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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叶见子卿满脸凝重之色,也收敛起笑容,挠挠头岔开话题:“对了,你还帮我解了一个困扰多年的疑惑,原来师父说的冰火双修三花五炁是这个意思,只有齐聚五体之中的极阴之炁与极阳之炁上聚于脑,随后归于黄庭,才能驱力于无形,我本以为师父说的境界常人并不可能达到,因为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单单一门达到极致都要花上毕生精力,何况还要做到同时极阴极阳,更是难上加难……没想到这话所指的人,是同时拥有黑眚和白眚体质的人。”
“白眚体质的人?你的意思是……不用化作白眚,常人就能有白眚一样的能力?”
“没错!你在洞里看见红叶刀法的壁画了吧?那上头画的可都是人啊!所以戗刀门以前一定是有法子可以让常人即便不变为白眚也能拥有以气御剑的非凡本领!一定是这样,只要再多花些时日,我定能参悟其中玄机,到时不仅能解除眚毒,还能对人体质有所裨益……”洛叶说到这里兴奋地抓住子卿胳膊,却不小心触及了子卿的伤口,白血从包扎的缝隙之间喷了出来。
“不好!”洛叶连忙将拇指按在子卿臂上天泉穴下,血势立减。
“唉,原来果真如书上所言,有趣有趣!”洛叶瞪大了双眼,饶有兴致的喃喃自语着,随即手指往下二寸按压,白血立即喷了出来,他忙再挪回原处,血又止住了,子卿伤口的出血时涨时退,惹得洛叶兴奋得双眼放光,正想如此这般继续把玩,才发现子卿正一眼不发的盯着自己,只好停下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哟抱歉抱歉,一时好奇,陆师兄见谅啦!”
子卿看着伤口叹了口气,一把攥住了洛叶按在伤口的手:“无妨,反正我是妖怪,这种伤口片刻都能愈合……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
“我?”
然而子卿把手攥得更紧了,皱着眉一字一顿地问到:“你跑到此地来干嘛?”
洛叶闻言一愣,发现子卿的凝视的双眼近在咫尺,一紧张脸又涨红了:“唉,师兄……疼疼疼,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
子卿目光如炬:“自从与你相识,你说话总是虚虚实实不能详尽……”
洛叶不敢和子卿双目对视,看着子卿汗毛已经好几寸长的手臂说道:“唉,你看看你身上的白毛……你可知道,若不是有我在,过不了几日你便会和白眚一般模样?”
子卿点点头,冷笑着答道:“我知道,过不了几日我会变成相貌可怖的怪物;我知道,过不了几日我会丧失智识癫狂发疯;我知道,过不了几日腾龙宗的人一吹笛子,我就会形同傀儡滥杀无辜,这些我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抓住洛叶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可是关于你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魔教软禁多年,如今终于得以逃脱,却为何又要独闯虎穴?”
“啊哟,轻点啊!手都快断了!”
子卿看了看手中的药丸,攥着洛叶的手也愈发用力:“快说,你究竟有何打算!若是事事隐瞒,你又要叫我如何信你不是要害我?”
“这里以前是我家!”洛叶急道。
“你家?”
子卿一时愣住了。
“放手!”
洛叶用力甩开子卿的手,揉着被抓疼的手臂坐到大石的另一边:“此地根本不是什么腾云间,它真正的名字叫玄武乡,我们家族六十八代传承,代代都住在这里,所谓的腾云间根本就是腾龙宗鸠占鹊巢!”
“玄武乡?”
“不错,我们玄武乡民代代在此处守护着一只神兽,它就住在地下河里,平时一直都在睡觉,偶尔醒转,可若是任由其醒来放任不管,则会引发不祥之兆,天下必有灭世之灾。所以族人献祭安抚其入眠,得保世间太平。”
“既然如此为何不杀之?”
“怎么能杀呢?此兽乃是先天太后娘娘的坐骑,太后娘娘创世造人之后去往三界之外云游,它在此地长眠,就是在等娘娘回来。”
洛叶嘟囔了一句“云泥未化的脑袋瓜子,便就是冒不出什么好念头……”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子卿:“这些事都是我们玄武乡的秘密,不可说给外人知道!”
