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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如静若无其事的对辛远山说了一句:“辛船主,这里人多嘴杂,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辛远山拿着船队旗主兵符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随手抛给了站在“毛尖号”撞角上的闫克,吩咐了一句:“你去接管毛尖船队。”
闫克躬身领命,登上了“毛尖号”,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没过多久,“毛尖号”主桅上面便升起了辛远山那一面几乎盖满了手印的战旗。
毛尖船队的旗舰水母船,此时早已经将主桅上的旗帜降了下来。
米江零号让出了排头的位置,变成了伴航。
“毛尖号”一马当先朝着毛尖岛驶去,“黑风号”跟在后面,接着便是远山船队和毛尖船队。
这么一支翼级规模的船队,隐约已经有了一种浩浩荡荡之势。
此时,在米江零号之上,三当家其实也没有向辛远山进行过多的解释。
只见他直接对着冼如静躬身行礼,朗声道:“斯兰第三舰队旗舰大副蒲晶,请求归队!”
江纹申、雷震、孔凡等人脸上闪过一丝果不其然的神色。
辛远山沉默了片刻,这才自嘲一笑,说了一句:“还特么真的是被我猜中了啊!那么之前的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冼如静与蒲晶显然早已经有过沟通。
冼如静此时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坦然道:“蒲晶就是铁鹰剑士安插在千岛位面的眼线。”
“鉴于他之前冒险传递巡道大人查笃的情报可能暴露身份的考虑,现接西路巡察使谕令,特召回蒲晶返回大秦听用。”
冼如静说完,上前一步,托着蒲晶的手肘,让他站直了身子,然后取出一枚一锚四杠的月银领针给他别在衣领之上。
然后冼如静、胡子二人整齐划一的对蒲晶行了一个扣胸礼。
大秦的扣胸礼与异族的扣胸礼有一处明显的区别。
大秦的扣胸礼是左手扣右胸,由左向右;而异族的扣胸礼是右手扣左胸,由右向左。
这其实与大秦服饰右衽的习俗是息息相关的。异族的服饰习俗则普通是左衽。
江纹申见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同样对着蒲晶行了一个大秦扣胸礼,向这一位深入虎穴,忍辱负重的大秦子弟致敬!
蒲晶回了一礼,这才看向辛远山,嗫嚅说道:“老大,各为其主,三日......身不由己。”
辛远山冷冰冰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所谓“三日”,正是辛远山给蒲晶起的诨号花名,起初是因为蒲晶的名字听起来不够霸气。
后来蒲晶在辛远山手下崭露头角,终于坐上了三当家的位置,辛远山还当众调侃说他早有远见,“三日”的“三”,即“三当家”的“三”。
其实,要是换了辛远山之前的性子,对叛徒那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必定是要拿出来杀鸡儆猴!
但是,辛远山败于黑风盗之后九死一生才获救,由韩国辗转到白令,常自嘲为茶楼话本当中的三姓家奴,心态早已经发生了转变。
要说对他触动最大的便是当初江纹申不顾大好前途反而愿意接受他以及那一帮带着金银到处跑,无家可归的海盗。
江纹申对此或许是没有太多想法,但是辛远山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黄石民团、雪狐旗的疏远甚至敌意。
那也是绝大多数人会对海盗采取的态度。
辛远山当时与孔凡通过沙盘进行推演“千岛之役”的其中一场,获胜以后之所以会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宣泄,其实被人轻视也是其实一部分原因。
尤其是江纹申那一句老话“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更是深深的触动了他。
况且,冼如静当众赠舰长领针于蒲晶绝不是无心之举。
大秦舰队的舰长,非神术师不能胜任!
即是说,蒲晶在那一场海战之后终于跨过了那一道鸿沟,由大星师晋级为下品神术师了!
那相当于是直接断了辛远山任何复仇的机会或希望!
下品神术师之争,打不过是可以逃的。
逃命功夫是由踝环、战靴,甚至是月银船靴来决定的,与神术师的强弱倒是没有太大的必然联系了。
辛远山心念电转,心中其实已经释怀。
他有些迟疑的抬起手来,顿了顿,这才重重的拍了拍蒲晶的肩膀,说了一句:“日后见了老子船队的旗舰,你特么的得绕道走,知道不?”
“毛尖号”船头的闫克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收回目光,偏过头去。
蒲晶此时眼眶已经有泛红,哽咽道:“老大,蒲晶已经是大秦舰长,真要是到了那么一天,只能分出胜负了。”
辛远山愣了一下,笑骂了一声,挥手道:“你大爷的!还是这么个臭脾气。滚!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蒲晶深深一躬,便召来了一艘哨船,跳了上去,头也不回的朝着航道的方向而去。
辛远山拍了拍脸,振作精神,对冼如静等人说道:“老子现在上去插旗,各位先找个地方歇着吧!”
冼如静等人对此自然是无不可的,由米江零号把人都送上了毛尖号之后,仍是由江纹申掌舵,搭着辛远山,往毛尖山的顶峰方向而去。
规模空前的船队的到达,早已经引起了毛尖岛上下的关注。
毛尖骑规模跟弥山骑差不多,他们显然已经提前得知了辛远山的回归。
羽兽骑的统领专程骑着坐骑来到米江零号边上进行了一段伴飞,同时也是正式的拜见一下辛远山,恭贺毛尖岛船主归位。
这时,那一支“混编”船队已经先后降落到了兽骨泊位之上,很快便引来了附近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这些一阵阵欢呼声像是海浪一般向着毛尖岛上下传递着。
毛尖岛双峰上零星住着一些负责采摘的“茶农”。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辛远山战旗和船队的回归,但是他们都认出来了由毛尖骑统领所伴飞的米江零号船头的辛远山。
这些“茶农”对着辛远山挥着手,欢呼着,跳着,喊着。
辛远山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仍是挥手一一作了回应,咕哝着:“是的,老子特么的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