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主力调往萍乡战场,也带走了江东大量的战船,除了孙权的楼船飞云,陆逊的斗舰破浪,其余战船以艨艟、冒突、先登、赤马舟为主,虽然航行速度比较快,但需要配合大的舰船用于辅助突袭所用。
此时等同东吴的‘灭国之战’,孙权自不会在江乘坐以待毙,他亲自坐镇楼船指挥,大都督陆逊只能在楼船上指挥,完全失去了独立自主的空间。
楼船提醒高大醒目,令旗指挥方便水上作战,孙权全身戎装立在船头,看着江面那数百小船,心中突然升腾一丝悲凉。
东吴水军竟然只剩下这么点家底?也不知道挡不挡得住‘侵略者’,他很希望蓝田带来的兵跟魏国水军一样草包,但想到对方还有那个‘百骑劫营’的甘宁,孙权脸上感觉火辣辣的。
蓝田一方舰船众多,进行时还需要保持一定阵型,但顺流直下没有影响速度,于申时三刻与江东水军在建业水域遭遇。
蓝田因为不懂水战,直接把指挥权交给了甘宁,秉持着不瞎指挥的目的,全程旁观甘宁调度指挥,完全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这一刻让东吴降将感慨颇深,因为自大都督周瑜病故,但凡江东有较大型的战役,孙权一定会到场且亲自指挥,哪怕不是身在最前线,他也在后方传达作战指令,专权的作派与蓝田形成鲜明的对比,战争的胜负原来都有迹可循。
千艘战船与数百战船江面对峙,从数量和质量上看已高下立判,江东水军有的船型蓝田也都有,而且半数就是江东人自己造的。
蓝田所乘坐的楼船盖海,还是孙权赐给吕范的,甘宁布置在两翼的二十余斗舰,也多数是来自彭蠡水寨。
陆逊见对方布阵十分讲究,明白当年蒋钦真的死得不冤,心说甘宁水军比魏国难对付,于是建议孙权先求和,“大王,臣观敌船有半数是江东造,而且数量也是我们两倍有余,另外敌将甘宁悍勇非常,臣建议趁现在还没有开战,不如先行讲和?”
“好吧...只是孤身边已没有舌辩之士...”孙权此时心里没底,很想同意却觉得为难。
“臣愿轻舟前往说之。”陆逊抱拳请缨。
“大都督千金之躯,万一蓝田生出什么歹意,我东吴岂不...”孙权皱眉捋着紫髯,很少犹豫地摇头。
孙权狐疑地看着陆逊,担心对方阵前倒戈,一旁的司马师看出他心思,遂跟着进言:“孩儿愿与大都督同往。”
“大王,大战在即,得试一试。”陆逊再度恳求。
孙权这才点头同意,“玄鸮奸狡异常,你们千万要小心。”
“唯。”陆逊、司马师同时抱拳。
两个离开楼船换乘走舸,在船头打旗语要求战前对话,甘宁把情况给蓝田描述完,蓝田大手一挥笑着说:“那就到一层甲板看看去,不知道孙权还有什么话讲,如果能避免一场战争,也算皆大欢喜。”
“蓝将军,末将身体不适,能否...”全琮突然开口。
“末将也...”朱据低下了头。
蓝田看出众降将不愿见旧主,遂很豁达地说道:“故人相见,的确难堪,仲陵陪我下去好了。”
“先生,末将...”甘宁指了指自己。
“你现在是水军都督,当然得留在楼上指挥。”蓝田说罢与蓝霁往下走去。
楼船建造昂贵、工艺复杂,正常为甲板上盖三层,但作为孙权的水上运具,将原本三层的楼船扩建至五层,所载人数也达到了三千人。
虽然越高视野越好,更有睥睨众生的豪迈,不但风大还更摇晃,当蓝田走到底层甲板,觉得紧绷的神经得到松弛。
蓝田与蓝霁打趣道:“你母亲骑马多颠簸都不晕,但是每次坐船都吐得利害,真是多亏了仲景先生的止晕丸,否则她在南方生活太遭罪。”
“孩儿起初也晕船,但后来去了荆州被姑舅治好了。”蓝霁挠了挠头。
“云长能治眩晕症?”蓝田满脸狐疑。
蓝霁笑呵呵回答:“孩儿被周伯伯(周仓)带到小舟上站立,每日要在上面摇荡两个时辰才能上岸,最开始两天的确有些难熬,后来适应了大概一个月就不晕了。”
“好儿子。”蓝田轻轻拍了拍蓝霁的后辈,心说也就是关二爷能够狠得下心。
蓝霁想起往事有些自傲:“姑舅当时与孩儿打赌,说我坚持不了三天,但他小看了我的本领,嘿嘿...”
“打赌?赌注是什么?云长应该不会食言。”蓝田好奇地问。
“嘿嘿,姑舅让我骑了会儿脖...”蓝霁很是得意。
蓝田直接给儿子竖起了大拇指,因为蓝霁两兄弟个头长得比较快,大概五岁之后就没有玩过骑脖子的游戏,心说关二爷那么严肃的人,估计跟关平、关兴都没玩过,竟把当时十岁的蓝霁扛了起来,就这份傲然之气,一般人就学不来。
父子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甲板最前方,陆逊已在下方走舸中等候,但因为楼船一层的高度也不小,居高临下就仿佛看着几个矮人。
“蓝将军,别来无恙。”陆逊抱拳向上方大声呼喊,生怕蓝田听不到,又让几名亲兵同时发声。
蓝田抱拳微微一笑,让蓝霁把喇叭口形状的扩音器递给自己,那是他在巡视虎贲武堂期间,偶然发现教习们时嗓子都喊哑了,便让人把扩音器给做了出来,配合哨子保护了教习们的嗓子,这次他就带了几个出来。
“大都督,有何见教?”
蓝田把扩音器放在嘴边,声音很清楚传达到江面,听得陆逊和司马师同时一怔,心说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蓝将军悍然入侵我东吴,难道忘了孙刘两家是盟友?”陆逊说这句话的时候,江面的风都吹不散滚烫的脸。
“呵呵,大都督乃高明之士,怎么说这些无聊之语?你真不明白我为何出现在这里?”蓝田意味深长地反问。
“呃...纵然两家现在有些误会,您也不必咄咄逼人吧?交州牧私自来伐我江东,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啊?要是没有江东在赤壁出力,此时天下哪里有刘家一分?”陆逊知道自己站不住脚,只好把过往的交情拿出来说。
“哈哈,交州牧已成过往,本将军现在是扬州牧。”蓝田捋须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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