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有丝毫要成功的迹象,她会用别离的神职插手介入,完成对“引路人”的复仇。
但她只是毫不意外地,见证了对方的终局。
献祭自身的“引路人”,就如水滴溶入了墨水,然后在那浩瀚的梦境中消失不见。
欧也妮手中的缘分逐渐变得稀薄,然后袅袅消失。
如果他还保留有意识和记忆,如果他还记得欧也妮,还能再用那份意志影响现实,缘分都不会呈现这样的结果。
安塞尔已经不复存在。
越是赌下狠注,越要做好输得惨烈的觉悟——欧也妮看着他的命运以这种狂妄狼狈的方式收场。
真奇怪啊,欧也妮不知道“引路人”生前究竟收集了几个无主的神明权限,但自从范默宁去世后,他明知道欧也妮是新生的神明,却再没有向欧也妮讨要过认可,也没有邀请欧也妮加入他的“集体”。
在安塞尔暴露身份前,他已经足够接近欧也妮,可以尝试通过欺骗来获取认可,但他甚至都没有就自己的理念对欧也妮进行过旁敲侧击的暗示。
安塞尔说,每条路都要有人去走。
他或许是真心的。
欧也妮垂下眼,心想,也许,当安塞尔投映在她心中的那个心愿熄灭,开始感到迷茫的时候,他就不该再继续前进了。
但他们都等不到出塔后的那场谈话。
“引路人”最终消失于他自己领下的那份路途。
又送走一个,离结局更近了!
下一个要见的是大安姆!
大安姆:【不要乱丢垃圾???】
【怎么又是妳???】
开门啊,送闹钟了!
第263章安姆
“引路人”虽已消失。但黑发神明那颤动的睫羽还未停息。祂像是遭遇了噩梦,在沉睡中蹙起了眉,将手举过了额头。
神明轻微的举动引发了海底的巨浪。就连遥远高处的欧也妮都能感受到水流从身侧拂过。
镇压在神明手肘下方的噩梦也随着祂的举动露出了端倪——如果不是欧也妮加持目力的法术足够高级,她绝不能发现——那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污染。
不会是当初被【】丢过来的邪神波欧斯的意识吧?
这垃圾也丢得太不是地方!
以上的吐槽只是玩笑。
那规模之庞大,远胜于当初的波欧斯。
就连最擅长应对污染的欧也妮,面对那样的深渊都不敢断言自己能够处理。
她的神职是分离,可她没有与那规模相匹敌的足够力量,只能保全自己在直面时不遭受到污染。
无意识的睡梦能够避免外界的污染。
欧也妮突然弄懂了她在初见时间与梦境之主时福至心灵的直觉猜测。
漫长的时间让她几乎遗忘,但在此刻,她无比清醒地记起来那条警告——绝不能轻易地让时间与梦境之主被唤醒。
可是,【】的愿望……
事态发展到此时已经由不得她左右。
海底那位神明的眼帘微微睁开,似乎将要醒来。
就在欧也妮提心吊胆之际,那微睁的眼帘再度闭合,过额的单手也回落原地,将污染重新压入海底。
黑发神明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似是已再入梦中。
欧也妮察觉到了异状。
她猛然用力推开【】,警惕地退后了两步。
对方用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无论是刚才的相拥,还是如今的推开,祂都没有半点在意。
【】方才那些喜怕交加的浮动情绪都从那面容上彻底消失了。
而今的神情更深邃、更沉静。
那种难以捉摸的神秘,如画龙添睛般,令整张脸美得惊心动魄。
欧也妮知道,那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
千万密密麻麻的线,将眼前的分灵与下方海域中沉睡的神明紧密相连。
祂看了一会欧也妮,说,【杀了我。】
不管那是试探还是请求,欧也妮都下意识地拒绝,“不!”
她不会下手杀掉【】。
至于?“引路人”集体意识覆灭的下场还在眼前呢!要是自己都想死,“引路人”的结局就显得更加荒诞可笑了。她为什么要冒险去做那种蜉蚁撼树的事情?
【哦。】对方没有强求,只垂下了眼睛。
欧也妮也随之紧张地看向海底。
沉睡在那边的黑发神明没有动静,至少,被镇压的污染没有逃逸蔓延的迹象。
这令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再抬眼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你是格兰杰?】
繁欲的手工人偶是什么遐迩闻名、享誉古今的产品吗?
欧也妮没想到连这位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明都对此有所耳闻。
不对,【】和修普诺斯在初遇时都对她的外貌特征毫无反应!
“你知道我!?”
对方睫羽低垂,带着某种即将睡去的困倦,勉强回答她的问题,【前不久,繁欲曾带回来一个只有姓氏的新生人偶,请众神帮祂命名。】
祂皱起眉,流露出了和【】一样看不惯繁欲的表现,【太吵了。】
欧也妮没有计较神明的时间尺度,只庆幸繁欲没有随意赐给她一个和罗杰同款风格的名字,但,“是谁给我想出来的欧也妮这个名字!?”
没有任何感情波澜的神明,在此时竟然沉默了半秒,令欧也妮毫不留情地对祂报以审视怀疑的视线。
【有一种命名法是书页占卜。】
“那占卜结果压根不准!”欧也妮咬牙切齿地抱怨。
在亲情和爱情上被辜负的欧也妮·葛朗台,好歹继承了沉甸甸的丰厚遗产。
而欧也妮·格兰杰继承的是在数额上同样惊人的债务!
黑发神明毫不犹豫地回答,【背道而驰也是一种征兆应验的体现。】
欧也妮现在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位神明就是出了占卜那馊主意的家伙!而且,不管这家伙看起来有多神秘高冷,【】那嘴硬的性格绝对是祂亲手捏出来的,绝对!
她先不再纠结姓名,而是丢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来试探,“我有两辈子的记忆,那是什么回事?”
黑发神明果然能给出回答,【妳是她,又不是她。】
这答案像是个哑谜,但欧也妮立刻追问下去,“你认识上辈子的我?”
不爱说话的黑发神明默默垂下了睫羽,似是想要逃入睡梦。
“你见过那个世界。”欧也妮想起了那个因重启太多次而濒临崩溃的摹本世界,想起了被盖在茶几上的那本书。
深海就位于那个房间邻侧,那绝非毫无关联的巧合。
“我们还能抵达那个世界吗?”
某种莫名的悲伤袭击了她的心灵,使她不由又询问,“……你喜欢那个世界吗?”
重新抬眼看她,眼神像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