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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鬼老儿,世间万事,风云变换,人海浮沉,苍黄翻覆。岂可一帆风顺乎束手就擒吧!奉上酆都鬼玺,可保尔灵魂不灭。”
“师傅万安,徒儿这礼、您可还满意?且看如今群雄荟萃的局势,而您又形单影只、势单力薄,徒儿可真为您担心呐!何不呈上酆都鬼玺呢?如此,我师徒二人也好再续亲缘,同求大道。”
“幽鬼老魔!昔日你为炼得冢虎真骨,囚戮我琅琊司马氏十万族人以血河淬宝,可曾想到有今日?今日,这扶风定川便是你殒命之地,我要你魂飞魄散,万世不得超生!”
“阿弥陀佛。明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何不放下屠刀?酆都鬼玺实乃不祥之物,贫僧愿代受苦难,收归灵山。还望明尊成全!”
…………
公羊芈晋一身冢虎真甲破碎不堪,发冠早已遗失乱战、披头散发,嘴角溢血、左臂已失、身躯上下大小伤口上千、血流如泉。
环顾四周,青山妩媚多娇,清风徐徐拂面,一眼望去绿波万顷,远了些的东南角上似是还点缀着两株映红的桃树。
“桃李春风一杯酒,便胜却人间无数。此情此景之下若能饮上一壶狸奴酿的百年桃李春风酒,再观上一曲霓裳羽衣舞定可谓是:万般快哉。”
但就在下一瞬、耳畔便又络绎不绝的传来那‘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吵闹之声。
当真是聒噪!
下一刻,公羊芈晋右手间乾坤镯光芒微朦,一粒改天换日丹随之便吞入了肚腹中。
只见在几个呼吸之间,左臂血肉白骨再生,躯体伤口迸发新的生机,便是那阵阵敌手留下的道痕也被丹气慢慢淡去、磨灭,短时间内算是堪堪止住了死气蔓延。
改天换日丹无愧八品真丹之位,可惜已是最后一颗。
真念渡话被禁,援手更是遥遥无望,大势已在敌手。
简而言之:扶风被围,群敌环伺,前路渺茫多舛。
“呼、呼、呼!”虎视眈眈的诸位‘群雄’中却是一位靓丽端庄的妇人已经按捺不住了,挥手间一道道血色狂风便从其后虚空中怒卷而出、欲要择人而嗜。
可还不等这血风席卷而上、打破平衡之际,那靓丽妇人身侧、一位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柔荑。
“莫急,唯君。行万恶者,必遭恶报之。”
声音虽是很轻,公羊芈晋却听的很清楚,但是他置若罔闻,只是回想着人间界的匆匆往事。
八百载光阴,天下尽做我饵。风云变换之间,数我幽鬼执杆!
不曾想盗窃这酆都鬼玺炼化之后,却是直接触动了那“受命于地,鬼魂来朝”的绝地大阵。
酆都大帝当真好手段,一招便毁我八成气血!
不然早是龙入东海,谁人可拦?
但如今怕是要陨落于这扶风定川了,除非……
公羊芈晋心思反转,形势了然于胸。不过即便死亡随行、前路茫茫不现,他仍是神情淡然,一往无前。
明尊目光流转之间,群雄包围步步转变、却止步不前,肃杀之风又起波澜。
合围之众无不是声贯一域之地、赫赫有名之辈,有威名传世的万年流派长老,有百世修行、心怀慈悲的佛陀行者,亦有凶名远扬、无恶不作的魔修。
此刻的合围,是屠尊的盛宴,更是为了酆都鬼玺!
他们以公羊芈晋为中心,层层重围,有的在挑衅,有的在辱骂,有的捂住伤口眼露贪婪之色,有的眼似合起、仿佛假寐、实则杀招在手,静待时机。
但是谁也不敢出先手!忌惮着明尊最后的爆发。
初围者一千一百零九人,殒命其手已有五百之众!明尊亦有雷霆手段,幽鬼之名、白骨铸之!
况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知:螳螂必死,而黄雀未定。谁敢做出头鸟?
此前那谦谦君子便是顾忌于此,莫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
四个时辰后,又是对峙。
历经大小上千回合交手,明尊左手又空荡荡、没了。冢虎宝甲亦全碎早已丢失,数十道伤口可见骨髓,公羊芈晋身下的山峰正沐浴着宝血,待到过些年头必是能成为一方灵地的。
如今已是卯时,看着斜阳西垂,公羊芈晋知晓日落之时,到了!
