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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彩妮离开了演播厅，演播厅顿时就成了孩子们的游戏场。
孩子们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拿出了琉璃球、左轮小火枪、发条小火车、斗兽棋、彩绳等各种玩具，三五成群结伴玩耍，还有的直接就一起去楼下大院玩枪战了。
这些能加入县合唱团的孩子，即使在县城那也是家庭条件不错的那一批，相比于农村孩子经常玩自制玩具，他们玩的玩具基本都是花钱买的那种。
唯独程颜有些例外，她从自己小背包里拿出来两块很小的碎砖头，在地上铺了一张纸之后，就开始哼哧哼哧磨洋红。
一边磨她一边抬头对秦扬道：“我多练几天再和你比赛啊！”
秦扬哦一声：“没事，你想练几天就练几天。”
程颜嗯嗯点点头，还解释道：“我怕我妈骂我，只能偷偷练，要不我练一天就能赢你！”
你妈对你管教还挺严厉啊，秦扬心中感慨着，伸手竖起一个大拇指对程颜道：“你真厉害！”
程颜听到夸赞，立刻就嘻嘻笑起来。
秦扬站起身来，打算去外面上厕所，刚来演播厅时马彩妮已经给他说过厕所的位置，出了演播厅走廊尽头就是。
人刚站起来，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白头发老头儿，精神矍铄，看起来气质不俗，像是个文化人。
这时程颜忽然冲着门口喊道：“爷爷！”
“诶！”那老头儿笑着答应一声。
秦扬想了想，又蹲下了，继续看程颜磨洋红。
待程颜的爷爷走到程颜身边，秦扬主动招呼喊道：“爷爷好！”
程青山看了秦扬一眼，认出他是那个救人的小孩子，点点头回道：“你就是秦扬啊，不错，看着就聪明！”
秦扬嘿嘿笑笑，起身给他拖过来一个椅子，拉到程青山旁边道：“爷爷，你坐！”
程青山哈哈笑着对秦扬道谢一番，坐在了椅子上，他已经知道秦扬被邀请加入了合唱团这件事，便把秦扬拉到跟前，询问道：“今天刚来是吧，有没有学歌啊？”
“学了，学了《学习雷丨锋》好榜样！”秦扬回答，又指指忙活着磨洋红的程颜：“彩妮阿姨让程颜教的我！”
“哦，是吗？”程青山低头看看孙女：“颜颜，那你得好好教哦！”
程颜继续磨着洋红，点着头道：“我知道，秦扬很聪明的，一学就会了！”
这下程青山有些诧异了，他知道自己这孙女胜负心很强的，而且因为提早学的东西太多，都不屑和同龄人在一起玩耍，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夸人聪明，而且还是一个和她同龄的孩子。
程青山其实是不赞同儿媳妇方媛的育儿理念的，只不过他也深知这种两代人的观念是根本无法统一的，尤其儿媳妇方媛还是中学教师，轴得很，他若强加干涉只会引发家庭矛盾。
然而他毕竟心疼孙女，所以孙女来电视局这边时，他就经常带孙女玩耍，下下棋玩玩游戏，给她松松绑。
而现在看到秦扬，并且孙女还对他比较认可，程青山又起了别的心思。
在他想来，同龄人还是和同龄人多接触多玩耍比较好一些。
程颜本来就不屑和同龄人玩，再与合唱团这些大孩子经常接触，等上学之后，只怕是很难融入那些同龄人同学中，这等于是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
如今多了一个秦扬能和程颜玩到一起，那简直不要太好！
程青山又对程颜嘱咐道：“颜颜，秦扬是刚加入合唱团的，你要多帮助他，知道吗？”
程颜嗯嗯不停：“我知道！”
程青山摇摇头，见孙女玩得专注，手上都是红粉末，便又叮嘱道：“玩完之后记得洗手，别沾身上了，别让你妈发现，否则又得说你了！”
“哎呀，我知道啦！”程颜听到提起妈妈，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手上动作一直没停。
程青山无奈叹口气，转而对秦扬说道：“秦扬啊，你多和颜颜一起玩，她教你的时候，你不会的就多问问她，知道吧？”
秦扬答应道：“嗯，我知道！”见程青山不再说什么了，他便又蹲在程颜身边，看着她磨洋红。
程颜这会儿已经哼哧哼哧磨了好些粉末，见秦扬蹲在旁边，她得意地炫耀道：“怎么样，多不多？”
秦扬又给她竖个大拇指：“真多！”
“嘿嘿，我很厉害的！”程颜开心地笑笑，甩甩发酸的手腕，然后继续开工。
程青山就坐在旁边瞧了一会儿，见这俩孩子时不时聊上几句，便放下心来，起身离开了大厅。
听着程青山走远了，秦扬又等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厕所。
等到回来之后，秦扬又去了其他孩子堆里，看着他们玩各种玩具和游戏，他不时和他们搭几句话，等到马彩妮又回来的时候，合唱团的这些孩子，秦扬已经认识一大半了。
至于另一小半没认识，是因为他们去楼下玩了。
……
县南关街市场。
秦永正骑着自行车离开一个肉摊子，对坐在车后座的王明霞抱怨道：这都转了快一个小时了，说买肉买肉，最后你又不买了！”
王明霞焦急道：“哎呀，肉晚会儿再买吧，省得回家就不新鲜了，先赶紧回去瞧瞧，我总觉得扬扬这会儿扒着大门哭呢！”
秦永正呼呼呼蹬着自行车，摇摇头道：“他才不会哭，你忘了上次他抽烟挨打那次，腚都肿成那样了，也没见他掉一滴泪！”
王明霞摇摇头：“那能一样吗？电视台里都是不认识的人，他不害怕才怪！”
两人絮絮叨叨中，自行车飞快靠近电视台大楼。
周米花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信号塔，心中的小烦闷渐渐烟消云散。
等再次来到广播电视局大院前，秦永正停下自行车，把周米花抱了下来。
王明霞和周米花都赶紧来到大铁门前，扒着铁门往里瞧。
门卫室里，陈国伟正在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的《铁窗泪》，迟志强的声音在门卫室里低低回荡：“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陈国伟望了望外边，然后发现了铁门前站着的两人，他忽然忍不住笑笑，这怎么听歌还带表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