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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贺道宏本打算在反暴群里发消息询问乌鸦是否知情,不料打开群聊一看,才发现自己被艾特了四五次。
他坐在自行车的车座上,爬楼浏览,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昨晚那破事带来的后续影响开始发酵,毕竟是死了人,而且还是黑道夫人,怎么可能随意翻篇。
乌鸦为此折腾了一个通宵,两小时前才出手术室。
医生说右手能不能保住得看预后,要是预后不好,就算接上去了也得再切下来。此外,他动手术前吗啡打多了,导致麻醉师剂量预估失误。乌鸦基本上是清醒地看着医生给他接手,一场手术下来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平宪家家主平宪雄得知儿媳妇的死讯后,并未多想,只是嘱咐葬礼要办得体面些。
他的儿子平宪大介格外悲痛,被平宪雄训斥了一顿。
‘死了个女人而已’、‘这种程度的意外就能轻易击垮你么’、‘别丢了平宪家的脸面’……乌鸦听着都觉得刺耳,更何况是死了爱妻的平宪大介本人。
他本以为能顺利蒙混过关,不料突然冒出个女刑警要求尸检。
乌鸦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去,没告诉平宪家里人。目前他正在跟那个女刑警协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对方闭嘴。
他向神谷隼人求助,打算借助野比家的势力向警视厅施压。
然而,神谷隼人的心思全都放在另一件事上。
【心机拉乃!佳子小姐竟然在学习!@游客aguikj127】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佳子小姐竟然主动找家教了!@游客aguikj127】
【已经连续学习超过六小时了!老夫已经十二年没见过佳子小姐拿笔了!@游客aguikj127】
“……”
须贺道宏在群里艾特乌鸦,询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对麻生水莲下手。
“那女人好像是犬神负责的,我不太清楚,”乌鸦秒回:“我建议你报警,把他的地盘一锅端了。”
“?”须贺道宏回复了一个标点符号,示意他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么?我现在是官方卧底,有豁免权的。这种为害一方的毒瘤就该尽早铲除,势必要还札幌市一个朗朗乾坤。”
你二五仔当上瘾了是吧?须贺道宏心中腹诽。
他点开乌鸦头像私聊,询问具体详情。
乌鸦沉默了几分钟,估计是在打字。
半晌后,他发来一长串信息。
须贺道宏读完,感觉自己长了见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黑道居然还能收保护费。
和乌鸦这种半路下海的家伙不同,犬神的父亲是第一批跟着平宪家打江山的元老。父亲死后,犬神接下他的衣钵,起步就是干部。现在虽说和乌鸦一样是若头,但二者的地位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目前犬神负责的都是稻川会的核心业务,分别是放贷和运营【Warmhome】。
Warmhome,译为‘温暖之家’,是一个非盈利的救济组织,有些类似民间自发组建的福利院。
表面上,‘温暖之家’从事的业务是扶弱济贫,向失去家园、无力谋生、陷入贫困的人伸出援手,安排住处,还会视情况帮他们向政府申请生活补助。
但实际上,它打着救济的名号,诱骗流浪汉、贫困者以及负债者搬入【集中管理公寓】,再以手续费、房租、伙食费、水电瓦斯费等名目,每个月向他们榨取高于实际费用的福利金。
不仅如此,他们熟知补助金的申办门路,借用这群弱势群体的身份信息,就能轻松通过审核。政府下发的补助金全都被他们昧了下来,被圈养在公寓里的弱势群体一分钱都拿不到。
没错,这就是网民俗称的“围栏党”。
每当犬神所管理的公寓出现空房,他就会命令舍弟们去工寮或者河堤下找流浪汉加入,还将这种行为称之为‘补货’。
反观乌鸦负责的业务就很low了。他的工作就是管理女仆咖啡厅,每天要处理的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经常要去帮犬神打下手……
“温暖之家对外宣称能够提供法律援助、债务优化以及幼儿托育等等福利,那女人估计是被骗进去了。”乌鸦如是说道。
啧,麻生家真没一个省心的。
须贺道宏正准备打电话报警,乌鸦又发消息道:“我不但没计较你砍了我的右手,还给你提供了这么宝贵的情报,你不打算回馈点什么吗?”
“右手被砍是你活该。”须贺道宏回复道。
他转念一想,乌鸦确实没必要给他提供情报,算是承了一个人情。他不喜欢欠人情,便问道:“你想要什么?”
“交换情报吧,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我能认出直心影流的形,但术不是失传了吗?”乌鸦对此耿耿于怀。
所谓的‘形’,可以理解为套路,就像是武术表演;而所谓的‘术’,指的是剑术,即为真正的杀人技,是各个流派不轻易外传的真本事。
“我自己靠冥想练出来的。”须贺道宏实话实说。
“……”
乌鸦隔了五分钟才回消息:“撒谎就没意思了。”
“是真的。”
“……”
乌鸦沉默了十分钟:“你的意思是说,你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想,想着想着就练会了?”
“不止,我还在冥想过程中被对手杀掉了一次。”须贺道宏发了个严肃的熊猫头表情包。
“……”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建议你去勤医协中央医院的精神科挂个号;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乌鸦也发了三个竖起大拇指的Emoji表情,意义不明。
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那须贺道宏也没心情跟他闲聊。他切出聊天框,拨打当地交番的报警热线。
“喂?我要报案……”
他当着麻生真子的面,报警说明了一下大致情况。
后者瞪大了眼,等须贺道宏挂断电话之后,她站起身摇晃须贺道宏的单车:“结果最后还是要报警啊!早知道我就不等你回来,直接去交番报警了!”
须贺道宏坐在自行车上晃来晃去,感觉像是在坐摇摇车:“别在这里事后诸葛亮,再说了我是了解清楚情况后才报的警。”
“那由乃阿姨那边怎么办?”麻生真子问道。
“你去说。”
麻生真子本想问凭什么是我,须贺道宏轻飘飘一句“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仆人”,就压得她无法反驳。
有良心的人欠了钱就是这样的,总觉得低人一等。
她垂头丧气,推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