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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邪教药师

作者:桥东凡木字数:4716更新:2024-11-24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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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喊声的子卿转过头去,看见身后默默站着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说不出的离奇古怪,身披着白色薄纱长袍,依稀能看见里边包裹全身的贴身白衣,此刻如蛇鳞般反射着闪电的亮光。

然而不约而同的,是他们脸上带着悲愤的表情,齐齐望向山脚下的那场洪水。

“时辰到了。”对子卿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她站在子卿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月光映照之下,衬出她一张白皙的童髻圆脸。

在子卿看来,这个柳眉杏眼、秀气可爱的女孩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不由茫然问道:“你是?”

女孩似乎没有听见,脸上的神色始终是远超相貌与年纪的凝重:“该走了。”

“去哪里?”

子卿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山下奔涌的洪水,巨蛇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黑色的天空里,无数的碎石还在源源不断掉落下来。

“大巫祝!”

听见女孩的声音,转身再看时,发现她正站在远处朝他挥手,而她的身后,则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此时有无数的人和长毛的动物驮背着行李,汇聚成一条长长的队列,在白色月光照耀下朝着远处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走去。

子卿刚想迈开步子追上女孩,却感觉体内那刺骨的寒气又一次袭了过来……

子卿再次睁开眼。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而干瘪的面孔,眼窝深陷,犹如无底黑洞,嘴张得老大,黑乎乎的空洞一片,没有牙齿和舌头。这个人子卿并不陌生,就是周鹤阳。

“啊!”子卿大惊之下,抬脚踢在周鹤阳的小腹,将他踹倒在地。

“呃咳咳!”

趴在地上的周鹤阳咳嗽着爬了起来,不,不是周鹤阳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洞内光线,只见他的背后又一次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掰开了表皮,从里头钻出了另外一个人来。

子卿这一脚从周鹤阳的身体里踹出来一个人。

这个男子身材与子卿一般高,一件灰布罩袍将头身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描绘的是傩戏中常见的笑面鬼,此刻仿佛正笑容诡异地看着子卿。

子卿见状一摸身子,幸好图穷匕见还在身上,“唰”地就从怀中拔了出来。

“呜呜!”那男人见了兵器吓得双臂抱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惊呼。

“颜闻!不可顽皮!”

听到有人斥责,男子立即抱起周鹤阳退到一旁去了。

循声望去,呵斥男子的人正是方才带他进洞的那个老者,他一边走过来,将子卿戴过的开山鬼面具放到石台上,一边语气低沉而平静地说道:“陆防御使莫要惊慌。我等都是寻常百姓,是被腾龙宗抓来做苦工的,并不是教内弟子。”

他说着躬身将子卿的皇城司腰牌恭敬地递了过来:“你且放心,这里是腾龙宗的炼丹洞,专用来制作丹药的场所,平日里闲杂不会贸然闯入。若是我等真想加害防御使,早就叫守卫来了。”

子卿见老者态度和善,环顾四周,山洞里四处都摆放着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器皿,有的像漏斗,有的似滤器,看起来就像道士炼制丹药的处所,洞内确实并未见到任何守卫,将信将疑地把腰牌收了过来。

“陆防御,你晕过去约莫有一个时辰了。”老者转头对子卿道:“先将这脸子戴上吧。”

说罢便将肖候的开山鬼面具递了过来,他面色和善,语气平缓地安慰道:“官人靠这腾龙宗头目的脸子伪装骗过了重重把守,真是胆识过人。这脸子不似仿制,敢问脸子的主人是否……”

子卿见他言说腾龙宗是邪教,便接过面具戴上,顺水推舟道:“不错,我乃皇城司探事官,可直奏圣上,那肖候已将腾龙宗暗中谋逆的勾当都招了,朝廷如今要捉拿各贼,着落本官暗中下到洞里来打头阵的先锋,外面还有官府大队人马,已经将这邪教巢窟团团围住!”

老者闻言面带喜色:“想不到阁下是皇城司命官!这下终于有救了。”

“你若是不想受到株连,须得好好助我捉拿妖贼。”

老者一边上来搀扶子卿坐起身,一边扭头冲先前那个男子嘱咐了一句:“颜闻,你到洞口去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那个名叫颜闻的男子顺从地点点头,将手中一条身体肥大的黑色水蛭放进身边一个满是水蛭的石盆里,微佝着背走了出去。

子卿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上包裹着密密麻麻的绷带,绷带下挟着许多叶片,似乎是某种草药,在子卿眼中,淡淡的佩兰味化作了一片白雾,将洞中四处弥漫的黑雾隔断在他身体周围,白雾包裹之下似乎身上的寒意也退了不少。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防御莫怕,老朽行医多年,曾在皇宫做过御医,这是老朽给防御使敷的草药,用来缓解变化的。防御使的身子,已经有转化的征兆了。”

“我是不是马上要变成妖怪了……还有多久?”提到最担忧的事,子卿急忙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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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御喝过玄浆吧?”

