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被他语气弄得脸红:“没有逃避培养感情呀。”
“嗯,那你现在是?”
她脸发烫:“我们同事团建,我就是出来玩玩。”
那头笑了两声。
她真的不懂了,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是后天就回去了嘛。”
“是。”李潇似笑非笑,“现在又不是跟我哭为什么要分床的时候了。”
陈蝉衣梗住,几秒钟恼羞成怒:“不跟你讲了,我要出去跟他们做游戏了。”
“什么游戏。”
“不知道,他们说要围炉夜话,好像玩桌游还是什么的。”
“剧本杀?”
“有可能?得看老板这里提不提供本子。”
现在农家乐都是年轻人赶时髦,提前体验养老生活。很多甚至都会提供爆款桌游,或者很火的剧本杀本子。
不过陈蝉衣惊讶的是:“你还知道剧本杀啊?”
“......”她以为他是什么,李潇微微无奈,“你男朋友是之前不怎么玩,不是生活在别的星球。”
陈蝉衣咬着牙刷,好想笑。
她走去卫生间漱口。
李潇不咸不淡道:“不许和其他男人亲嘴。”
陈蝉衣:“?”
她漱完口,对着瓷砖墙满脸疑惑:“怎么还可能跟其他男人亲嘴啊?”
他在说什么东西啊?
“怎么没可能了。”李潇还是那副语气,“剧本杀不是有情感线吗,不许走,有拜堂的不许拜堂,要结婚的不许结婚。不许,不可以,懂了吗?”
李潇声音沉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不出多少威胁恐吓的意思。
陈蝉衣还是乖乖点头:“哦。”
“嗯。
她说:“那如果就是说,我可以......“
李潇打断她:“你不可以。”
陈蝉衣默了一下,接受了:“好的。”
她又和他掰扯了两句,均被无情驳回。李潇波澜不惊叮嘱她:“你是个乖宝宝,和别的男人不要讲太久话,玩一会儿就上床睡觉。”
管天管地,还管她几点睡觉。
陈蝉衣说了声好,撅着嘴巴挂断电话。
结果他们真玩剧本杀,是个恐怖本,本格推理。dm再三保证这本子没有鬼,就是正常逻辑推理,但由于剧情实在太诡谲,每个人都觉得汗毛倒立,瑟瑟发抖。
钱主任上了年纪,要睡觉,就剩秦继南带着他们几个小的玩。
七人本位置正好,dm为了营造氛围,还特地关了主灯,点上几根道具蜡烛。白惨惨的光,照在桌上,四面墙壁人影晃荡。
故事的背景,是发生在诡异闹鬼的村落,这村子几年间,所有人全部惨死,村落凋零残败。他们七个是不知死活的大学生,想利用这村子赚点流量。
就不约而同来到这村子。
一向都不熟,一查都认识。
非常经典的国产恐怖片作死开头。
更恐怖的是。
刘桥牙齿打颤:“我们他妈的还真就在一个小村子里。”
余樊也觉得得慌:“还是山卡卡。”那种荒山野岭。
瞿雨音真心害怕,她跟陈蝉衣坐一起,胳膊都紧紧挽着,勉强说:“也对不上吧,我们还有钱主任呢,总共八个人,哦,加dm九个。还有农家乐别的人,人数对不上嘛。”
这还有点道理,刘桥他们刚要放心。
dm鬼魅一笑:“你们怎么确定我们就是人呢?”
众人:“?”
dm继续营造,拖长了音调:“你们怎么确定,另外一个同行的伙伴,还在呢?“
“1“
刘桥受不了了:“不是,哥,这真的不好笑,别吓唬我们,我们都老实人。”
dm都要笑死了。
后面因为这游戏确实有点恐怖,再加上很晚了,玩着感觉很不吉利。毕竟人在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难免都带着点敬畏的心。
于是玩一半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领队的解释了案情的前因后果,几个人开始玩别的。
下一个游戏确实不恐怖了。
是很经典的桌游“阿瓦隆”,简单来说,一种国外版狼人杀。
陈蝉衣对桌游不太了解,其他几个人都是玩过的。
秦继南说:“没事,你看我们玩一轮,下一轮你尝试一下。”
陈蝉衣点点头:“好。
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玩阿瓦隆不需要恐怖氛围,刘桥把灯开了,主屋瞬间亮堂很多:“兄弟们,有没有感觉正道的光一下子照射下来了?”
