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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再见世仇

作者:桥东凡木字数:4412更新:2024-11-24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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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看见曹希夷强装镇定的脸上满是惊恐与警惕,手中那只半截的仙树枝也攥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女冠眼前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骇人的妖怪。

“呵呵!”动弹不得的子卿喉头僵硬,无法正常说话,面对曹希夷的问询只能报以凄然一笑,随即用眼神向女冠示意自己身后的白眚和洛叶。

曹希夷见状心领神会,立即附身钻到圆盘下,将洛叶从石柱上解了下来,随即扭头对子卿喊道:“这个地方怕是马上就要塌啦,沙道长他们都撤出洞外去了,你先坚持住,我将他们二人挪到圆盘外去再来帮你。”

然而她话音未落,洞顶的石块更加密集的掉落了下来,而整个石洞都在快速的来回晃动着,犹如大海之中一叶小舟,好在曹希夷反应极快,一只手腋下夹着洛叶,拽着白眚,一手揽住子卿的大腿,才没有被震得从平台上跌落下去。

就在平台上的几人在风雨飘摇中残喘之时,石洞中却发生了让人毕生难忘的景象。

环绕平台的几圈石椅前都发出了淡紫色的光线,那光线犹如幅幅卷起的画卷,逐渐从中间向两侧展开,继而在画卷正中出现了无数的光点。

曹希夷提抬头看向穹顶,喃喃道:“那可是……北斗?”

听见曹希夷的疑问,子卿透过双手托举的那个透明圆盘,赫然看见淡蓝色的圆形穹顶中,那些原本微弱的光点此刻异常耀眼地闪烁着,不少最显眼的光点间还有细线相连,旁边有奇怪的字符不时闪动,类似子卿先前在玄武乡各处见过的不知名文字。

他很快认出了一些连成线的光点——那里是天稷、东瓯、军门,还有阳门,这里是角宿、翼宿、珍宿、亢宿,原来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一一对应皆在其中,整个穹顶俨然是一幅混象南极图:“这山洞,果真曾经是神仙的居所。”

就在二人被星图震撼时,石壁表面突然开始逐渐泛白,继而明显得感觉有刺眼的光线透了进来,那光亮的程度在转瞬间便已夺目,当眼睛终于习惯这亮度的时候,石壁全部消失了,不,是全都变得透明了,就如子卿在巨大树洞中时一样,整个洞室里都能亲眼看见外面的景象了。

整个石室赫然悬于中南山麓之中,举目已是群山之间,云雾缭绕后正是一轮朝阳,低头看无数大小碎石正在崩离析,此刻伴随石洞下方的地下河汇聚的一股瀑布从石室下方的洞口纷纷扬扬地落到脚下一潭波光粼粼的天池之中,惊起远近山林间群鸟飞翔。

此刻的玄武乡,竟已腾云而起。

再看自己当初进来的入口,那后面连接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山,高耸的山顶也是透明的形状,透过表面覆盖的树木和草地的间隙,能清楚看见玄武乡的内部高悬的石岛下已是一片汪洋,整个玄武乡上半部分透明,下面一半则确如洛叶所说是活物一般,能明显地看出身躯和四肢,而此刻海量的地下河水都顺着那根长长甬道般的脖颈,源源涌向他们所在的这个大石室下方,直至从正前方那巨嘴一般的洞口倾泻而出。

御星台中心的石台和石桥都是位于这大嘴之上。

若是玄武乡地下洞天皆在这只巨大玄武腹中,那么这个御星台,似乎便是这玄武之首。

子卿心中想着,又看见无数透明的石块从空中“哗啦啦”不绝于耳地掉下来,落到透明圆盘上的它们,表面竟然如同被染色了一样,逐渐变得不再透明,很快就成了灰色的寻常石块,将子卿压得越来越重。

环顾整个山洞的墙壁上此时都有灰色在逐渐蔓延,御星台里的光亮正慢慢暗淡下来。

曹希夷大喊:“不好,出口给堵死了!”