“不小心喝了玄浆。”

“有多久了?”

“三日之前……”

“只喝过一次?”

“是的,后来服过三颗龙蕴丹。”

“这可奇了,不曾服过其他物事了?”

子卿一愣:“确实奇怪,除了玄浆和丹药,三日来什么都没吃过……”

“不不,……有的人……喝玄浆会变化为玄灵,可是防御身上的变化,并不像是化为玄灵的征兆。老朽在此地那么多年,从未见过……”

“我知道,我这样好像是要变成白毛的那一种。不就是颜色不一样么,又有何玄机?”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子卿的胸口,用手指着自己的右胸示意到:“斗胆请教防御,敢问……防御方寸长于异侧,可是天生的?”

“是的,从小就是如此。”子卿摸摸自己胸口,答道。

老者点头应和道:“嗯,心有异……有异心,没想到朝廷会重用官人这般奇人……”

子卿想到自己脸上消失的伤痕,不屑道:“朝廷只看我报效之心,并不曾因身体有异而轻怠过本官。”

“哦,防御见谅,就当老朽空口胡说……只是世间有此体质者乃是万里无一,恐怕也有关系。”

老者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但底气十足的话音却能显出他内心的激动:“以老朽之见……官人因缘际会喝下玄浆,竟立即显现星宿之相,恐怕也是命数。”

这严肃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平添了三分森然之气。

“星宿之相?”

“相传此地乃是先天太后寝宫,那……”

子卿摆手打断道:“那传说我知道,滕龙宗的宗主从神仙那里得到了玄石,开始修真。你还是挑紧要的说罢。”

“防御说的不全对,得见上神的是腾龙宗的前任宗主,辰风仙君。”

“哦,那现在的宗主是谁?”

“辰风仙君清修之后,便将腾龙宗交由其子,远鸣仙君打理,可这现任的宗主不想好好修炼又想一步登天,就走了邪门歪道,常年举行典礼醒喻上神。”

老者行至一石台前,台上横陈一具赤裸男尸,此刻周身爬满了肿胀的水蛭,显然已吸饱了血,通体乌黑发亮:“这腾云间有一龙,身长数十丈有余,浑身赤红,名唤烛龙,据说蛰居于洞外仙兽湖中已有千年。烛龙嗜人,祭之得玄石,这玄石便是玄石,将人血洒于玄石上,所得之物便是玄浆。信善之人饮下后,对体魄大有裨益,力大身轻,容光焕发……”

“只是其效难以持久,故而需要不断服用,令人成瘾,如此一来,饮者便对腾龙宗言听计从,对不对?”子卿接口道。

老者颔首,将数只黑色水蛭放入石碗,执起一根石杵用力研磨,自水蛭身上压出黑色血液:“其中有些人饮下玄浆后会神智失常,白日里行同废人,到了夜里根骨毛发会生异变……”

“黑眚。”子卿一边低声应和,一边从男尸旁边一个装满了黑毛的土瓮里拿起一缕来查看。

“黑眚?确也可如此称呼,此外尚有诸般江湖诨名,诸如无支奇、举父、长右之类,不胜枚举,然在腾龙宗内,则称它们为玄灵。腾龙宗言称这些人恶贯满盈,积重难返,是玄浆使其化了形常人才能看见,之后腾龙宗的驭灵师再将它们驯服,充任教内护法灵卫,以此赎罪。”

老者说着又拿出一个盛有银色液体的石碗,将黑色的血液倒了几滴到入其中,调匀之后,又将光滑柔软的液体倒在手中不断揉搓,最终变成了银色的小球,原来石碗中的那些液体是银汞。

“玄浆属阴,不可单独服用,腾龙宗又炼成属阳的龙蕴丹,二者一起作为外丹供善信服用,并以自创的修炼之术修炼内丹,最终信众可以得道飞升,就像……辰风仙君那样。”

