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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云山芭蕉洞中,罗刹姐妹对坐。
“二姐,你为尊长,当知如何分配。”
毗蓝婆看看石桌上的四件宝贝,尤其是扇子,再瞧瞧铁扇公主手里不停摇动的另一把,又生恼恨:这浪蹄子,敢威胁于我。
可人在矮檐下。“这番功成,全仗妹妹,剑、绳、扇子都归你所有,姐姐我拿个瓶儿装些酒水,以解忧伤便好。”
“姐姐修得菩萨果位,神通广大,自是不需这些外物。”
说话间玉臂扫过,只余一瓶儿,可毗蓝婆刚要伸手,便被碧绿芭蕉扇阻挡,随后在她恶狠狠的目光下,铁扇公主将其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贱人,莫非是要独吞!”
理也不理自顾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道家的东西,却不知有何妙处。”
“哼,能贴此言,必不同凡响。”
铁扇公主上上下下温柔抚摸,轻轻摇动,忽然面露喜色放于耳边。
“有水声呢,莫不是天庭仙酒,不知那土地存了多少岁月,也是咱们的造化,你我姐妹畅饮,添加几许寿元也是好的。”
砰的一声,拔出了瓶塞,刚探头观瞧,一根铁棒直直插入口中,冰冰凉,邦邦硬,熟悉的感觉涌入心间。
不过随之而来的不是牛吼,而是猿啼。
后见瓶口一点金星闪电般飞出,迎风便长,化作一个赤条条、粉嫩嫩,除了脑袋再无一根毛发的猢狲。
正是脱困而出的孙大圣,这般惨状全因那瓶中水导致,要不是天儿太热,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放在了行李中,肯定也是难保。
铁扇仙握着铁棒迷醉,毗蓝婆捏紧双拳惊诧,全都慢了半拍。
那猢狲就地一滚,扯了块幔帐遮羞,之后六目间眸光轮转,尽皆无言。
以大圣的战斗经验,本该夺回兵刃,制服眼前这把他看光的两女,但紧箍咒念念停停,在瓶里还好些,到了外界,疼的他只想满地打滚。
毗蓝婆见猴子浑身颤抖,就要下毒手,却被铁扇公主拦住,术法传音:
“二姐,罗刹女迷惑和尚与少年时,猴子不在,这厮炼就金刚不坏之身,天庭都奈何不得,一旦出手,倘若未能拿下,跑了反而不美,还是让妹妹以言语惑之。”
毗蓝婆也知齐天大圣威能,一听感觉十分有理,点头应允,暗自戒备。
“哪来的妖怪敢私闯我翠云山芭蕉洞,可知此处是何所在?”
大圣强忍头痛回道:“我是牛魔王的结拜兄弟孙悟空,不曾防备让小人捉入瓶儿里,并非私闯。”
王睿把自身遭遇告知,推测那些罗刹族人都是铁扇公主所请,但大圣并未亲见,且刚才若是再晚出来会儿,难保不被化为乌有,此刻被人放出,自有感激之意。
他性格就是如此,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盛怒之下打杀也就罢了,可现在面对救命之人询问,却无脸直接动手。
铁扇公主见猴子态度友善,握芭蕉扇之手也松了几分。
“孙悟空?倒是听我家老牛提过,你是如何被人捉去的?”
大圣讲述始末由来,毗蓝婆在旁接连传音。
“四妹干得好,原来瓶儿是这般用法,把那少年一并诓来捉了,报仇雪恨。”
毗蓝婆敢如此打算,原来是大圣在介绍法宝时,留了个心眼,没提是老君之物。
铁扇公主却另有想法,她家老牛力竭后在榻上点评天下妖王时,说这结拜七弟的性情难以捉摸,虽是个讲究猴儿,但也不是迂腐之辈。
既然能结伴上西天取经,自有交情,若不将其彻底以言语困住,万一和那少年厮杀时,猴子插手又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让仇敌多个帮手。
念及此处,瞬时间一双春眸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中把丧子之痛一一道来。
大圣头也不疼了,火气也不见了,蹲在地上默默无语。
心中一直念叨:哑巴你倒是念紧箍咒啊,怎么停了?瞎子你这心狠手辣之辈,宰了人家儿子,却让老孙面对这般窘境。
毗蓝婆全程看着眼里,素知四妹善于卖弄言语,却没料想效果如此之好。
其实非哑巴玄奘不想念,实在是天气太热导致口干舌燥,加之被拖行时过于颠簸,需要缓缓。
瞎子王睿知道大圣没事,也懒得催促,反正一千多里路呢,有的是机会。
暂且不提那两个阴损货色,大圣被铁扇公主一口一个叔叔叫的浑身酥麻,心头火热,最后只得承诺两不相帮。
……
话说镇元子将通天河化为大地,继续前行,越临近西梁女国地界,步伐越是迟缓,可万寿山却从未停止扩张。
终来到子母河岸,盘膝静坐,不多时,一面容枯槁,皮肤若树皮般的老者自他体内遁出,相互见礼。
“道友还需谨慎。”
“本欲不理神州诸事,安心在西牛贺洲修行,却不料祸事天降。”
“大劫将起,不得不争。”
“正是如此。”
只见镇元子手中现出一本古书,封面仅有一字,朦朦胧胧看不分明,而后大喝一声,子母河中碧水瞬间被染作土黄,枯槁老者随之一步跨过。
“西王母见谅,贫道不得不如此。”
西梁女国都城内到处都是尚在牙牙学语的婴孩,但都穿着成人服饰,有巡逻者,有开店者……
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枯槁老者行走其间,不敢触及任何一位,幸得无人拦阻,直至进入皇宫正殿。
女王还是见五大明王时那般模样,自顾哼着沧桑的歌谣。
“请陛下恕老夫冒犯之罪,实乃情非得已,此宝为人参果树枝条所炼,权当赔个不是。”
“哼,木属性锤子有什么用。”女王嘴上嫌弃,但手却不慢,立刻将见面礼收下。
“祭赛国中有佛陀舍利,无时无刻不在侵染周边各国,还请陛下放行,令吾与之分个高下。”
女王冷笑一声。“你缩了几万年,现今却振奋起来,谁人能信。”
枯槁老者肃然道:“生死攸关,不得不争。”
女王撇撇嘴,摊开小手。“不够。”
“火焰山蕴含道家精气神三昧,可抽出送与那少年,助其修成【三昧神风】。”
枯槁老者话音未落,便感天地排斥,以他修为也有瞬间恍惚,之后便到了子母河对岸,镇元子起身施礼。
“道友此番功成,必有恢复如初之日。”
“西王母这个念头分身……”
“勿需多言,应允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