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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约你出来是真费劲。
附属医院侧门出去,正对着是北固山,检票口十来步就到。
绿木成荫,或许是先前连下几场暴雨,并没有摧残绿意,反而激得树木越发浓盛。
入园是一条阴翳小道。
中午时分有些热闹,大多是老年人来此散步旅游。
李潇支着腿,站在上面两个台阶,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你能走快点?”
“我靠,你还敢嫌弃我?”朱子星吭哧带喘,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我这不是常年没运动吗?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男人唇边携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撇眼,望了望下面喘气的,毫无怜悯地评价:“那真是辛苦你了。
朱子星:“你知道就行,下回约你,要再不出来,我踹你。”
李潇嫌弃看他一眼:“得。”
两个人在半山道歇了会儿,朱子星没带水,管他借:“兄弟,水借我两口。
李潇摊手:“我没有啊。
“我靠。”朱子星真服了,“兄弟,你爬山不带水啊?”
李潇也斜他:“兄弟,我不像你这个土堆爬上去都要喝水。”
朱子星感受到他的嫌弃,嘴一撇:“行,服气。那我去门口自动贩卖机买瓶喝的。”
李潇也没说什么,跟着他走。
他俩在山道没找到自动贩卖机,只好去小道上,朱子星拿了瓶矿泉水喝一口,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李潇没拿水,还是那一副没表情的样子。
朱子星说:“话说,你那个伤口。”
李潇嗯了声:“怎么了?”
朱子星瓶口略微移开嘴边,有些不确定地问:“真的能爬山吗?”
看着怪吓人的,不会爬个山劳损了,然后绷裂吧?
李潇轻轻踢他一脚:“不会。”
四周的喧哗声闯进耳朵,李潇低头,看了看伤口的侧腰。
其实他原本今天是来清创的,朱子星想和他聚,他干脆挪到一天。
暴雨不再肆虐,他的伤口也好了不少,只是偶尔才需要清创。之前他都找的陈蝉衣,只不过这次却是没有。
他甚至都没告诉她,他来了医院。
上次在家看到她睡在茶几边,李潇就隐约察觉到,她有些不开心。
只是他当时没明白,她的情绪从何而来。
直到后面有一次,他照例,给她发了消息,她把他带到烧伤科。
她帮他去拿检验报告了,他就坐在科室外陪护椅上等待。
医院长长的走廊,他很沉默的性格,抱胸垂眸坐在那里时,引得几个小实习医转头看。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就是他吧?”
“对,看照片是的。”
“就是为了他跟刘静翻脸啊?”
“他看着就像没钱。”
就那样几句话,他陡然就明白了她时常情绪低落的原因。
他们看不起他,也连带着看不起她。
要是她懂点人情世故,就该知道,最好的方式是和他保持距离,以免被卷入口舌是非中去。
但是陈蝉衣什么也没说,每天在家里也正常,弄得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
李潇不能装作没有这回事。
后面再清创,他请了一天假,没有告诉她。
李潇对着朱子星:“好多了,不是很累就没事。”
朱子星说:“你那个病还能老不好。”
两个人又往回走,绕到最开始的小道,李潇扯了下唇角,正准备说什么。
他慢慢停下来。
视线投向前方,栽着成排的桂花树,这时节还没开花,只有绿色枝叶青葱。
行道上游客如潮,几辆卖水果糖葫芦,和一些小吃小摆件的三轮车也停在那里,嘈杂声很大。
李潇静静望着那里,没有说话。捏着瓶子的手指紧了紧。
朱子星凑上去:“你看什么呢?”
紧接着他就一声我靠:“那他妈不是陈家月吗?”
山道绿荫遮蔽,日光下泻撒成一地碎金,女生在喝水,坐在山道长椅上休息,她膝盖上放着一个塑料袋子,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只是红艳艳一堆。
她前面站着个男生,不知道讲了什么,她笑了一下。然后低眸,从塑料袋子里抓了一把给他。
朱子星这才看清那是车厘子。
这年车厘子也不算是多么贵价的水果,普通家庭也消费得起,只是朱子星对这个印象深刻,是因为陈家月当年特别爱吃。
李潇经常给她买。
八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车厘子还算得上昂贵,高中生也没有几个钱,能把车厘子当消耗品还不是大多数家庭能做到的。
然而陈家家境殷实,朱子星不记得她究竟什么背景,只隐约听说她家在两京地区都有关系。
他高中上的职高,和李潇不是一个学校,有回是秋游碰到了一起。
朱子星听身边女生捂着嘴,指着远处人群中,漂亮得一眼惊艳的少女讨论:“你知不知道她头上那个发卡。”
“那个牌子一个发卡好像要三千呢。”
“她家好有钱啊。”
朱子星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身边少年走过去,捏住她手腕。陈家月回头看见是他笑了一下,他把人带了过来。
他那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偷偷在谈恋爱。
对于朱子星来说,陈家那样漂亮且有权有背景的女生,遥不可及像她的名字,天上月亮。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少女甜甜笑着跟他打招呼时,朱子星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发卡好贵啊。”
陈家月一愣,给他发车厘子的手也顿住了。
后来李潇扯过她手腕,警告他的看了朱子星一眼,温声说:“还想吃水果吗,我去买。”
陈家月抿抿唇,说:“想吃橘子。”
她没再说吃车厘子。
尽管后来李潇给她买的还是车厘子,花掉他半个月的饭钱。
现在想起这件事,朱子星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么多年没见,那个少女在人群中,还是惊心动魄得一眼就能看见。
然而他转头,身旁男人的表情却不是惊讶,只是有些深刻的沉默。
朱子星胳膊拐他:“那是陈家月!怎么你一点也不惊讶的?你跟她见过了?”
