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回事,你心情不好?”
她是不会顾忌那么多的,有问题直接就问了。
“我不是说,不喜欢半死不活的样子吗?你每天无精打采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天可怜见,这两天她都没做!
这对一个刚开荤,还食髓知味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克制啊!
钟宁伸手把人捞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快回答我的问题,怎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
谢拾青木愣愣的,连话也不说一句。
钟宁:啧。
“到底怎么回事,说话呀你!”她两手一拍,对着谢拾青的脸一通揉,这人只是张了张嘴,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哈?她要听的是这个吗?
“那你就自己生闷气吧!”钟宁松手,把人一丢,怒气冲冲地出门了。
开什么玩笑,难不成她还得上赶着去哄人,低伏做小吗?已经问了好几句,钟宁自觉仁至义尽了。
“松茸!走走走,拿飞盘来。”
她一脸不高兴地出了门,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我会心疼?自己憋气,问了也不说,我是她亲妈吗?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开什么玩笑,长这么大,我就没有哄过人!”
抄起飞盘,猛地一扔,“想让我哄她,想都不要想!我没有脾气的吗?要不要四处问一问,只有人哄我的份儿,没有我纡尊降贵哄别人的份!”
接过松茸叼回来,使劲全身力气往外丢,脸比水沟还臭,“恃宠而骄,就是仗着我喜欢恃宠而骄,想要挑战我的底线,我会退让?哈!”
一脚踢开地上的碎石头。
“……万一,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难不成是她双亲的忌日到了?”
掏出手机戳了戳靠谱的华助理,“谢家那两位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华助理秒回:“是六月二十八号。”
现在都过了好几个月了!
钟宁刚缓和一点的脸又臭起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能不能有一点坦诚相待,有问必答的良好品质?
这让她怎么猜啊?
钟宁连踩了无辜的草坪好几脚,又冲回别墅找管家去了,“你认识原来谢家的老管家吗?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米歇尔怔了一下,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身为管家,她手里的联系人,是多到不可思议的。
“把号发给我。”
下一秒,钟宁就收到了手机号和微信账号,她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是谢管家吗?我是钟宁,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关于谢拾青的,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非常开门见山,也很不客气的一句。
到了她这个地位,以她如今的性格,说话做事,是完全不会看别人脸色,也不顾忌人心情的。
也就是相熟的几个朋友,才会让她捡回丢掉的情商,至于别人,就是我行我素的究极版。
管家很想说一声,她不姓谢,但想想还是算了,回道:“有时间,不知道钟小姐想要问什么?”
“她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也不怎么说话,饭倒是还吃,但是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好像变傻了,你知道原因吗?”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我能知道,谢小姐最近经历了什么吗?”
钟宁连个磕巴都没打,就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
手机对面更安静了。
半晌后,一声叹息传了过来。
“谢小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是好胜心很强的人,或许是现在的落差太大,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钟宁听得一知半解。
落差,什么落差?
她们两个公平交易,这不是你情我愿的吗?
在钟宁眼里,这就和为了奖励做任务一样,是前期必要的准备工作。
而且谢拾青同意了。
至于好胜心,她就更不明白了。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茫然是实打实的,什么是好胜心。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是运气爆棚,天资聪颖,万众瞩目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废吹灰之力,轻松站在大多数人努力一辈子都够不到的顶点,而这仅仅只是她的起跑线。
最关键的是,还是个真正的天才,是一个真正有天赋的人。
当全世界的好东西,都被送到自己嘴边,好胜心便自然而然离她远去。
谢拾青诚然也是一个天才,一个聪慧的人,但她的智慧,需要后天磨炼,需要像海绵一样学习,才能站到别人的头顶。
所以一看到钟宁比她还要厉害,她就崩溃了。
迅速失去了人生目标,和存活的动力。
因为她的聪明脑袋,让她知道这不是靠努力能拉平甚至超越的差距,她永远也做不到最好。
谢拾青就像一台高速运转到报废的旧手机,陷入了死机模式。
挂断电话,钟宁返回房间,谢拾青还在原地,她怎么把人推开,这人就以那样的姿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有一瞬间,她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钟宁的心偷停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就过去把手放到她鼻端下面探了探,还喘气呢。
钟宁:……咦?
等等,我干嘛这么心慌?
我这是在干嘛啊!还真的去试人到底出没出事,太荒谬了。
钟宁拍了拍谢拾青的脸,“睡着了吗?”
谢拾青被拍醒,正迷蒙间,腋下就被两条手臂穿过抱了起来。
“来,坐好,我们交流沟通一下。”
钟宁把人抱着放到了床头,严肃且郑重地问:“你是因为有落差感,所以才无精打采的吗?”
谢拾青:“……”
谢拾青:“什么?”
钟宁坐在她对面,再次重复道:“你是因为有落差感,所以才无精打采的吗?因为落差感和好胜心,所以才蔫巴巴的吗?”
谢拾青:“……”
钟宁揉了揉眉心,“这个问题有这样难回答吗?或者你不告诉我也可以,但是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你要满足我的需求,让我不无聊的,还记得吗?”
“我们两个明码标价,这是拿谢氏换的服务。”
她以为提起筹码就管用,却不料谢拾青用近乎缥缈的语气低声道:“我不要谢氏了,你留着吧。”
钟宁这下可真蒙了,“你不要了是什么意思?不要谢氏了,决定交易作废?”
谢拾青再次沉默。
钟宁急了,“不是,让你开口说一句话而已,竟然这么困难吗?到底是有什么张不开嘴的,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啊,难道风城还能原地爆炸吗?”
谢拾青依旧不言不语。
钟宁真是气笑了,她上次这么费心地操劳一个人的情绪问题,还是在上辈子,结果正主不领情不说,还一副拒不沟通、“沉默是金”的态度。
她就很闲吗?
“行,好,你不说,那就别说了。”钟宁心中发狠,扬声叫道,“米歇尔,把她扔到光明大街去!”
“哦,对,免得你说我这几天白玩。”她抄起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给你五千万。”
“米歇尔,快把人带走,我不想看见她!”
靠谱的管家看了看自家气到快升天的家主,再看看苍白得仿佛一张纸似的谢拾青。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叫了声谢小姐,就扶着她的肩膀出门了。
卧室的门咔哒关上。
钟宁气结的神情一僵,鬼使神差地趴到窗户边,撩起一块窗帘,偷偷去看楼下,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