“吼!”突然有一阵风声带着大股的洪水自地下河道传来,从下方的洞口磅礴而出,仿佛震耳欲聋的吼声般,一时震得中南山林都为之变色,在地面猛烈震颤之后子卿感到了一股明显的失重之感,感觉整个巨大的玄武乡石山似乎失去了悬浮的力量,正缓缓地在向下坠落着,眼看就要跌入到天池中去了。

无论这腾云间,不,玄武乡是什么来头,此刻它都行将入土了。

“呵呵!”子卿冲曹希夷喊了一声,朝下面的瀑布晃晃了尖尖的长鼻,又示意她看向自己腰间那根当做腰带的红绦。

如果赶在落石掩埋之前从平台跳下去,顺着瀑布跳到天池里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曹希夷心领神会,将红绦解下绑在自己、洛叶和白眚身上,转身朝子卿伸出了手来:“陆大侠,一切准备妥当了,我们一齐脱身罢!”

子卿看了看她,那双真诚的大眼睛清澈透明,宛如一泓清水煞是好看,只是瞳孔之中倒映的分明是一只浑身白毛、虎背熊腰、眉眼狼状的怪物,再看脚边又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块掉在地上,“啪”地崩成无数裂片,无一例外统统变成了灰色。

子卿摇了摇头,此刻背上的大石盘已经压得他动弹不得,几乎是半跪在地的姿态了,想要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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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希夷眼眶一红,急道:“你若不帮我,单凭我一人之力怎么救得了他们?”说着就吃力地揽过身旁的几块碎石想要堆成石堆。

子卿见状扭头怒瞪曹希夷,白发披散,目眦欲裂,一时竟咬得满嘴利齿“咯咯”作响,齿缝间挤出一个字:“吼!”

女冠被吓得脸色一白,刚想张口忽听又一块巨大的落石“砰”地重重砸在圆盘上,压得子卿一口白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走!”子卿也不知道这一个字是如何说出来的。

曹希夷脸上忽白忽红,对子卿报以一个难以言述的眼神:“你不是要我杀了你吗?欠我的这条命!一定要记得还!”

话毕她扭过头去抱住洛叶,拖着白眚一跃而下。

即便水流声隆隆常人耳力不堪分辨,子卿灵敏的双耳依然还是听见了他们“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众人一走,子卿心安了不少,举着的圆盘也越发沉重了几分。

透过部分尚还透明的部分石壁,可以看见整个腾云间大半都已经落入天池之中,想来这个巨大的石山最初时就深埋于天池下方,昨夜不知何故腾空而起,先前的那些地震多半也是它升空带来的,可惜才没有飞起多高就又一次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剧烈晃动的山洞仿佛大海之中摇曳的扁舟,无数沉重的石块止不住地崩塌掉落,打在圆盘上发出的“滴滴答答”声越来越密集,犹如逐渐变大的雨势,最终响成了轰然一片,千斤重担般的圆盘彻底压在了他的脊梁之上,身上打斗留下的伤口正在源源不停的流着白血,随着掉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越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被掩埋。

“怪物,怎么如今不见你出来闹事啦?出来啊?难不成死到临头怕了吧?”

子卿舒了口气,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再次睁开双眼,是在那间书房。

面前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披着睡袍仰躺在太师椅上,双眼空洞地望着上方,鲜血正从脖颈处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把身上一件白色的亵衣都染成了红色。

子卿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手腕缠着的红绦末端,那只自然垂落的短刀也在滴着红色的血。

自从做了探事官,子卿确实伤过不少人,只是这一个有所不同,出手时没有丝毫犹豫,快了许多,狠了许多。

地面上全都是血。

“子卿,子卿!”马平的喊声。

子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马平站在面前,按着自己的肩膀关心道:“没事吧?别愣着了,搜一搜房间。”

张超单膝跪地查看着那具尸体:“电光火石间一剑封喉,这贼团练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指着团练脖颈处的伤口冲子卿笑了笑:“真叫人看得后背一凉,防御使身手又精进不少啊!”

“方才这寮人被说得哑口无言,突然转身要取墙上的剑,必定是知道事情败露了想狗急跳墙。”子卿面色凝重的掏出帕子,小心的擦拭图穷匕见的血渍。

“然也,陆防御方才那番说辞真是慷慨激昂,听得我都热血沸腾了。怎么说的来着?哦,什么不肖子兮若此禽兽,丧家之犬枉而为人……这厮起初明明还是一副死不开口的怂样,要不是被你的话激得无地自容,也不会动了杀心的。”

张超一边从墙上拿下宝剑,一边还在继续逗他:“对付这般武夫,激将法还真管用,不过陆防御,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寮人的?”