李潇没理他。
他抬步往小道前走,朱子星没搞懂他这样子是怎么回事,也跟着往前走:“我靠,你等等我。”
陈蝉衣原本和瞿雨音在休息,小推车有卖车厘子的,她尝了一个,觉得还挺甜,就买了一袋和瞿雨音分着吃。
最近一段时间,她过得不是很顺利,具体没出特别严重问题,只是那段时间刘静看她,眼神都带着狠。
有时候他们轮值难免遇到,陈蝉衣觉得心里不自在。
流言甚嚣尘上,最开心的是梁欣,很难说没有她的推波助澜。那几天她心情都跟着好了,看她的神情都像怜悯。
那天陈蝉衣值上夜,下午五点半要到科室。
瞿雨音倒是结束了,两个人准备不回家,就在医院吃午饭。
那两天难得放晴,医院侧门出去就是北固山,吃过饭,霍雨音说:“要不去爬山?”
她也看出来这段时间陈蝉衣不是很高兴,她想带她换换心情。
瞿雨音是个豪爽,但心思细腻的人,陈蝉衣其实有点累,没力气出去,但看她小心翼翼忐忑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有些好笑。
“好啊。”她就和她出来遛弯。
哪知道那么不赶巧,俩人走了没几步,霍雨音一抬眼:“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陈蝉衣愣了愣:“怎么了?”
“你看啊,那不是刘静她们吗?”
陈蝉衣往小山道望去,果然远远地就看见刘静她们几个女生。
她们显然也看到她了。
刘静被围在中间,看她的眼神冰冷。
陈蝉衣也不想往上走了,拉着她在绿荫下休息。
雨音念叨刘静的事,简直气死了:“你看她还看我们,笑死了,她自己做亏心事。”
陈蝉衣抓了把车厘子给她,有点好笑:“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当事人?你比我都气。”
瞿雨音:“那人家不是着急嘛,她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黑的说成白的。
她拿了个车厘子,随意擦擦吃了,含糊不清说:“之前刚入院我就知道了,我看她就不顺眼......这玩意还挺甜的。”
陈蝉衣心里笑死了。
瞿雨音性格爽气,一把车厘子就能转移她注意力。
她抬头看见刘桥也走过来。刘桥原本在和另一个同事吃完饭散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刘桥就挤过人群凑上来:“你俩大中午跑这晒太阳?”
“那你不也在这吗?”霍雨音扔掉车厘子上的杆,随意道,“大哥莫说二哥。
刘桥啧了声:“我那是看刘静出来了,我之前借她资料她还没还我。”
“靠。”瞿雨音真服了,“你借那种女人东西?你脏了,你不干净了。”
“胡说,那之前谁知道她这么坏啊?我看徐颖跟她走可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四个玩一起的呢。”
程雨音翻了个白眼:“谁跟这种背刺咖一起玩。”
刘桥被这火撒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他看着陈蝉衣膝盖上一袋子车厘子,殷红殷红,色泽饱满好看。
刘桥馋了:“能分两个不?”
陈蝉衣原本听他们俩斗嘴,没插话,此刻才浅浅抿出个笑:“嗯。”
她抓了一把塞给刘桥。
她白,手又小又纤细,刘桥车厘子倒是没注意,就盯着她手看。她手真就跟没骨头似的,看着就软。
刘桥眼睛都直了。
瞿雨音挡他跟前:“你傻了你?看看看,看什么呢?”
刘桥恍然回神。
心下也觉得有点尴尬,都是同事,一个科室待久了,怎么说也该看习惯了。然而陈蝉衣真的太漂亮,她美得毫无攻击性,清清淡淡的,模样很朦胧。
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清冷,紧接着才会感受到那种水流缓慢爬过的悸动。
刘桥咳了声,掩饰道:“?我这个颜色太亮了,我听说颜色发紫发黑的好吃,能给换一个不?”
