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醒她。”
苏珊满脸都写着“我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表情。埃丝美拉达笑着接受了这位小大人的单独接待。
“您当初走得太突然了,我和姐姐想亲手种些花,等再见到您的时候送给您。”
“但挑选花种的时候,我想,不知道您何时才会回来,怕花活不到那个时候,”苏珊兴奋地介绍自己的妙想,“所以,我种了一棵树。”
埃丝美拉达忍不住笑了。
若照顾得好的话,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也可以活很多年。但她理解父母照顾孩子偶尔的固执想法的心理。
更何况,苏珊最后的选择也不算很离谱。
苏珊带埃丝美拉达小姐走到花圃中的时候,才觉得有些尴尬,因为在她的那株栀子树附近,珍妮选择种的玫瑰花也活得很好。
“可惜都不在花期。”她这时又替姐姐的选择说话了,“这是姐姐培育了好几轮后选出来的花株,花朵盛放时的颜色就像是您的头发。”
埃丝美拉达如今的发色其实只是幻象。
但这种蓬勃如野火般的颜色,“会是我喜欢的颜色呢。”她笑着说道。
“要是您能看到就好了。”苏珊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遗憾。
埃丝美拉达小姐温柔地伸出了手。
春神芙雅的三级法术生机萌动,是她当初从老商人库克那里学会的第一个法术。
在回归神职的助推下,那些栽种者倾注了真挚感情的花苞,被这法术中涌动的生机唤醒,重新生长出来,在两位女孩的注视中悠然绽放。
栀子洁白清香,玫瑰明艳幽美。
“我就知道!”苏珊欣喜地叫出声来,“您就像故事里的玛丽·波平斯阿姨一样,无所不能,神通广大!”
苏珊后来有过很多任老师和很多课程,但再没有哪位家庭教师像埃丝美拉达一样,对她讲过那样有趣又印象深刻的童话。
她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惊喜神色,无师自通地说道,“我该用花剪将它们收集起来送给您,留在这里会吓到仆人们的。”
苏珊太熟悉姐妹俩共同悉心照料的这两株植物了,她向埃丝美拉达小姐保证,自己能将其修剪得与原来一模一样,半寸枝桠都不会多留。
“我会为您保密的。”她又期待地看向埃丝美拉达小姐,“但我可以将这些告诉姐姐,对吗?”
“是的。”埃丝美拉达赞赏这位小女孩的聪慧。
“就在当初您离开后,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在向好发展。”苏珊问,“是您走前做了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苏珊和珍妮曾在私下里讨论过很多次。
就算埃丝美拉达小姐此刻否定,她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埃丝美拉达小姐只是对着她微笑。苏珊感觉自己快要在激动中融化掉了。
那个笑容里的宽容温和,让苏珊忍不住问道,“您还会再回来教导我们吗?”
埃丝美拉达小姐却问,“你们想过自己在未来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珍妮姐姐想要帮助父亲的工作,还想要照顾好母亲。”苏珊答道,“但我想要离开家,四处冒险,去寻找外面的故事,也想要成为像埃丝美拉达小姐这样神秘又温柔的人。”
“那么,未来我或许还会成为你的老师。”埃丝美拉达小姐说完后,又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姐姐也可以吗?”苏珊追问,“她肯定也会有想要外出冒险的时候,我能和她轮流接替着工作和旅行。”
埃丝美拉达小姐笑着点点头。
于是苏珊按捺不住兴奋地低声喊叫起来,又用力捂住了嘴。
她实在太率直可爱了。
埃丝美拉达在晚餐时重新认识了苏珊的母亲,爱丽丝·史密斯夫人。
这位夫人面色苍白,身体不大舒适,勉强振作起愉快的精神,礼貌地招待着苏珊喜爱的旧家庭教师。
她隐晦地问了几句埃丝美拉达当初突兀离去的原因,因为史密斯先生当初给她的说法存在疑点。
这种试探点到为止,没有过多纠缠。
这位某种程度上来说很聪明又有决断的夫人,无疑已从丈夫的态度和不大对劲的记忆中,意识到自身存在某种残缺。
她又为着家人和孩子,容忍接受了自身的空洞和残缺。
如果她想起了对乔治的爱与痛悔,此刻大概是另一种局面。但噩运已被她彻底遗忘在脑后。
在摆脱了曾经那种过剩的热情、偏执和抑郁后,史密斯夫人遭遇厄运前有过的魅力都重新显现出来。若能忽略掉那些往事,和她聊天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她虽对埃丝美拉达的身份怀有疑惑,但还是有意替苏珊留下这位很受女儿们喜爱的教师。
察觉到埃丝美拉达的微妙态度后,她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轻松自然地转开了话题,之后又提前退出晚餐,给女儿和教师留出了更多亲密交流的时间。
欧也妮到夜间才回到了红松林街11号。
老商人库克不在家。
今年秋风刚起,半退休状态的老商人就带着研究笔记去南境城市度假了,会在那里待到明年春季再回来。
地下卖场的雇员换过好几轮人。当年那位太阳神信徒早就离开了丰穗城,如今的雇员都是欧也妮不认识的人。
但雇员们都知道欧也妮的存在。
老板库克说过,若有个年轻的女孩拿钥匙回来住进二层的房间,要尽量满足她提出的一切需求。
欧也妮这次回来得晚,没和他们碰面,自己拿着钥匙走上平台开了门。
三楼仓库里有个留下来值夜的雇员,闻声推开窗看了眼。
见到进门的是个年轻女孩,他就不再关心,将脑袋埋回他的临时床铺里。
三楼的诅咒早在多年前就被人带走了,他不知道他过去的这位前辈曾在这里做过怎样惊险的噩梦。
老库克在度假前将二楼收拾得很整洁,欧也妮用法术稍微除除尘就能在此安心休憩。
女孩们送给她的整篮花朵太多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卧室里摆了一瓶,剩下的打算都放到起居室里。
将花瓶抱过去时,欧也妮才看见桌上倒放着一个木制小画框,大概是老库克整理行李时落下的东西。
她伸手将其翻过来,看见画框中是一张陈旧却保存完好的法术造影相片。
内容是年轻的一家四口的留影,使欧也妮不由失笑。
人果然是越老就在感情上越软弱,倔犟的老库克再早几年可不会将这些过去的影像拿出来放在起居室怀念。
留影中的男子是年轻时代的库克,那会儿他还没有蓄须,正一脸严肃紧张地看着法术造影者,左手托着幼女,右手揽着戴鸭舌帽的长子。
他的妻子在老库克的故事中被形容得像一位冷酷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