“那你现下不是说给我知道了?又会如何?”
“说了便要吃了你!”洛叶凶巴巴地冲子卿张牙舞爪,他柳眉倒悬,杏眼圆睁,小脸涨得通红,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子卿从没见过洛叶这副模样,一时竟突然不知如何应对,愣了半晌只好付之一笑:“哦?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洛叶不屑地扭过头去:“不干净,吃了得病!”
子卿想起之前在腾云间看见过的腾龙宗石碑,转念道:“先天圣母,我确实也见洞中腾龙宗立的石碑上提到过,且先抛去那个辰龙仙君是否真的见过圣母娘娘不谈,如此说来这里真是圣母娘娘的家了?那你们族人,岂不都是圣母娘家人?”
洛叶又翻一下白眼,怒道:“呸呸呸,我等乡民不过娘娘榻旁侍仆,岂能如此僭越!?”随即转身,对着远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躬身拜了又掰,嘴里不停念叨:“圣母娘娘在上,此人贱鄙愚钝,不慎言辞,无意中冲撞了娘娘,求娘娘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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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见他如此虔诚,不由更加好奇:“你亲眼见过圣母娘娘?”
“不知道!”洛叶双臂抱胸背过身去冷冷答道。
见洛叶一本正经的样子,子卿便收起笑容,学着洛叶的样子朝拜:“圣母娘娘在上,在下贱鄙愚钝,不慎言辞,无意中冲撞了娘娘,求娘娘饶恕。”
话毕又看洛叶。
洛叶感受到子卿视线,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气也消了:“看在你主动向娘娘道歉的份上,那就勉强再答你一个问题。”
子卿于是认真问道:“你见过这神兽吗?长得是何模样?”
洛叶闻言踢了踢秦氏的尾巴:“好大一条,比这只大多了……我从来不知道它究竟有多长,赤红色的鳞片,双眼发光,若与它视线相对,就会被勾去魂魄……”说到这里他仰头茫然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刻着“巽风”二字的巨大石门,顿了好久,似乎勾起了很久以前的回忆,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家都管它叫烛龙。”
“原来腾龙宗的烛龙……是由此而来,当初他们是怎么找来的,你的族人呢?”
洛叶一边用红绦绑着秦氏一边冷笑道:“呵呵,本来祖宗有令,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们玄武乡从来与世隔绝,不与外人来往,但是近些年不知为何烛龙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祭祀也不顶用了,恰好江湖上有个龙家,驭蛇的本事甚是了得,于是族母便请来龙家的人帮忙安抚神兽,记得他们那时都穿着异域服装,还不是如今的中原打扮。”
将秦氏的手脚都用粗布牢牢绑住以后,洛叶拍拍手站起来:“可没曾想龙家当家的老头儿人面兽心,将我们玄武乡几十口族人,全都杀了!”
“龙家老头……就是那辰风仙君、龙辰风?……他为何要这么做?”
洛叶不屑道:“嗛,还能为了什么?玄石若是用得久了,就会失去色泽变作一般石头了,所以腾龙宗为了获得玄石,要不停唤醒烛龙,昨日中南山仙人驭龙的事你可有耳闻?那是这龙家老汉终于得偿所愿,把神兽给驯服了。”
子卿深吸一口气:“自然就能得到更多的玄石了……”
洛叶继续道:“戗刀门历代掌门与玄武乡都有交往,我自幼便拜戗刀门的掌门为师,当时是师父将我救走,藏到了灵山之上,于是龙家老头便罗织了什么祸害武林、作乱谋反之类的一堆罪名,纠集江湖上的各路门派替天行道,把戗刀门给灭了。”
子卿沉思片刻,喃喃说道:“如此说来腾龙宗在此处蛰伏多年,手上应该已经有了不少的玄石,他们再将玄石分散到各地的分坛去,开坛祭奠,彰显灵验,从而吸引更多的信众。我看入了他们内门的弟子,其中三教九流皆有,不乏有钱有势之人,为换腾龙宗传授长生之术,将自己家业全都交给腾龙宗打理了,这么一来腾龙宗的魔爪便可触及各行各业,是一股藏在暗处的巨大势力,想要呼风唤雨也不在话下。”
洛叶笑着点点头:“不错,腾龙宗只不过靠着玄石才能做大,其实单凭他们自个哪有什么成仙的本事。饮了玄浆之后,身体可获得裨益,于是人人上瘾,都想要更多玄浆,殊不知再喝是要付出更大代价的。”
子卿继而说道:“至于化作黑眚的原因,我猜恐怕并非如他们所说,专由恶人变成,否则全天下得有多少黑眚?虎豹难驯,而牛羊温顺,易为妖狐所迷。腾龙宗一定知道什么法门,好如他们意愿,在必要时将人变为黑眚,众人见了之后便更为信服,更听他们的话。所谓的教人向善,不过是他们蛊惑人心的借口罢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指着自己说道:“而他们所指的恶人,又哪里是什么真正的恶人,分明就是与腾龙宗作对的人。”
洛叶拍手赞道:“好好好,孺子可教也。赏你一个提问的机会。”
子卿冷笑一声:“为何他们不把你灭口呢?”