陈蝉衣也没说什么,声音清软:“可以啊。
她细白手腕,又从袋子里找出一颗个头大熟透的:“这个给你。”
刘桥刚想接。
那截儿腕子被人凌空轻轻巧巧捉住。
陈蝉衣抬眸愣住了,男人眼眸黑得发亮,像永不褪色的天幕般深邃迫人。
他看着像是没使劲,但只有陈蝉衣自己知道,他那样捉着她手,她根本都挣不开。
她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李潇,小脸上更多是惊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男人没答她,视线下瞥,看见她手里红得发紫的车厘子:“想吃这个。”
语调说不清什么意味。
陈蝉衣愣了愣,没弄懂他走过来就是为了吃个车厘子?
她应了声:“哦。”然后想先把手里的给刘桥,再给他拿一个。
哪知道他还是捉着她手腕,眉眼冷寂,又莫名带着点痞气和野性,冷感十足。
李潇是沉默下来抿唇不说话,会让人心里有点发慌的人。
他挑眉:“我就要这个。”
陈蝉衣:“…………”行行,给他还不行么。
她把手里黑紫的车厘子放到他掌心,又从袋子里重新摸出一个给刘桥。
刘桥人都傻了,不是这哥们哪里冒出来的?车厘子也抢呢?
他旁边站着的小规培医却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李潇说:“你不是那个......”
李潇没表情,循声淡淡望去:“什么?”
他这副样子蛮冷,小规培医被唬得讲不出来话。
陈蝉衣也没弄明白他怎么回事,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等会儿。”
他撂下这句就走出去,高大身影挤进人群。
没多久他便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个袋子,里面是浅绿色两个瓜。
“拿这个跟你换。”
白玉甜瓜,换一个车厘子。
陈蝉衣:“…………”
她看着李潇的眼眸水光湿润,还带着点微微的嗔意。
要不是这么多人,她都想说了,反正回去之后也是一起吃,他在换什么呢?
刘桥也吃得憋屈,哦这哥们倒是挺会做人哈,拿一个还换两个,就显得他白吃白拿特别没品好么!
“要不......我也跟你换?”刘桥都懵了,手指指那摊位。
陈蝉衣连忙摆手:“不用。’
都是同事,一起分点东西吃,她哪至于让人家当场就等价回报的?
他眼神冷冷看她。
从前的时候秋游,她也是捧着个小篮子,里面是她家洗干净装好的车厘子。
她甜甜笑着,给周围人分了一圈,轮到他时,也就是两个和他们一样的车厘子。
李
潇抿唇。
他那时候起就知道,在她眼里,其实对感情很懵懂,她也分不清男朋友和同学什么区别,不过都只是送两个车厘子的关系罢了。
几个人吃水果,除了他,剩下三个都是她同事,他们自己有小圈子,聊的都是医院里的事。
他插不上话,他不知道这个主任那个主任,分不清科室一组二组,他们有时候说的名字,他也认不得,对不上。
可是没走,就站她旁边沉默听。
陈蝉衣最初还有些尴尬,紧接着,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起来。她其实在这方面并不算粗神经,她也觉得他们在聊医院的事,像是排挤他一样。
只是她有心想换个他也能加入的话题,却始终找不到切入口。
“帅哥。”这时候瞿雨音倒是扬起脸,喊李潇,“你跟我们家小蝉认识是吧?是咋认识的?”
瞿雨音非要问个明白,这帅哥和小蝉什么关系啊,她才不相信小蝉是学刘静,扯淡,她有那个时间勾搭男人不如多写两篇论文。
前两天她倒是问过,不过陈蝉衣回答得很含糊。
这回瞿雨音直接问另一个当事人,势必要问出答案,要是他俩之前就认识,那刘静纯属意淫人家,想被重视想魔怔了。
男人视线转到她脸上。
陈蝉衣以为他不想讲话,就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他嘴唇微微一动,后面想说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哦,高中同学啊。”翟雨音明白了,“帅哥你也一中的啊?我就说,肯定是之前就认识。”
那就合理多了,高中同学受伤了想找医院里老同学个方便,太正常了。
李潇抿紧了唇,眼眸里光亮渐渐变得晦暗滞涩,这回,他是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在这边旁若无人聊天,嘻嘻哈哈的,山道上刘静几个人可就没什么好脸色。
刘静身边一个女生说:“我天呢她好有本事,是不是她故意把人约出来露脸的?宣誓主权给谁看啊。”
刘静脸色铁青,指甲狠狠嵌进掌心。
医院下午的上班时间到了,几个人便都走了。陈蝉衣起身,尽管她下午没有白班,但还是想跟同事们一起回去。
否则就她和他两个人在这里,他们知道了难免说闲话。
陈蝉衣看了一眼李潇,有些犹豫:“你待会儿准备做什么?”