“有的有的,别关了,就开着!”
几个人不害怕了,讨论得风生水起。
陈蝉衣算是全场唯一真上帝视角,看他们几个人演戏,互相装来装去,好搞笑,即使是围观也很乐呵。
她学这类东西很快。
之前李潇教她打牌就是这样,她只要看一轮,试一轮,很快便能上手。
阿瓦隆一局的时间特别长,他们三局结束,已经半夜十二点多。dm上楼睡觉去了,剩下他们几个都认识。
场子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除了陈蝉衣和瞿雨音,其余都是男人,难免玩游戏上头要喝酒。
农家乐都是老酒,要不然就是酒精饮料,度数就几度,男生们当然不愿意。
秦继南是能控场面的,微微笑着说:“让女孩子喝度数浅的,意思意思就行了,你们要喝老酒自己喝,不过也注意着量。”
瞿雨音问陈蝉衣:“小蝉,你能喝酒吗?”
她记得是不能的,陈蝉衣好像滴酒不沾。
不过难得团建,一滴酒不碰,确实有些扫兴。
陈蝉衣说:“我喝酒精饮料是可以的,不喝多就行啦。”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想,如果是李潇在,她多喝一点没关系,他不会让任何人碰到她。
可他现在不在身边。
身边的虽然都是同事,也算熟人,可她心里仍然会觉得几分慌张。
大家都表示理解:“那你喝酒精饮料就行,不用干,意思一下。”
“嗯嗯。”
配合喝酒,刘桥换了个游戏,抽“王牌”,就是每个人抽牌,根据人数,分别有一到六的数字牌,和一张王牌。
抽到王牌的人任意叫号,被叫到数字对应的人,要完成他指定的事,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等于另一种模式的真心话大冒险,只不过没得选。
这种游戏,懂得都懂,约会组局活跃气氛暖场必备神器,王炸选手,基本就是用来让气氛更嗨的。
刘桥把几张牌打乱顺序洗了下,展成圈给每个人抽:“每人一张,不许赖啊,输了喝酒的。”
陈蝉衣第一轮抽到张“1”,她小心翼翼合上牌面。
刘桥拍手:“王牌谁?举手举手。”
有个男生怯怯举手:“我。”
刘桥哟了声:“运气可以啊兄弟,说吧选谁?”
那男生随便想了想:“2吧。”
“2?“
程雨音举手:“我是2。”
刘桥都要笑死了,她反应过来一个抱枕砸过去:“你才2呢你!”
笑得肚子疼,刘桥连连摆手求饶:“行行,我二就我二,你先接受惩罚!”
瞿雨音翻了个白眼放过他,她放得开,性格很豪气:“要我干什么。”
那男生有些拘谨,平时在医院属于埋头苦干类型,集体活动不容易敞开。犹豫片刻后,尴尬说:“要不大冒险?”
“具体干啥。”
男生支支吾吾讲不出来,他也不愿意为难人。
余樊看出来了,想了个办法:“那我们干脆下一局写点大冒险内容吧?要是实在说不出来,就抽到哪个是哪个。”
大家都同意,这样也不会太得罪同事,更何况秦继南还在这坐着呢。
这回就问了瞿雨音一句真心话:“你和几个男生谈过?”
瞿雨音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了哦,单身至今。”
众人遗憾地发出嘘声:“咦!”
本来这话题挺有意思,人最喜欢听别人八卦了,哪知答案这么没爆点。
刘桥拍桌子:“下次直接来大冒险,刺激!”
又抽了一轮。
余樊被点起来公主抱现场一个人,然后做深蹲。桌上一共就两个女生,瞿雨音体格匀称,陈蝉衣更纤弱,图好抱肯定会选陈蝉衣。
然而陈蝉衣平时安安静静的,这种男女的肢体接触,不知道她接不接受。
雨音倒是没所谓。
余樊有些纠结。
片刻后,他走到刘桥身后:“兄弟,对不住了。”
他眼睛一闭,把刘桥抱起来就开始往下蹲。
刘桥:“?”
