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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光亮也终于被溺死在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里,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只有无边无际的大雨,似乎随时准备冲刷所有罪恶。
“交出橘政宗,我可以饶其他人一命,我只要橘政宗。”
女孩的声音明明并不大,却清晰地响在了所有人耳边,那是比冰山还要冷的话,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源氏重工里的人早就乱成了一团。
在几个小时之前,就不断有坏消息传来,猛鬼众的突然行动以极快的速度摧毁了蛇岐八家的有生力量,藏在各大帮会中的精锐混血种来不及集合就被弹雨覆盖了,最后死的死被擒的被擒。
市内重要据点一一被覆灭,关东支部直接背叛,蛇岐八家仅剩的的关西支部在来东京的路上被人阻击,这些精锐的干部就像遇见沸水的雪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按消息来看猛鬼众大部分人都在市区内行动,去拦截关西支部的似乎只有一个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团灭了整个关西支部。
而此时这个人就站在他们源氏重工的门前,让他们交出他们的大家长。
无数人看到那个女孩的瞬间瞪大眼睛一脸惊骇,不是因为如此残暴血腥的女孩长了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而是因为这张脸和他们的少主竟然如此相似。
无数人偷偷回头,小心地打量着面无表情的源稚生。
“樱,你说那女孩什么来历,为什么跟老大长得那么像?”
乌鸦悄悄凑近高挑的女孩身旁,小声询问。
樱摇了摇头,目光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源稚生,她似乎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压抑复杂的心情。
一旁的夜叉挠了挠头,同样小声回乌鸦的话:“这只恶鬼是照着老大的样子整的吗?我从来没发现老大居然也挺风韵犹存……”
源稚生不是听不到这群白痴属下的讨论,他很想笑,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很重要的一块。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在寻找源稚女,理智告诉他那么重的伤源稚女必死无疑,可没找到尸体情感上总是在期盼她还没死。
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源稚女应该是怨恨他的,怨恨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刀,所以即使活着也不肯来找他。
而现在他终于看到了活着的源稚女,可她却变成了猛鬼众的领头人,真正成了最可怕的恶鬼。
被愧疚折磨了这么多年的源稚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想,她真的变成了恶鬼是不是因为自己造成的?那么重的一刀,想要活下来,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是不是害了他的亲妹妹?他是不是亲手把他的妹妹变成了恶鬼?
源稚生没有答案,看着窗外的那道身影,他只觉得无比难过,铺天盖地的汹涌情绪将他包围,他疲惫的说不出一句话。
一只柔软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源稚生回头就看到樱充满了担忧的眼睛。
他勉强扯出了个笑容来,声音嘶哑:“我没事。”
“她叫源稚女,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乌鸦和夜叉同时瞪大眼睛,源稚生这句话没有压低声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瞬间响起无数窃窃私语声。
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源家的家主,其双胞胎妹妹居然是猛鬼众所有恶鬼的首领,最极恶之鬼,这是何等震惊的消息?
可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看到窗外的少女缓缓抬起了手,顿时无数恶鬼同时举起了长矛火箭筒。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一辆水泥装罐车缓缓而来,那里面足足堆积了10吨的水泥,完全可以把整个一楼外围淹没,将整个源氏重工变成一个封闭的屠宰场。
所有人都清楚,只要那个女孩再一招手,无数炮火将席卷整个源氏重工,那些恶鬼丝毫不会心慈手软,他们会咆哮着冲进来屠杀,这里会瞬间变成地狱。
巨大的恐慌在所有人心中蔓延,人们眼里渐渐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无奈声音响起。
“开门吧。”
众人回头去看,就看到一身和服的橘政宗缓步而来,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开门吧,他们有备而来,家族没有防备已经输了,既然他只要我,那把我交出去好了。”
老人缓缓开口,赫然是准备为家族而牺牲了。
“大家长!不可以!”
无数人同时开口,他们脸上露出了屈辱愤怒的神色,这些被家族看不起的家伙,居然将他们逼迫至此。
“就这么定了,牺牲我一个人,这不算什么。”橘政宗朝着众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这一刻他身上的光辉让所有人眼眶发红。
但就在他要走出门时,源稚生伸手拦住了他。
“老爹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就不要逞强了吧。”
“她是我的妹妹,也是因为我她才变成这样,这是我的责任啊老爹。”
男人说完,随手拿起蜘蛛切和童子切别在腰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稚生?!”橘政宗有些意外,连忙喊道:“不要逞强!”
可源稚生却只是朝他招了招手。
源氏重工的大门缓缓打开,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独自走出,暴雨打在他身上,长长的额发被雨水浸湿遮住了他的眼睛,隐约可见那张和源稚女极度相似的脸。
源稚女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抬起手挥了挥。
无数火箭炮被放下,樱井小暮躬身行礼后也缓步退下,场地被空了出来,只剩下两人沉默对峙。
“哥哥,你又要来杀我了么?”
源稚女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这一次,你准备怎么杀我?”
源稚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刀的手死死攥紧,隐约可见上面跳动的青筋,他的神情是那样的痛苦,又是那样的坚定。
源稚女见状,嘴角的笑意愈发扩大,她像是在说给源稚生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还是这样愚蠢固执,从小到大总是这样,永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正义。”
“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看看,那所谓的正义究竟是什么狗屁东西!看看你所坚持的所维护的,都是什么可笑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