再观远处赤壁之下的扶风河,自西往东、浩浩荡荡、横无际涯,他轻笑道:
“天定胜人,卦象果然挺准,十死一线往生机!滚滚赤壁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说着此言,身处此景,脑海中车水马龙流过八百载岁月,记忆碎片不断闪过,
是道途坎坷多舛,他无数次含垢忍辱、驱虎吞狼、借刀杀人方才开辟一条杀伐大道。
是天下执棋风流,他数次火中取栗、两桃杀三士、渔翁得利,自诩浪遏飞舟、天下风流。
是奸雄折腰,狸奴的桃李春风酒、玄姬仙子的霓裳羽衣舞、魔女的傲娇讨好……对了、还不知道那魔女真名呢,倒是可惜了。
“到头来还是舍不得醉卧美人膝啊,可惜了……也不知这大道尽头是何等天地伟力,真想见识见识……”诸葛口中轻轻诉说着,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深邃,决定该下了。
仿佛间青年时那股不屈的意志又回归于身,身虽临险境,却笑人世,苍然无物。
“纵使波诡云漪,我制心一处,便无事不办。天定胜人,人定兮胜天!酆都大帝,本座来试试你的红尘炼世。”公羊芈晋坦然笑之,豪迈的声音自喉咙迸发而出。
“阿弥陀佛!明尊,酆都鬼玺与我佛有缘、且呈上酆都鬼玺吧。莫要挣扎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幽鬼,早日便听说那师太说过你的风流潇洒,何不助奴家修行呢?妾身自当感恩于心、铭记郎君的大恩大德。”
“老鬼,今日群雄俱至,岂容你挣扎反驳?再不束手就擒,定要你三魂尽丧!”
“诸位!且合力共击之,魔头要放手一搏了!”
群雄雷霆而上,压底手段尽出,恰在此时,公羊芈晋上景脑神幽光浮动,酆都鬼玺凭空自现。
“是酆都鬼玺!”数位隐藏在虚空中的‘老黄雀’终是再也摁奈不住了。
可就在下一瞬,却又不约而同止住了身行。
一张泛黄、破碎、古朴的黄钱纸紧接着那鬼玺而出,浮现在了幽鬼的头顶三寸。
而其纸面之上——
是万字言!
是千冤血朱砂绘就万字言!
“这张黄钱纸必藏有大恐怖!”半空中的几位老黄雀眼眸掠过那密密麻麻犹如万千细蚁的血文后,俱已不寒而栗、连眉宇间亦是皆不复了那份气定神闲。
却不待众人细看一眼,那张破破碎碎的黄钱纸便在须弥之间灰飞烟灭了,可随之而燃的竟然是那幽鬼老儿!
顷刻之间,那座平平无奇的沐血山峰之上泛起阵阵狂风,脚下的野草随着风的方向四散而舞。
“不,不是风,是灵气!是灵气聚淬成风!幽鬼你到底在做什么?”那位谦谦君子已不再淡然自若。
几乎在一个呼吸之间,整座扶风定川间浩瀚如烟般的灵气如同万马狂奔般急速汇聚于此,然后又如同泥牛入海般消散。
“身为柴,魂添火,灵海风,黄纸燃。这究竟是何等宏伟的魔道禁术?”一位苍如老狗的魔道宗师眼神炽热的发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再敢上前一步。
有的只是稳步后撤,重重围困大阵层层加固,无数杀招引而待发。
破船尚且还有三分钉,万一是死到临头的倒戈一击,谁能全身而退?
那名儿叫做司马唯君的靓丽妇人,少了头颅的半边身子还算热乎着呢。
言其根本,此时还能‘吐气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千年的狐狸,这局‘屠魔宴’上又怎愿为他人做了嫁衣?
可群雄围猎之下的这‘蝉’定会成为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蝉’吗?
便如那舌燥之言,在人间界,永远要明白——
世间万事是风云变换,是苍黄翻覆的!
“哗!哗!哗!”
“哗!哗!哗!”
凭空之间,这方扶风天地似是回荡出一声声河流激荡的澎湃之声。
可诸雄眼中却不见点滴水珠之景!
下一瞬,众阵俱碎,群雄俱惊。便只见幽鬼残魂入玺、那酆都鬼玺竟似是穿云舟般破空而去。
水拍虚空岸,空留幽鬼声。
一时之间,这诺大的扶风定川竟只剩下诸葛洒脱豪迈、毫无雅韵平仄之感的四句话语:
“浮天沧海远,去世法舟轻。”
“天南地北间,谁人可擒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