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里发出,没谁会不长眼地在这里发表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论。
尽管态度谦虚,以晚辈自居,可并没有人把谢拾青当做真的晚辈,商场不讲辈分,只讲实力。
她是最具有实力的人,便如同太阳,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钟宁只有惊叹。
她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见到这一切,一个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范围内,就算是最不善言辞的人,也能因为优秀爆发出夺目的吸引力,何况谢拾青本就是在展示魅力。
她通过唇舌间的言语操控着经济的命脉,谁要是得了一张助理递过的名片,谁就是拿到了分食蛋糕的餐叉。
钟宁就看着她,犹如一个狂暴的漩涡,席卷着所有的人,再挑拣出自己需要的那些。
真像一位女王,肆意摆弄着领地里的一切,其余人的恭维与臣服,完全是理所当然。
她好似彻底认识了谢拾青。
在看过她因发热期脆弱焦躁的一面,因眼盲而维持自尊的一面,因在意而吃醋的一面后,见到了真正魅力十足的一面。
一个总是滴水不漏的、身居高位的人,露出脆弱的一面,会使人觉得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觉得自己得到了特殊对待,见到对方不为人知的样子。
可钟宁了解谢拾青却截然相反,就好似她们的关系,也是先有了婚约,才开始认识,交流。
她先看过了谢拾青的脆弱,彼此亲密无间地相处后,才见到她对外时傲然又矜贵的模样,这一刻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钟宁甚至因此生出了一点惶然。
——她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能圆满地走到最后吗?
她的那滴泪水,似乎还残留在手心,自己尚且沉浸在冲击带来的情绪中,谢拾青已然收拾好了一切,以完美的姿态应对众人。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谢拾青忽地侧过头,牵着她的手握了握,小声却清楚地说:“要不要吃点东西?觉得无聊了吗?再忍一忍吧。”
钟宁心海里冒出的那些疑问和否定的声音,迅速破灭了。
她摇了下头,“还好,化妆的时候吃过了。”
谢拾青是很关心她的,她心里有她,何必还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短暂的插曲过后,她看着谢拾青再次投入进了似乎永无止境的交谈中。
而她,就站在旁边,却得以享受不用动脑的安稳与平静——自然也是有人向她释放善意,或者说,将投资的眼光投到了她的身上,只是这些人的话都被谢拾青不着痕迹地接了过去。
就像谢拾青说的,她会做好一切。
谢拾青擅长,并且乐于、享受现在经历的一切,可这对钟宁来说,就是折磨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精通的领域,钟宁并不羡慕,也不渴望来到她所在的位置,变成她那样的人。
倒不是社恐,不愿和人说话,害怕成为目光的聚焦点,但钟宁的确不太喜欢做一个勤勤恳恳的老板,每天签署文件,管着手下的一大帮人,决定今后的发展计划,乐此不疲地压榨自己的时间,把与人博弈当做至高的乐趣。
太麻烦了,也太可怕了。
钟宁是个欧皇,运气好三个字不是说说,而是确实体现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意味着她可以不费多少心力,就能轻松得到大部分人生所需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努力?
她选择做游戏直播,帮人抽卡,简直不能再轻松,纯粹是利用自己的特质来赚钱,不用费脑子,动动手指点点鼠标,甚至得益于好运的buff,她都不必烦心在人际交往和维护粉丝上,自有人品极好的房管主动送上门来,帮她进行这些工作。
而她吸引来的粉丝,也受到范围圈定,同样是不会招黑的类型。
每天轻轻松松就能赚钱,干嘛还要苦哈哈地上班,加班,玩游戏不香、不快乐吗?
赚的钱已然够自己轻松愉快地过一辈子,要更多也没用,钟宁本身就是个物欲不够重的人,钱于她而言,只要够花就行。她的梦想生活是养几只猫几只狗,住在有大草坪的乡下,配上一个游戏间,平时就打打游戏,做做直播,下播了领着狗狗一起散步,享受自然风景,多么惬意。
她是完全没有上进心的,可她有责任心。
既然答应了谢拾青,说愿意去争夺钟氏继承人的位置,她就会开始试着去学习,去观察,把这些人的交流和寒暄都记下来,尽管现在并不能分辨出她们话里潜藏的那层意思,但她会一直记住,以后有经验了,总能明白。
拾青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现在又要忧心钟梓暖的欺辱,这该是多大的心理压力。
她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做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早早定下继承人的身份,这样就能帮到拾青了。
只不过,学习处理公司事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把这件事当成一项长期目标来完成,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做点什么,来让拾青的压力减轻一些呢?
学一学按摩?这算一种帮忙吗?
工作的人久坐,对脊椎很不友好,何况就算没有这一点,时不时按一按,也能放松身体,缓解压力。
钟宁一心二用,一边去听董事长们的寒暄,一边思忖着这件事。
可以考虑。
钟家主作为长辈,又是最为亲密的商业伙伴,兼之拥有同样的地位,她估量着一个合适的时间,便恰到好处地插入进来,中断了众人的交谈。
“该发言了。”她说。
发言稿是早就备下的,钟宁也背了一份,由谢拾青亲自操刀书就,毫无瑕疵。
订婚宴嘛,聊的也不是什么高深话题,只是说了一下两人的感情,诸如“往日常有联系”,“素来交好”,“日久生情”等话。
不管宾客们有没有信,鼓掌是一定有的。
钟家主说得更是多,还追忆起了意外去世的谢家两位,走得是感人肺腑路线,不少人按了按眼角,一副被感动到的模样。
人均都是演戏大师。
钟宁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钟梓暖,同为钟家人,这是躲不开的。
一见到她,她的眼眸里就燃烧起了两簇熊熊的怒火,谢拾青的话让她停止了质问的举动,可没法让她装出亲切的模样。
周遭的宾客却无一人感到不对。
钟家的两位女儿向来不对付,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她们的情报消息到底没有那么精通,能探知到别人家中的事,不清楚最近钟宁变得“友善”了,见到现在的敌视,还当是正常现场,习以为常呢。
钟宁脾气爆裂,在大庭广众下对钟梓暖甩脸色也是常有的事,就算没亲眼见过,也绝对都听说过她的英勇事迹。
更不要说钟家当年的这点八卦,早已传遍了整个圈子。
论起炸裂程度,其实远不如傅家的两位,只是架不住钟家闹出了人命,钟宁又三五不时地提供点新鲜话题。
钟梓暖却是衣冠楚楚,丝毫不见在楼梯间时的疯狂。她穿得是一条青色的新中式礼服裙,手腕戴着玉镯,衬得肤若白藕,耳坠同样是渐变青色的丝线,好似一片竹叶。
就像她这个人的外在形象,从头到脚都写着温柔二字。
乐溪,她的现任女友,就站在她身旁,两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