“即便是汉人又如何?通寮者,比寮人更可恶。”子卿“锵”地一声用力将短刀收入卷轴当中。

张超将宝剑放到团练使的手中:“陆防御不愧是铁骨铮铮,国仇家恨始终铭记在心。然而即便是皇城司,如若没有真凭实据在手,这人可杀不得的啊。”见子卿没有接话,他又笑着奚落道:“唉,这苍州城啊,就在幽燕边境,遍地皆是寮夷,若依陆防御你这法子杀的话,收复幽燕指日可待啊!”

“张超你少说两句……你第一次杀人时抖成筛糠,可没人家那么汉子。”一直在书架上查看的马平打断了张超。

张超忙不迭跟子卿解释:“你有所不知,我第一次下手,面对的那可是个好吃人肉、杀人如麻的恶贼,手里拿的是一柄朴刀,此刀……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当时见那恶贼,呃……恶贼奋然上马,倒提青龙刀,跑下山来,凤目圆睁,蚕眉直竖,直冲过来。青龙刀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

马平没有理睬,展开一卷画轴打量:“落款又是明年春分……账本果然没写错,画作都是卖给此人了。”

马平在画卷上下摸索一番,随即将卷轴的轴头扭开,从中抽出一封被卷起来的信,展开来看了两眼:“张超啊,可莫再说没有实据了,不然要我们皇城司来做什么?……喏,这不就找到了。”

“终于找着了?太好啦,总算不枉我等跑了那么多路了。”张超大喜,凑上前看看,随即疑惑地问道:“这上头写的什么?”

“去去去,只会混日子,探逻一辈子。这是契丹小字,堂堂团练使,把信藏得如此隐蔽,还需要知道写的什么吗?”马平满意地合上信又道:“这团练家人都处置妥当了?”

张超点点头:“都捆在前屋了,夫人丫鬟和小厮拢共三人。”

“陆兴,拿上这个去找钟知州,来丰州还没拜过山头,你就杀了人家的部署,态度可得好点。”马平转身掏出一封写有“权知丰州军州事钟世道”的密诏递给子卿:“别愣着啦,腿脚利索些,快三更了。”

夜色幽悄月光皎洁,子卿独自快步走在苍州无人的街道上,快要到知州府邸时,看见前面拐角处一队打更的军士迎面走了过来,为了少生枝节,忙侧身躲到角落里,待得军士走过正欲继续赶路,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也从暗处闪了出来,疾奔到知州府大墙旁边,两三下就爬上两丈来高的墙顶,翻身跳进知州府的后院里去了。

如此轻身功夫让子卿大为惊讶,眼见四下无人,忙跟着来到墙边,掏出钩爪爬了上去。

子卿来到墙顶,朝着空无一人的知州府后院中张望,只见黑黝黝的后院中,只有不远处靠墙的一间裙房里亮着微弱的光,有个黑影推开房门闪了进去,于是也悄声沿着墙顶爬到了裙房的房顶。

“知州应承了,不过还要加些条件。”

“哦,说来听听……”

破旧的裙房年久失修,千疮百孔的房顶恰好能把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传到子卿耳中。只是两人说到此处后就将音量压得极低,子卿细听了好半天完全听不明白说的什么,恍然间才发现二人竟是说的契丹语,不由大惊失色,随即小心翼翼地拨开屋顶瓦片,透过缝隙借朝里张望。

破旧的裙房里堆着不少杂物,显然是一间库房,两个男子站在一张方桌旁交头接耳着,断续传来的契丹话听得子卿一头雾水。

两人话毕,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拉开衣襟,伸手从怀中的内衬掏出一封信来。

从子卿所在的房顶恰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人外衣下的内衬竟然是一副银光闪闪的鱼鳞甲,这种贴肉穿甲的风格既不容易被人发觉,同时也在寮夷军中非常普遍,俨然证明了此人是个寮国的探子。然而更让子卿震撼的情景已接踵而至,转瞬之间便让他血气冲顶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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