刘桥身上的肉突突往外冒,雨音都快笑死了:“余樊你这是工伤,一会儿算他头上,让他赔你点身体伤害费。”
“你是真重兄弟,你最近伙食挺好啊。”
余樊做完,龇牙咧嘴回座位上。
后面两轮,又是余樊被点到,另一个是之前给秦继南送资料的男生,叫邵文林。他俩一个跑出去大喊三声“我是傻逼”,一个是选现场异性对视十秒。
余樊喊完,羞耻地回来了,靠,这村子现在估计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傻逼了。
轮到邵文林。
陈蝉衣抬眸。
她对邵文林不怎么有印象了,入院规培时,等待期间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办公室,有些原本就认识,在小声说话。
而邵文林沉默着一个人。
他成绩极其优异,为人却并不高调,架一副眼镜,模样瞧着有些冷,镜片后的眸光也显得凉薄,很沉默寡言。
大家都好奇邵文林会选谁。
邵文林起身,他走路同样无声无息,却并不犹豫。
他走到陈蝉衣身边,照旧用那副不高不低的声音:“可以请你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吗。”
他选了陈蝉衣。
余樊:“?”
刘桥:“卧槽?”
众人呆了一瞬。
看看陈蝉衣。
看看他又看看秦继南。
眼神别提有多意味深长。
要知道邵文林是秦继南的学生,并且算是得意门生。邵文林此人性子沉稳果决,遇事沉着冷静,且面相上看着很严肃刻板。秦继南欣赏他的刻苦勤奋,一直是费心力教导的。
但是陈蝉衣,之前不是有传言说,她喜欢秦继南么。
哇靠,好精彩的三角恋大戏啊。
陈蝉衣其实心情也很复杂。
她很少玩这类游戏,尽管知道会玩得很开,然而真遇到了还是头一次。她也明白,这已经算是收敛点的惩罚了,都是同事,通常都是点到即止的,她不答应好像有些玩不起。
然而她想起先前李潇那通电话。
陈蝉衣指尖颤了颤。
这个也………………没有肢体接触。
应该,应该不要紧?
那双剪水秋瞳,布着些许无措和紧张,她很水,眼睛也是,眼眸里总氤氲着一层水光,并不是真的在哭,只是我见犹怜。
陈蝉衣小心翼翼问大家:“这个,这个就是玩游戏哦?”
这里坐着的和她关系都不错,要不就是平时埋头苦学,并不听碎嘴子的闲话。她性子柔软,大家都很喜欢她。
余樊说:“你放心,就是玩个游戏,我们保证不往外说。”
陈蝉衣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抬眸对邵文林说:“那现在可以开始了。”
邵文林摸出手机记时间,刘桥喇着嗓子倒数:“十、九??”
他视线笔直对上她。
陈蝉衣掌心出了层薄汗。
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她却觉得异常漫长。
手机提示音响,邵文林抽离视线,她也很快别开眼神。
热烈的鼓掌起哄声里,陈蝉衣慢慢抚上自己心脏。
瞿雨音担心玩过了,问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
刘桥:“下一个下一个!”
众人又开始抽牌,陈蝉衣看了眼牌倒扣在桌上,捧着杯子小口喝饮料。
“我是王牌!4,谁是4,站起来给我看看!”
“谁?”
“我!”余樊得意地站起来嚷嚷,“风水轮流转啊兄弟,你是4不?”
刘桥赶紧摆手:“不是我,我5。”
“那谁是4?”
陈蝉衣心里微微一跳,小声说:“我是4。
她摊开牌面,赫然一张梅花4。
“我靠。”余樊表情瞬间呆滞,他纯没想到能选到陈蝉衣,他还以为是雨音或者刘桥呢。
现在咋搞,她看着娇弱得很,他该让她干点啥啊?
刘桥扯他袖子:“那儿有写好的,你要实在想不出来你抽一张。”
余樊伸手,半途又停下来看看陈蝉衣:“我抽了?”
陈蝉衣心里有几分好笑,温和道:“没关系,我都行的。”
她挺好说话的。
主要是余樊不想欺负姑娘。
余樊从里面瞎几把选了一张,展开一看:“我靠!”
“什么什么!”
余樊脸都菜了,立刻双手合十对陈蝉衣:“天意,这是天意,我真不是故意抽的。”
陈蝉衣其实很好奇。
他手里纸条上写着什么啊。
刘桥一把抢过来,皱着眉念:“拨打最近一通电话,并念出如下字句:老公,我好想你,你快点回家陪我??妈的啊啊啊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东西?”