老者说到这里,看了看身后的石壁,那上面挂着一幅画像,画上一个素袍白发的男子,只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眉清目秀,鼻直耳阔,一手持一柄拂尘,一手缠一条红绦,身边盘踞一条祥云环绕、宽额吊睛、三须垂髯的白龙,可谓神姿仙态不凡。

两侧的对联“腾云瞻天献玄苍,仙曹临江赐御觞”,横批“仙君辰风”。

“仙君姓龙,名辰风,乃是是腾龙宗上代宗主,法力高深,可以千里传音,他说话时,整个腾云间里都可听见。不日前得道升仙,驾烛龙自腾云间的界河踏浪而去了。”说到这里他抬头仰望着洞顶,仿佛那里就是他口中的辰风仙君离去的方向。

子卿不屑地笑道:“此等魔教魁首,又怎么有脸自称是仙君?”

老者摇摇头:“腾龙宗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是魔教……”

老者手捧盛有丹药的青铜盘子,稳步走到巨大的炼丹炉前。丹炉中虽无薪柴燃烧,但仍源源不断地冒出黑气,仿佛整个山洞的黑色烟雾皆源于此处。

他小心地将丹药放入炉中,缓缓道:“当今天下,恶人横行,番邦觊觎中原,战乱频仍,而官府不仅应付不利,更有甚者与贼匪勾结,致世间百姓疾苦,腾龙宗教义有云,唯有以暴制暴,拔除奸邪,才能劝人向善,引世人皆登仙神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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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听了竟然一时无法反驳:“哦,这么说他们腾龙宗还是个正经门派了?”

“此事实在难以论断。”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腾龙宗弟子平日在外修炼云游,施丹药于百姓,传播教义,神州各地信士颇多,但他们仅能算作外门弟子,唯有受了符箓者,方可算作真正入门的宗门弟子。”

子卿之前曾多次听到过:“叫作……元辰修士。”

“不错,至于元辰修士之上,还有洞天长老,将腾龙修炼法门传给修士,长老入教时间较久,修为也高于修士。由宗主从长老中选出二十四人该管腾龙宗在神州二十四路设立的分坛,一般以坛主相称,其上又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这斗魁四星为星宿魁首,分管四方各六位星宿,合称二十八星宿。”

子卿立即想起了那个戴着魁星面具的壮汉。

“你可知道吴思三是什么来头?”

老者拿火折子点燃丹炉:“在此地主事的便是天玑星吴思三和他兄弟吴陆奇,腾龙宗内上自宗主下至弟子,平日出入皆戴脸子,彼此只以道号称呼,吴思三这名字恐怕并不是真名,至于到底是何身份恐怕只有宗主和灵霄圣使知道了。”

“这些人害怕被自己人出卖,却没想到反叫外人轻易看破,真是弄巧成拙。”子卿之前已经见过吴思三相貌,不由冷笑道:“腾龙宗有私军,这永兴军路能有几个豪强养得起?就算他逃得了此番抓捕,也不难查出。那圣使肖候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

“同样不知,老朽只晓得肖助教与辰风仙君是结义兄弟,也是现任宗主的亲信,腾龙宗内外大小事务皆由他打理,星宿斗魁也得听他差遣。腾龙宗内等级森严,以道行高低划分各级。不经过修炼,功力不足以成为星宿。”老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可是官人才只喝了一次玄浆,身上却出现了星宿之兆。”

“你说的征兆,是不是……身上长出白毛,还有白发?这不是应该变成白眚吗?”子卿的头发此时看来已经几乎彻底花白了。

“老朽确实听说腾龙宗养有苍灵,但玄浆化玄……却从来没有见过化苍的。这苍灵……老朽也不知是如何而来。”

难道我又被什么人下了其他的药?

子卿正在沉思,又听见老者说道:“以老朽之见,防御如今相貌,更像是按腾龙宗修炼法门方可修成的星宿……”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周鹤阳:“就像这样。”

子卿定睛去看石台上的周鹤阳,见他仰面朝天,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有一张脸还能多少认得出是人样,更诡异的是,周鹤阳浑身上下的皮肤此刻惨白而干瘪,四肢软绵绵耷拉了下来,似乎空若无骨,犹如一块批在石台上的烂布。

这诡异的模样子卿在灵山石洞中就见过,如今再见更加糊涂:“他到底死了没有?”

“呃啊啊啊!”此时颜闻的喊声忽然从洞外传了进来,伴随传来的还有不少脚步声,子卿辨出来人不少,不由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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