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易之用完早饭便又进城去了,据昨日楼万象所说那城主府家的老三平日里极少出府,看来想从他那打探消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金城主狡诈多疑,若是此事不慎走漏了风声,再想找机会钻空子可就难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还得提前准备周全才行。
虽然胡易之对胡为义院里的八卦不感兴趣,可刘小鹿毕竟年少,见胡易之走了,当即便对着一旁大快朵颐的两兽询问起了胡如意传书之事。
刘小鹿追问数遍之后,吉祥终于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喵了一声。
少女颦眉思索了好一会儿这叫声的含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得转而向小青求助。
小青只顾大口吞吃盘里的烤肉,头也不抬的传音道,“小废柴你就别问了,蠢猫说不能告诉你。”
“为啥啊?告诉我嘛,我会为六姐保守秘密的!真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小鹿闻言忙不迭道。
“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少掺和,这是修仙界的生存之道。”小青歪头道。
刘小鹿撇了撇嘴,语气不满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小青把盘中最后一块烤肉卷入腹中,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这才答道,“孤不好奇啊。
你们这个家族虽然弱,但怎么说传承也有七百多年了,到了你们这一辈血缘关系已经淡的很,别说传个信了,就是成婚也并无不可。”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过去我们刘家村十户里头有七八户都姓刘,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沾点亲带点故的,但只要出了三服,却也不影响婚嫁。”刘小鹿深以为然的颔首道。
“刘家村?这么说来,小废柴你原本姓刘吗?”小青眼神一动,探过脑袋好奇道。
刘小鹿撇了它一眼,挑眉道,“你不是不好奇吗?”
小青吐了吐信子,语气认真的反驳道,“一码归一码,孤虽然对你六姐的事不感兴趣,但是对你的事感兴趣呀。”
“少来。”刘小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不是打算到时候逃婚吗,那孤总得知道你从前住的那个刘家村在哪吧。”
小青暗暗皱眉道,嗯,刘家村,听起来就是个土里土气的地方……
不料刘小鹿闻言却是微微一怔,脸上戏谑之色瞬间褪去,垂眸道,“我们不回刘家村。”
“不回家?你们人族不是最喜欢跟家人腻在一起了吗?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胡家人,不打算认祖归宗了?”小青歪着脑袋疑惑道。
刘小鹿低着头没有吭声,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小青显然也发觉了少女脸色不对劲,吐了吐信子小声嘀咕道,“好啦,不回就不回嘛,孤还巴不得你不回去呢!
不回去也好,到时候啊,孤带你去寻个钟灵毓秀之地好好修炼,管保比你现在在这个劳什子禹川修炼效果好得多。”
“除了我三哥,我的其他家人们早在一年前便全都去世了,就是回到刘家村也是徒增伤感而已,还不如不去。”刘小鹿脸色沉凝的叹了口气,低声道。
“那啥,小废柴你别哭啊,孤不是故意的……”见少女忽的湿了眼眶,小青不禁手足无措道。
“喵呜。”
就连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吃着蒸鱼的吉祥也从桌子对面走了过来,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少女的脸颊。
见吉祥凑到跟前,刘小鹿便下意识的伸手将面前的猫儿抄进了怀里,又把整张脸埋在了它松软的毛发里。
吉祥乖巧的任她圈在怀里没有动弹,又扭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少女的耳廓。
半晌之后,小青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问道,“小废柴,你没事吧?”
白衣少女抬起头,冲着小青灿烂一笑,道,“无妨,神兽大人你吃完了吧?那我要去修炼了哦。”
“真没事?”小青闻言,打量着刘小鹿此时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狐疑道。
“嗯,不过我改了主意,我们还是回刘家村一趟罢。
我方才突然想起来,那狂风寨虽然已经被打散,可那齐寨主和我们老刘家的账还没算清,我该回去寻一寻此人才是,正好也可以顺路去慕云观看望三哥。”
刘小鹿将下巴抵在吉祥毛茸茸的头顶,若有所思道。
小青奇道,“慕云观?你那三哥竟还是个道士不成?”
刘小鹿伸手轻轻的梳了梳吉祥的毛发,道,“嗯,我三哥自小便在慕云观修行。”
少女垂下眼帘,隐在纤长的睫毛之下的双眸却微微一暗,若非如此,恐怕他也躲不过那场灭门之祸。
“孤从前似乎听人说起过道士不能娶亲,如此看来,你们老刘家日后恐怕要断了香火咯。”小青惋惜道。
刘小鹿抬起眼,有些好笑的看向摇头晃脑的大青蛇,道,“这有什么紧要,我们不过是普通农家罢了,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没甚家产。”
不想小青却是看了她一眼,摇头道,“算了,跟你这小废柴说了你也不懂。”
“就你懂得多。”刘小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它,抱起吉祥便朝屋外走去。
小青看着刘小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但很快又晃晃脑袋也跟在刘小鹿身后游出了屋子。
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界想必也没几个人用得到那东西了吧。
……
宗元城。
旭日初升,在朝阳洒落的晨曦下,一位一身红衣的少女正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候在宗元城西城门外。
此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双眼灵动,红唇娇俏,一身劲装,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成马尾,如墨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倒为这一身英姿增添了几分少女的娇柔。
“辰时已到,子画怎的还没出现?”
吴天娇骑在马背上不断的朝城内张望,嘴里小声嘀咕道。
也不知道金家搞什么鬼,这些日子她去城主府找金子画玩,总能遇到一个烦人的家伙,打又打不得,撵又撵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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