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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巧,你指挥部曲见机行事。骑兵队,随我杀!”
蔡琰心中大喜,哪能放过如此机会,直接策马冲出,直奔匈奴而去。
李二和另外十一骑随即跟上蔡琰,杀向匈奴。
双方不过五十步距离,蔡琰很快冲入匈奴骑兵队伍,目标只取匈奴的首领,也就是呼衍辽矢。
他的穿着明显比其余匈奴更华丽,而且两个匈奴骑兵正在帮他格挡箭矢,很好辨认,更关键的是他的位置比较靠前,大概第五排的位置。
蔡琰双腿夹紧马腹,双手拿刀,使出全身气力,左砍右劈,与她接战的匈奴骑兵没有其一合之敌。
两侧屋顶上的人见蔡琰带人杀入,纷纷将箭射向更后排的匈奴骑兵。
蔡琰砍杀六骑之后,终于靠近了呼衍辽矢。
呼衍辽矢两边的匈奴骑兵用长枪朝蔡琰捅来。
蔡琰身形矫健,侧身一闪,然后将捅空的两杆枪夹在腋下,身体一扭,枪杆竟然直接将两胡骑拍落马下。
“死!”蔡琰一夹马腹,双刀狠狠劈向呼衍辽矢。
呼衍辽矢面色煞白,他也是部落中的勇士,但对面的女子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不过,生死关头,呼衍辽矢奋力挥出自己的长刀,试图抵挡蔡琰的攻击。
然而,蔡琰的刀势太过凶猛,呼衍辽矢的长刀在碰撞的瞬间就被蔡琰的左手刀震得脱手而飞。
蔡琰的右手刀如同闪电般划过呼衍辽矢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呼衍辽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脖子,摔落马下。
“骨都侯死了!骨都侯死了!”匈奴骑兵见状,顿时军心大乱,纷纷开始后退。
蔡琰趁机大喊:“杀!”
后面的阿巧见状,也喊道:“杀!”
顿时蔡琰的二百部曲和五百僮仆朝匈奴骑兵追杀而去,而两边屋顶上的人仍然在射箭。
所谓兵败如山倒,主心骨呼衍辽矢一死,宛如杀神一般的蔡琰又在追击,天上还有居高临下射来的箭矢,匈奴骑兵们乱糟糟地往东城门方向撤去。
一路上,中箭落马、被绊倒、被汉骑砍翻在地的胡骑满街都是,没有死的会被后面的步兵迅速补刀。
蔡琰一直追到东城门下,呼衍辽矢带入城的一百五十骑只余三十多。
但是蔡琰没有再追了,因为此时那五百匈奴步兵已经从南边来到东边,正准备入城,而东城门处还有呼衍辽矢留下的五十骑。
但这些匈奴听说呼衍辽矢死了,也是一阵骚乱,然后直接退出了酸枣县城。
不久,南边的秦授也收到了消息,带着仅剩的三百多部曲,也离开了酸枣县城外。
……
翌日,酸枣县衙,任旐举办宴会。
“琰多谢李家主援手之恩!”蔡琰身穿一身华丽的袿衣,朝一位紫衣中年文士行礼道。
此人便是酸枣县城最大的豪强大户李氏的家主,李刚,字仲毅。
昨日长街血战,正是李刚率领家中的二百精锐家族护卫,爬到街道两侧的屋顶上方,用弓箭射杀匈奴骑兵,才让蔡琰得以斩杀呼衍辽矢,将匈奴赶出城外。
“女公子英勇过人,刚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且酸枣乃是我李氏根基之地,岂能为匈奴所害,刚还要多谢女公子护佑县城!”李刚起身还礼道。
“是啊,县令多次在吾等面前夸赞女公子文若班姬,武比项王,今日得见,方知所言非虚啊!”又一个大户的家主夸赞道。
“蔡中郎之女,吾岂敢在诸君面前妄言之!来,为此次大败匈奴,举白!”坐在主位的任旐拿起酒爵,笑道。
一时之间,宴会之上,其乐融融。
但任旐和蔡琰心中都暗骂这群大户豪强,明明还有如此强的私人武装,结果之前就仅舍得借出五百僮仆。
不过任旐和蔡琰本身出自世家豪强,自然知道这些世家的作风。
“久闻女公子精于诗赋,通晓乐理,值此佳境,不知吾等能否有幸一睹女公子风采?”
酒酣之际,李刚身后,有一身着绿色直裾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出席朝蔡琰行揖礼,道。
此时的酒度数很低,蔡琰又不爱饮酒,只是浅酌了几口,而这位年轻人两颊酡红,已是有些醉意。
宴会开始前,众人都通了姓名,此人是李铭,字日新,乃是李刚的长子。
“小儿无状,望县令和女公子不要见怪。日新,还不退下。”李刚出言道。
“无妨,此情此景,琰确有一诗,想让诸位品鉴。不过,琰不欲吟唱,欲以笔写之。”蔡琰说道。
“好,吾亦欲观昭姬诗才久矣!取纸笔来!”任旐说道。
很快,就有侍者取来笔墨纸砚。
这还是蔡琰第一次见到东汉的纸张实物,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蔡侯纸。
蔡伦改进造纸术后,蔡侯纸仍然只是在上层社会小范围的使用,之前蔡琰和书吏写书都是写在竹简之上,可见任旐确实对蔡琰的诗有很大期待。
在众人的注视下,蔡琰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书写。
刚写两个字,众人便面露惊讶和惊喜之色,因为蔡琰用的字体,是飞白体,他爹蔡邕创造的字体。
而之前蔡琰用的字体是前身一直学的常规字体。
蔡琰拥有前身的记忆,又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飞白体写得极好,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着诗句的呈现,众人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只是无人出声打搅蔡琰作诗。
诗云: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
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
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
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
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
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
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马边县男头,马后载妇女。
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
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所略有万计,不得今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
失意机微间,辄言毙降虏。
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
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
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白骨不知谁,从横莫覆盖。
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
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
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