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便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哪怕是在离婚多年后,他对于那枚卡地亚仍情有独钟。
既然已经赠予了对方,那么就算感情破裂,司琦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只是属于她的另一枚对戒,已经在国内房子的抽屉里,不知道积了几层的灰。
那枚戒指在一个离婚多年的男人身上是突兀的,不过,没有经过这场打斗,也不至于这么惹眼。
面对玫瑰金上斑驳的血迹,就好似在面对自己对于过往既定的那段婚姻有过的所有憧憬——
以及婚姻的废墟下,残留下的满目疮痍。
她不再旁敲侧击地去猜测:“帮你联系了外科医生,你之后记得和他们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被抓住的吉普赛人却突然在基层警察局的大厅趴在地上,狂乱地喊叫了起来:“一个破戒指而已!”
“那个中国男人简直是条疯狗!!!”
如果说谢沉手腕上不幸留下了伤疤,那这位负责大晚上行窃的吉普赛人已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那简直鼻青脸肿、一脸狼狈,哪怕他是这里的惯犯,对警察局的审问流程轻车熟路,也只敢对着谢沉的背影叫嚣。
平常要是有人报警,不小心捉住了他,他总是直接朝着当事人的方向吐好几口的口水。
伴随着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答案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
她扭头,手提包差点直接甩在了谢沉的脸上:“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连街上的小偷都知道那玩意根本就不值钱。”
“可这对我有特殊意义。”
司琦冷不防用他世界的衡量方式提醒他:“你应该考虑其背后的价值。”
“价值往往是人们赋予的,”谢沉一边忍受着值班医生缝合的动作,一边却丝毫没有因为这阵的疼痛而面容变得狰狞,他的思绪也像是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于我而言,这很珍贵。”
他的语气比起遇见吉普赛人这件事本身来得低沉:“毕竟,我不认为你会为我购置
第2回。”
“怎么不骂了?”
司琦冷笑了一声,无疑是在内涵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下次不如谢总还是随身多带几个保镖吧。”
“我确实没看清楚,不了解他带了管制刀具,”谢沉为他本人辩驳,“我不会允许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明明已经受伤成这幅样子,不安生养着伤,一时半会还觉得自己能在未来的打斗中占尽上风。
那口吻,好比不将这些小偷惯犯放在眼底,和普罗大众中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总对自己有着过分的自信。
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他也和个彻彻底底世俗的男人一样,对自己的能力夸夸其谈。
“我的意思,就算这件事发生在大白天,谢总您看清楚了,年纪也已经摆在那里……”体力什么就更不好说了。
司琦着实没有必要替前夫留体面。
谢沉的面色更难堪了。
司琦倒也不是打击谢沉的积极性,她只不过心平气和地在和他阐述这个事实。
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不得不承认的,谢沉远看样子外貌和原先无异,近看眼角的细纹是比以前多得多的,更何况他的眼远比寻常人深邃,那皱纹总更容易生长些,谈什么男人的成熟魅力,那都是些牵强附会的话。
时隔七年,司琦认为眼前的谢沉“大不如前”。
而之前的视频,也是因为视角的恰到好处,才会让人产生比以前更帅的错觉。
近在咫尺,她逐渐看清了这张脸。
熟悉的五官还是俊朗的,可人老了,怎么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而谢沉也看得出来,他的这位前任太太分明是在嫌弃他不够年轻。
不过,司琦饶有兴致地打击着谢沉的积极性,她接到压根儿没去睡觉的女儿的电话,“喂,夏夏?”
她赶紧和不安的小孩交代:“没什么大事,妈妈都已经解决了,马上就回家。”
“爸爸呢?”
谢苡夏似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件事的始末和她的父亲息息相关。
“你爸爸年纪大了,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正老实躺着呢,”司琦拿出那套人们通常对待老年长辈的做法来,提议道,“不如,你等明天早上再来给他送些水果吧。”
“我不是被人打了。”谢沉强调。
吊着的胳膊也没能影响他势必要在女儿面前澄清的意图。
谢沉正在迫近她,以及她的手机。
面对司琦的挖苦,他懊恼地试图拆开手臂上束缚着他的绑带,换取短暂的在电话另一头和女儿的解释。
为了几分在女儿身前的颜面,谢沉便对待自己的伤口,也毫不吝惜。
“别拆,”司琦制止了他,“我说实话。”
“你爸爸在被抢劫的时候和人打架了。”
“妈妈,你确定我爸爸会打架?”见惯了父亲慢条斯理、处处讲究得体和分寸的样子,谢苡夏心中的父亲不像是会放下脸面、豁得出去,和人打架的那种人。
司琦外放了这通电话,其脸上的表情不外乎在讲——“谢沉,我就说女儿不会信这种话吧。”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等会儿回家和宝宝说。”
“不行,我要过来。”
谢苡夏说什么都要跑到警察局去,尽管故事的结局里父亲的悲喜和她们并不相通。
可人们的感情总是会越过设定的本身。
哪怕她和父亲同样都不善言辞,她也无法对父亲今夜的遭遇视而不见。
“别过来。”
她那不对盘的父母难得异口同声道。
“如果妈妈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联系之前时装秀上认识的设计师姐姐来接我过去。”
“夏夏,你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又怎么可以不睡觉呢,更何况这里的治安情况又和国内不同,你还是不要出来了吧。”
不同于母亲态度的温柔,她的父亲谢沉口吻严肃:“谢苡夏,有些话爸爸只说一遍,这里不需要你。”
谢沉又勉为其难地多说了两句:“这里有你妈在,你大可放心。”
可司琦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怪怪的,就好像她来照料他的周全是理所当然的。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
谢苡夏的性子某些方面和谢沉过分的相像,固执的时候九头牛未必拉得过她。
“算了,夏夏也是为了关心她的老父亲。”
好像谢沉对所有有关“老”的字眼都很不满意。
“她现在能有这样的孝心是一件好事,我们当父母的,总不能不加以鼓励,反而逼迫她当个只会学习的怪物。”
谢沉闷声道:“那我派人去接她。”
“夏夏,你在家暂且安心等一会,你爸爸底下的工作人员过会儿会去接你……”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