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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政的声音虽是不大,但听在裴潜楚耳中却如穿云裂石般铿锵有力。
“哈哈。”裴潜楚闻言忽是一笑,却是两声戛止,可旋即再度言之时却也再无先前那番愤火:
“阿政,你且与仲父详细说说这……”
“呼~呼~呼~”微风拂水而去,白驹已过半响。
此间凉亭或是临近谭边,碧空之中的那轮金乌虽是随着两人的谈话慢慢的高悬于空,
不过此地那股子凄神寒骨的劲儿却仍未退散。
果不多时,一身青衫的裴政狠狠打了个寒噤。
“阿政,身子骨还是要多练啊。”裴潜楚拍了拍自家侄儿的肩头,关怀了一句。
紧接着他又道:“魏城巍家孕育暖玉叶别有一番心得,此行魏城不妨前去瞧瞧。”
“哈哈,多谢仲父关心,政儿知晓了。”裴政一点便透。
裴潜楚既是提起明家,那此行魏城,这祭刀的角便是有了着落。
呵呵,巍家,谁让其家主之妻便是出自步族,此番魏城乱局又数其左右跳的最欢呢?
“好生平定魏城乱局,莫要失了分寸。”裴潜楚和蔼的说着,又从腰间白玉环中取出一道墨青色玉简。
“上马金,下马银。妥当收着吧!”
“是,多谢仲父。”裴政恭敬着接过玉简,又道:“此行必不负仲父厚望!”
“好了,此地寒凉,不可久待,你且先去吧。”
裴潜楚瞧着面前心如玲珑万般剔透侄儿,因裴千訅引起的愤火已是一扫而空。
既然裴五郎君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那就只配——
归族之后配与数十妙龄女子,为家族开枝散叶。
至于魏城?
败者下,能者上!
“踏踏、踏踏、踏踏”靴子落于青石板发出一阵声响,不多时,青衫与黑袍彻底消失在了谷间潭边。
而这浑浊的潭水也随着水间尘土慢慢沉淀、坠落又归于了一汪清冽。
一如往前。
…………
裴字院,又是凉亭内。
别无他人,唯有裴政不紧不慢的吃着晨间的早膳。
老酒鬼昨夜提着那坛子五十年的虎骨酒独饮至子时后,并未多做停留,踏着夜色便是去往了蟾波谭。
再加之裴潜楚早间来时又颇为凑巧,恰好遇着胖五领着自家的两个崽子来送早膳。
故此,这顿早膳便成了裴政于此院的最后一膳了。
早膳简单,一碗莲子羹外佐着几碟小菜,不一会儿功夫便是一扫而空。
裴政拿起一旁放着的丝巾抹了抹嘴,丢入了食盒中。
环顾四周,满院便是熟悉之感。
心中思虑,所需收拾已在戒中。
“该走了。”裴政拾起一旁那柄饮鹤刀搁在了腰间,便走向了那扇红木门往着阳关货楼而去。
欲往魏城平乱局,还是需要带上些好手的!
…………
骏马似风飙,鸣鞭入北坊。
一勒缰绳,便见东头招旗纷飞,其上赫然着墨书写着两个草字:
关富。
也不待马儿缓缓踏出几步,一个约莫七尺高、一袭墨绿长袍、手间带着数枚红帕宝石戒的中年男子便领着五六个身着灰衣短衫的精壮汉子迎了上来。
“郎君的爪黄马真不愧是关中有数的好马,我估算着还以为得再等着半个时辰呢?”
“没曾想竟是这般快,到底是我老文浅薄了啊!”领头的中年男子正是文河。
许久不曾见到裴政,今儿得了飞刺雀的通信,他便早早的来此候着了。
“哈哈哈,文叔,好久不见可还挥得动刀子?”裴政单手抓住马鞍,顺势翻身下马,将缰绳丢与了一旁侍候着的短衫汉子。
“砰!”文河给了裴政一个狠狠的拥抱,用以告诉裴小郎君:
任那花柳巷中的二八女子如何腰似软刀、黯魂消骨,
也是磨不动他文河这铁打的身子骨!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握利剑斩愚夫。
斩、斩、斩,怎他这修着那双修秘法的硬汉子?
“哈哈哈,怎样?文叔这把骨头还挥得动刀子?”文河爽朗一笑,随即又凑近裴政的耳边小声说道:
“老钱在整理货楼内关于魏城的信息,郎君且安心等等。”
见着裴小郎君微微颔首、似有所觉的模样,文河不知为何忽有一种感觉:
自家郎君好像长大了。
却不待多加思索,下一刻裴政便开口将他从呆滞之中拉了回来。
“走吧,前儿听老酒鬼说货楼新到了一批江南来的茶砖,味道很是不错……”
“哈哈,倒是老文我疏忽了。来、来、来,郎君,快请先入内院饮一壶春绿茶歇歇脚。”
“说起这绿春茶,郎君可是不知,老钱靠着这批茶砖可算是替你狠狠挣得了一笔老婆本呐。”文河使着牵着爪黄马的汉子去安置好马匹,便拥着裴政走向了关富货楼内。
“哦?这批春绿茶能有如此好卖?”裴政面露疑色的问道。
“那是当然,咱这边关之地鲜有见过这般好叶子的?按照稳山那家伙的话,咱这番真算是拾着了金砖了!”
“哈哈哈,也属实是想不到之前那江南的商人……”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不时文河还主动驻足于某处指着那堆积的货物为自家的郎君一一的介绍着。
而许久不曾相见的生疏也便在这一语一言中似如冰消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