,喉咙有点干,习惯性地想去床头摸水瓶,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
钟宁躺了一会,还是认命地爬起来,没开灯,只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拧开门把手,不想吵醒旁边主卧的人。
但她走了两步,睁了一半的眼睛,却看到有光从门缝底下透出来。
不是主卧,而是另一个杂物间。
是忘了关灯了吗?
黑暗的走廊里,只有这一点白光,像是浮动的影子,又像是一道刀痕,或者什么通往天国的小路,直直地印在她的两个瞳孔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钟宁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探究的直觉。
这很奇怪。
她少数几次来到这里,见到储物间,都是上锁的状态。谢拾青说,里面放的都是上一个租客的杂物,房东因此按照两居室的价格,把这间公寓租给了她,占了个大客厅的便宜。
但此刻,里面的灯却亮着。
不管怎么样,都是主人家的隐私,没有探究的必要,可能谢拾青只是去找找东西。
在凌晨一点钟。
她压下心底的好奇,去厨房倒了杯水,可那灯光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放下水杯,钟宁走到客房的门前站了一会儿,停下的脚步,又轻轻迈开,停在了杂物间门口。
喉咙上下动了动。
一种鬼使神差的第六感,催促着她,像是有什么拽着她的头发,如芒在背,很奇怪的直觉,一直在她心底默念——去看看,去瞧一瞧。
淡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面,钟宁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看一眼,只看一下,如果打扰到谢拾青,她会想办法道歉赔罪的。
就是,就是看一下。
她咬了下唇,缓缓拧动了把手。
屋内的景象在她面前展开——一堆杂物。
的确是一堆杂物。
残破的餐桌,瘸腿的椅子,破旧的沙发,还有柜子。
钟宁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却看到地板上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扇形的,似乎是挪动沙发才会造成的印痕。
离去的脚步停下。
她把沙发轻轻挪开,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一个地下室的楼梯。
冷气冲着她的脸,钟宁又咽了咽口水,举着手机,一步步走了下去。
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油漆脱落,露出地下拼接的木板,但上面去没什么灰尘,干净的有点过分。
钟宁接着手电筒的光亮,隐约觉察到,这可能是一个地下室。
谢拾青租的房间在一楼,有地下室是很正常的情况。
这里的冬天寒冷,地下室甚至可以当冰窖来用,夏天也是顶好的储藏室。
没有扶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冷气包裹着她的皮肤。
钟宁打了个冷颤,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她摸了摸胳膊,发现掌心也是一片冰冷,起不到暖和的作用。
只是地下室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说不定全是灰。她心里这样嘀咕着,但没来由的,前进的脚步并未停下。
终于,最后一条台阶。
她站到了地板上。
这里黑洞洞的,手电筒的光芒照不了太远,只能照到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钟宁先看了看两边的墙,想要找到电灯的开关,却忽然看到了一张照片。
熟悉的衣摆让她目光一凝,手腕转动,脚下靠近的同时,光照的范围也逐渐扩大,驱散黑暗,露出这张照片完整的模样。
那是她的照片。
一张毕业照,照片里的人面容还有一点青涩,是大学刚毕业的那天,她印象很深刻,因为穿着的衣服是母亲非要给买的一套白西服,她总觉得是要结婚或者当伴娘去的。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下一沉,莫名地有种紧张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被她发现了。
钟宁举着手机,借着光亮,往旁边移动。
她看到了满墙的照片,全部都是她。走路,吃饭,散步,逛街,喂狗,打游戏,趴在桌上发呆,躺在雪里,躺在沙发,躺在床上……
不管是公共场所还是私人领地,就像是有谁开了天眼、透视,能穿透墙壁,把她照了下来。
钟宁不禁颤抖起来,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墙她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