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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夜。
范帆从睡眠中醒来,她的双眼毫无神色,直勾勾的盯着墙面。
随后她翻身下床面向刘亮。
盖着刘亮身上的被子被无形的力量拖到了地上,范帆绕过床位来到刘亮这一侧。】
面无表情的范帆就这么在刘亮身边直挺挺的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范帆转身走出了卧室。
大约十几秒之后,卧室外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刘亮从睡梦中惊醒,飞快的跑出卧室。
叫声延续了几秒,随后戛然而止。
咚,咚,咚
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紧随其后的是短暂却漫长的沉默。
突然,一个身影从门口飞了进来,撞歪了DV的三角架。
当镜头再次稳定,范帆腹部沾满了鲜血站在卧室门口
......】
砰,砰两声,
丁当拉响了手中的小彩炮,
纷纷扬扬的彩色亮片落在四人头上。
“我们杀青了!一起来合个影吧!”
刘亮在DV架上固定住了自己的手机,设置了延迟拍照模式,和范帆一左一右把丁当和隋逸护在了中间。
茄子!
四个人的开心笑容,记录在了影像中。
半个小时后,西翠楼别墅区旁的一家小餐馆,四个人坐在包间里吃着杀青晚宴。
席间,隋逸端着一杯酒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经过各位的精诚合作,我们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电影的拍摄,今天,正式杀青!”
在座的三只一齐站了起来:
“万岁!”
“导演万岁!”
房间里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快乐。
隋逸看着三张年轻的面孔,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多年前的自己。
当时的自己为了有一口饭吃,从剧组的底层做起,或许一开始是一腔热爱,但是到后来更多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早已失去了热情。
但是此时此刻,他拥有的,是最纯粹的快乐。
“今晚的所有消费,都由我买单!”隋逸大手一挥,决定今天奢侈一把。
“导演,我敬你!”刘亮端着酒杯向隋逸敬酒:“导演,我要向你检讨!一开始我确实是目的不纯。但是后来我发现,导演你是真厉害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一开始我就光想着自己的私事了,差点就打乱了你的计划。”
“不过还好导演你把我拿捏了,让我能完整的演完这部电影。”
“我感觉,我感觉我都升华了~”
“我看你不是升华了,我看你是喝醉了!”隋逸笑骂道。
一旁的范帆一只手提着酒杯站起来敬酒,用另一只手搀住了刘亮:“导演,我们两个一起敬你一杯。”
隋逸打趣道:“刘亮这小子和你坦白了么?”
范帆有些红了脸,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有点喝多了:“导演,他都坦白了。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磨炼我的演技。”
隋逸摆了摆手道:“哪里,是你们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们,可能我现在还在为找演员发愁呢。来,我们干了这杯!”
三人仰头,一饮而尽。
丁当有些拘束的坐在一旁,虽然屋子里都是熟人,但是饭桌上这种氛围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端着饮料站了起来,看着三人喝完了酒,就自己吨吨吨把杯子里的饮料都喝了。
喝了两杯酒,隋逸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掏出了一个笔记本。
他把本子递给了刘亮,随后说道:“上次你和我说要排的戏我给你写出来了,你回去让范帆好好给你读读。就当我给你的杀青礼物。”
刘亮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导演,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按咱们原来的价格给你吧。”
在见识了隋逸的能力后,刘亮自然明白这本戏的价值。
隋逸摇了摇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导演的话,你就不要再和我提钱了,提钱的话这本子我可要收回来了。”
范帆把本子拿到了自己怀里,拉着刘亮坐下后说道:“你得听导演的。”
刘亮一个敬礼:“是!”
众人都被逗乐了。
接着隋逸对范帆说道:“范帆,经过这几天的拍摄,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演员。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并且,坚守住你的本心。”
“演艺圈是个大染缸,什么样的人进去都会被染的五颜六色。”
“但是,唯一不能被染上色的,是你对演戏的热爱和纯粹。如果没了这个,你就会被外在的东西给裹挟。”
范帆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导演,你明明就比我大了一两岁,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隋逸意识到自己爱说教的老毛病又犯了,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不过随即他又正色道:“范帆,以后,如果有一天,你因为不想被外在的东西所裹挟而没戏可拍的话,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我会给你量身定制一部电影,你永远可以来演我的女一号。”
“这个承诺,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杀青礼物吧。”
说完,隋逸提了一杯酒。
范帆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和隋逸一碰。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将此刻的人和话印进了范帆的心里。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但是此时此刻,范帆觉得隋逸并不是在给自己开空头支票,而是真心实意地认可自己。
坐在一旁的丁当眼眶有些湿润,她觉得这样情谊真好。
她并没有问自己有没有杀青礼物,因为是和隋逸签了合同的,隋逸已经每天按时支付她工资了。
没有人应该平白无故的对别人好,这个道理她很小就知道。
只要没有多余的奢望,就永远也不会失望。
“丁当。”
“在,导演。”
隋逸冷不丁的点名,让丁当下意识地以为回到了片场。
“给,这是你今天的工资。”隋逸递过来两百块现金。
丁当接过两张纸钞,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对了,还有这个。”
隋逸的声音让丁当的心跳漏了半拍。
一本和刘亮同样封面的笔记本递了过来。
“这是,给我的么?”丁当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啊,当然是给你的。我看你平时不就在那记拍摄的流程么,我那么随便扫一眼就看到里面有好多问题。”
隋逸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继续说道:“本子里是我整理的拍摄流程,你回去给我仔仔细细地看,这可都是精华中的精华,后面有什么拍摄问题你就在里面找找吧。”
丁当先是开心,因为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外婆以外的人专门为她准备了礼物。
但是接过本子,她又在意起隋逸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拍摄的问题就在里面找找吧。
我以为我们是一组的,我以为我拍摄的时候你也会在我身边指导我。
丁当在心里小声的念道,她不敢开口询问,怕得到那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要奢望,就不会失望。
没有谁就应该对谁好。
于是丁当紧紧地把本子抱在胸前,似乎只要一松手,它就会像某种期待一样忽然飞走了。
少女的心事在心里百转千回,等到说出口,就变成了轻轻的四个字:“谢谢导演。”
丁当小声地说道,怕说的再大声些,就要把心事一并说出来。
“啊?”隋逸到底还是没有听清。
酒过三旬,喝酒的三人都有点迷糊了。
最后还是丁当叫了车,在师傅的帮忙下,把几人运回了小洋楼。
回程的车上,丁当坐在驾驶员的后面。
坐在中间的隋逸已经喝大了,脑袋倒在一边,靠在丁当的肩膀上。
丁当挪了挪隋逸的脑袋,不是想把他挪开,而是希望他靠的舒服些。
这是第一次有人靠在她的肩膀上。
平时走路都会和人保持距离的丁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失去了对隋逸的距离感。
丁当的书包放在身前,她在黑暗里摸索着拿出了日常记录的本子。
车窗外偶尔擦肩而过的路灯照进车里,落在丁当的本子上。
本子的末尾一页用铅笔画着一副画。
如果隋逸此时还醒着,他一定会发现,上面画着的,就是那个夜晚他和丁当曾经描述过的,
叮当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