余樊:“......哥,还是我。”
“我靠你是要死的快了。”
刘桥贼庆幸,看了眼手机阿弥陀佛:“幸好没抽我,我上通电话是钱主任。”
“说了啥?”
“说让我帮着秦老师做下助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秦继南平静说:“你要是现在拨过去,钱主任马上醒来单杀你。”
陈蝉衣脸红了个透。
她抱着膝盖,原本乖乖巧巧坐在那,此刻耳根烫得吓人,眼眸也闪烁着水光。
“我,我现在说吗?”她迟疑着摸出手机。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她呼吸微微一滞。
她上一个通话记录,是李潇。
陈蝉衣一瞬间,耳畔全是心跳声。
刘桥没意识到她现在心乱如麻,起哄说:“开免提!“
陈蝉衣简直是想死了,现在凌晨十二点多了,他说不定都睡了,她给他拨电话过去,还讲这种羞耻的话,她想想都不要活了。
她可怜兮兮打商量:“可不可以不是第一个......“
她给许珈毓拨都比这好!
照许珈毓的包容程度,顶多也就是说,是喝多了吧,没事洗洗早点睡吧。
刘桥:“那可不行,之前游戏规则都定好了,要遵守要遵守。”
“对啊小陈,你打个试试呗。”
“快打快打!”
男生其实都已经喝多了,脑子根本一团浆糊。
余樊这会儿也没打算放过她:“你打个玩玩,大不了我们结束了你解释一下行不?”
陈蝉衣惴惴不安,然而想想结束了她还能解释,心里的无措也消失了不少。
她顿了顿,指尖僵硬拨通电话。
“你把手机放上来。”
她依言照做。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全桌人都在凝神细听。
陈蝉衣心里祈祷,他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了:“嗯?”
堂屋的静夜里,男人声线低沉,透着股子意兴阑珊的味道,别样的好听。
程雨音用气声说:“男的啊?”
“还真是。”
那就很有意思了。
陈蝉衣红着脸,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犹豫半晌没有说话。
磁哑的声音又响起:“怎么了?”
她轻轻垂下眼睫,她的腿很长,羞怯得胡乱颤抖,像是一只蹁跹的蝶,嗓音很软:“老公。”
那头沉默了。
陈蝉衣羞耻地闭了闭眼。
她心里早就挖好了无数个洞,恨不得现在一头钻进去。泪都给羞出来了,眼尾薄薄的红色。
陈蝉衣咬着唇继续:“我,我好想你,你快点回家陪我。”
她忍着羞耻说完。
那头依然一片静默。
她再也受不了了,根本不想听他怎么回答,飞快把手机拿过来摁断了电话。
大家回过神,暧昧的眼神扫过她:“哦。”
刘桥揶揄:“朋友,你挂得也太快了,我们后面还没听到反应呢。”
秦继南也笑,打圆场:“别逗小姑娘了。
陈蝉衣魂都像没了,电话挂断,她就身子一软,瘫坐在位置上,掩着唇摆手:“你们玩下一个呀。”
她脸皮薄,能配合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笑。
秦继南也忍不住笑了好久,摇摇头:“年轻人真是。”
陈蝉衣捂着发烫的脸颊,安静地做鹌鹑。
邵文林倒是没有笑,只是他向来不苟言笑,大家也没当回事。邵文林沉默看了她几眼,姑娘白皙的脸庞透着绯色,身形纤薄婉约。
他移开视线。
那
晚又闹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困得扛不住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回房间。
刘桥要和余樊通宵看鬼片,雨音也跟他们一起。
陈蝉衣有点累了,就回去睡觉了。
屋子里点了小灯,她躺在床上,卷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很多事情,一会儿想起前面玩的恐怖本,她怕这些,现在一个人睡在屋子里,抱着被子,仍然觉得心慌。
后来又想起,给李潇打的那通电话。
陈蝉衣抓起手机,漆黑的室内,屏幕亮起一小片幽暗的光。
李潇后来都没给她发消息。
她揪着被子郁闷地想,该不是吵到他睡觉,他生气了吧。
毕竟她打完电话就挂断了,怎么看怎么像恶作剧。
啊好烦啊。
陈蝉衣把被子拉过头顶,小脸埋起来,干脆不想了。她晚上喝了酒,尽管并不多,可她酒量不好,渐渐地,脑袋开始晕乎乎犯迷糊,她眼皮耷拉着,很快沉入梦乡。
凌晨四点,她被手机震醒。
夜晚睡觉她怕吵,都是关掉铃声开震动,以防有什么急事联系不上。
陈蝉衣朦胧睁开眼,小手摸索到枕头边拿手机接通:“嗯?”