他声音还是平静:“爬山。”
陈蝉衣微微睁大眼睛:“自己一个人爬上去吗?”
北固山不高,走两步就到了,只是她或许性格使然,要是没有人陪伴,她不太想自己出来玩,总觉得怪怪的,很不自在。
“嗯。”他目光沉默却又那样直直地锁着她,“你要跟我一起吗?”
他看过她值班表,知道她下午没有班。
陈蝉衣咬唇,看了看身边在跟刘桥讲笑话的雨音,转过眼小声说:“我不了吧,我要回医院了。”
李潇还是那个表情,看不出愉快或者不愉快,他没继续坚持,她做决定他就接受:“那你回去。”
陈蝉衣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要一个人去?”
“是,怎么了,不放心?”
“没有。”小姑娘抿抿唇,“老人不都说,一人不上山......自己一个人会不会不太好?”
他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
李潇无声片刻,移开了眼:“骗你的。”他眼眸一瞬间变得空而淡,“我叫了朱子星,你回去吧。”
陈蝉衣愣了愣,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像做了什么错事。
不过他有约别人她还是觉得很好,起码有个人陪着他了。
陈蝉衣后退两步,和他挥挥手:“那我上班去了,拜拜。”
他望着她走,没说再见,也没跟她挥手。
等女生背影遥遥远去,朱子星才从后面小道上拐出来。
他差点以为李潇真要把他丢了跟陈家月一起爬山!
朱子星目瞪口呆。
他走过来拍拍李潇的肩膀,指着她离开时纤细窈窕的背影:“兄弟。”
他声音冷:“讲。”
朱子星呆呆道:“你他妈......你不会是想要跟她继续在一起吧?”他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朱子星看他手看他腿,“你忘记你这个腿这个手是怎么残的了?”
他这么说,李潇很明显得浑身一?,低眸道:“跟她没关系,她不知道。”
还她不知道?朱子星听得都荒谬,他对这件事的印象其实已经不深了,毕竟七八年过去,要说还多么义愤填膺真不至于。
唯一记得的,是李潇当时在医院,整个人死气沉沉躺在病床上。左膝盖粉碎。
医生说,如果恢复不好,可能这辈子也就是残疾时他那个样子。
他昏迷很久才醒,醒来说第一句话时,朱子星坐在床边陪护椅上捂着脑袋,颓唐得不成样子。
李潇说:“她人呢?”
那年朱子星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停顿很久才说:“我去你学校看过,她转学了。
紧接着,病房里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朱子星以为,他不会再自取其辱问第二个问题。
然而李潇还是问:“去哪了。”声音沙哑难听。
“不知道。”朱子星抹了把脸,“算了吧哥,别想她了。”
如今回味往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细碎阳光并不热烈,斑驳打在脸上,横亘下几道阴影。朱子星说:“后来你进去了,她半点没来看过你。”
李潇低声解释:“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进去。
朱子星有瞬间语噎,他初中开始认识李潇,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他为什么时常沉默,他只觉得李潇这个人冷僻,对谁都像是隔着一层,疏离漠然。
他也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是真的可以瞒一辈子。
朱子星又说:“对了,祁连回来了。”
他换了话题,李潇那双眼睛终于有了些微小的波澜:“怎么回来了?”
他记得祁连去了沪城,那会儿上学时候,祁连就是他们中最有钱的一个,家境殷实,他爸爸开了家台球厅,家里对他要求并不高,倘若成绩不出色,回去继承台球厅也是好的。
李潇出狱的时候,就已经听说祁连去了沪城,他家里发展得更好了,搬去沪城理所当然。
“还能因为什么,他爸病了,肝上的毛病,现在找匹配的多难你也知道,他家里房子店铺都给卖了,现在回来打工。”
朱子星说得平静,李潇却是愣了愣。
有时候命运确实是无常的东西,可哪怕他都明白,偶尔却还是会觉得,太残酷了些。
朱子星说:“陈慧也和他分手了,陈慧找了个更有钱的男的,现在在京城当小,那男的给她搞了套别墅住。”
朱子星又感叹:“当初陈慧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她现在这么多年,估计还没把你忘了,你当年跟陈家月在一起,她没少说陈家月。”
李潇不说话。
朱子星看他一眼:“祁连说要跟我们吃饭,去吗。”
男人肩膀宽阔,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最后只摸出一盒烟。李潇盯着烟盒,半晌抽出一支点燃,下午时分,已经没有雾气,唯有他指尖烟雾在绕,氤氲了他深刻的眉眼,将疏冷冲淡了。
沉默着抽完烟,李潇说:“去吧。”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就去见最后一面,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