“因为我懂安抚黑眚啊!”
“你?安抚黑眚?”
“没错,我从小能听懂黑眚的意思,它们想什么,要什么,是在生气,还是在伤心,那音调就像在……就像在唱歌,在我脑子里唱歌……”
洛叶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还有我师叔,我常能听见她在我的脑子里哭……”
“其实,化作黑眚的人并非一定会在夜里化眚的,腾龙宗有一小撮人,叫做御灵师,可以用笛声激怒他们在夜里暴起化眚,所以他们见我有这本事,就没有杀我,还教了我吹一些曲儿,帮忙来安抚我师叔和其他黑眚,反正我那时还是一个小屁孩子,即使把他们在玄武乡犯下的恶行说出去也没人信,可惜他们欺我年幼一直骗我说杀死乡民的不是他们,却不知道我聪明绝顶,什么事都记得……”
“那……”
“你想问我为何不操控黑眚把腾龙宗给灭了对吧?”洛叶冷笑一声:“虽然我能安抚黑眚,但只是让它们平静下来而已,至于驱使黑眚杀人的法门还没人没教过我,更何况我师叔也在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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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柳眉一扬:“所以你也不要害怕,要是真的变疯癫了,跟在我身边就行,照顾傻子我可是有一手的。”
“那我还要仰仗先生相助了。”子卿苦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既然你被腾龙宗关在灵溪如此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入这虎穴又是作甚?”
“当然是报仇!”洛叶闻言脸色一变,话语声斩钉截铁:“我们玄武乡民全都被腾龙宗给害了,这杀亲之仇换你你报不报?”
“可是腾龙宗爪牙众多,还都是些妖魔鬼怪,你要怎么报仇?凭你一人如何抵敌?”
“这你就用不着操心了,我盘算这事何止一天两天……”洛叶眼中露出一股寒光,咬了咬嘴唇冷笑道:“何止杀光他们……还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子卿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就更要跟着你了。”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秦氏:“虽然你对此地熟悉,毕竟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此后若有我相助,你我同仇敌忾,报仇岂不是更为稳妥?”
洛叶冷言冷语:“得了吧,你都自身难保了,这是我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帮忙……”
子卿面色平静,淡淡打断:“反正我知道了你们家族的秘密,你是要吃了我的,你就当是干粮随身带在身边好了。”
“啊呸,不干不净吃了得病。”洛叶闻言忍不住笑了,脸色舒缓不少,弯腰捡起“图穷匕见”的山水画卷,饶有兴趣的坐到子卿身旁:“你也是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又为何出了虎穴再闯龙潭?你们皇城司的差官像你这样不要命的还有几个?”
“还有两个!”子卿闻言面色一变,凝重地说道:“你忘记了,我可不会忘!”
“哦。”洛叶连连点头,冲子卿抱拳:“抱歉……”
见子卿默不作声,洛叶打开“图穷匕见”的卷轴,此时的画作因为浸水,颜料全都晕染开来,画面中那些燕云边关的风景已经几乎难以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