几秒钟后她就坐了起来。
五月的夜,气温在山里冷凉,陈蝉衣匆匆披好外套。
她穿了条睡裙,裹上外套,身形依然单薄,及腰长发柔柔披着。
她小跑着出了院门,乡村的夜很宁静。
村口的地方静静停了一辆车,那晚星子点点,却没有月亮。
夜色如水般倾泻而下。
陈蝉衣跑到村口时,已经有些吃力,微张着唇,轻轻喘气。她走到车旁斜靠着的男人身边:“阿潇。
他不语。
漆黑的眼眸静悄悄看她。
李潇是觉得自己疯了。
接到她电话时,他和陆承风在一家清吧看材料,华越最近出了点事,陆承风没别人可商议,他只能帮着他摸索。
他
原本打算,结束之后就回去睡觉。
可凌晨十二点,接到她一通似是而非的电话。
他
原本沉静一夜的心,前功尽弃。
血液一瞬间逆流,他耳廓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跳,像惊雷,像擂鼓。
他抓起陆承风的车钥匙,随意扔下一句解释,驱车直奔这里。
四个小时的夜间路段,不眠不休,精神却振奋得好像吃了兴奋剂。他五味杂陈,唯一的疯狂念头,就是见她一面。
他有种死了也行的感觉。
陈蝉衣抬眸看他。
男人垂下眼睫,黑雾沉沉,如同云层厚重翻涌的夜,更深处,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陈蝉衣紧张地抿抿唇。
完蛋了,他来训人了。
她踌躇往前迈了两步,见他没反应,试探着伸出小手,攥住他手指。
他粗粝的指尖滚烫,陈蝉衣却是温凉的。
“你的车就停这吗?”
他哑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像掺着沙:“能停吗?”
“好像是能的。”陈蝉衣不确定地摸出手机,看了眼入村注意事项,“嗯,村口能停。”
她嗓音很软。
李潇垂睫盯着她,喉咙滚了滚。
“走吧?”
他用鼻音:“嗯。”
陈蝉衣就牵着他慢慢走,乡村的小路蜿蜒,脚边长满了茂草,她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抬眸看了看他。
他穿了身夹克,和平常的样子不太一样,她好奇地摸摸。
柔弱无骨,其实感觉不出来什么。
李潇愣了愣,失笑。
他轻轻扣住她手腕,俯身单手把她抱起来,哑声说:“乱摸什么。”
“我没有。”空?的夜,她脸红了,“我就是有点好奇,感觉以前没见你穿过,这身衣服看着好像骑车穿的啊。
那种机车摩托。
李潇轻“嗯”一声,并不瞒她:“和陆承风开了一圈。”
他之前会开这个,高三的时候压力比较大,陆承风在长江沿岸的江滩有个机车赛道,两个人半夜会爬起来去江滩比赛。
陈蝉衣也就只看他开过一次。
机车瞬间响起的轰鸣,震得她头皮发麻,耳骨一阵阵发疼,像耳鸣,心脏跳得飞快,刺激又紧张。
她噢噢说:“那谁赢啦?”
他笑而不语。
看来陆承风今晚应该挺郁闷,陈蝉衣想笑。
到了地方,她轻手轻脚把他带到自己房间,给他找衣服洗澡。他没有带睡衣,陈蝉衣包里倒是习惯性带着他的衣服。
“你穿这件吧。”
李
潇沉默套上。
陈
蝉衣熄了灯盖好被子,房间里又变得黑漆漆的。
她正要睡,身旁被褥微微塌陷:“嗯?”
李潇把她扯过来,好整以暇望她:“你这就睡了?”
陈蝉衣窘迫地眨了眨眼:“那,那不然呢。‘
他真气笑了。
他
发疯一样开车到这里,她还想睡觉,她是不是在做梦啊。还是以为他真的好说话。
李潇指尖捏住她下颌,把她掰过来,幽深地说:“刚喊我什么,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