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直接看范默宁主教的结论,也就是行动结果。
范默宁主教的战斗应变能力远远超出常人。
他没有按原计划使用坚盾术,而是一闪身用矫健的身体直接回避了第一轮攻击——这种反应和运动能力着实令欧也妮艳羡。
沉重的长柄武器在挥空后回转需要时间。范默宁主教在此时对桑尼近距离打出了数道法术。
不是迟缓法术,是更直接也更具攻击力的无形之刃。
——欧也妮刚刚的幻象法术让范默宁主教对他们在时间与梦境神系法术上的支援应对能力起了疑心。
若桑尼想要回避攻击,就必须后撤拉开距离。
范默宁主教已经迅速找到了下一个法术,但还捏在手中蓄势待发。
快速闪过的黑影文字暴露了他的后手,除了欧也妮没人来得及解读——一个缚网术已经瞄准了桑尼的身后,只等她现出退缩的势头就立刻激发。
桑尼看都没看飘在范默宁主教身后的黑影文字。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了范默宁主教眼神注视的方向,随即俯身前冲,用身体和武器的力量冲撞对方。
无形之刃划开了她的身体。
为了隐蔽自身,她先前没有使用会发出法力光辉的护盾。袭击开始后也顾不上使用。
鲜血从她身躯上飞溅而出。
范默宁主教的临场判断,比欧也妮的远距离观察更准确更迅速,【没有受致命伤。她看准了刀刃方向才冲上来的。】
也不会受到任何情感因素的干扰——【流血很多。左臂切断。重伤。还足以再发动一到两次攻势。】
欧也妮几乎忘记了呼吸。
范默宁主教的身躯被桑尼舍身撞击得失去了平衡。
他快速展开了坚盾术,以及,【血棘术。】
是丰饶女神神系的法术,将从桑尼身体中溅出的鲜血,化作无数荆棘。
只一个照面,才匆匆几瞬,范默宁主教已将桑尼重伤,自身仅仅陷入了身体失衡的轻微劣势。
他没有轻忽大意,立刻在此时补足了防御,并乘胜追击,企图在劣势生效前,一口气解决掉来自桑尼的威胁。
被范默宁主教驱使的血液荆棘,试图反向缠缚原主人桑尼的手脚,鞭笞她单薄的身躯,攻势毫不留情。
桑尼视而不见,奋力挥转武器,行动毫无滞碍。
就在那些尖刺即将扎入桑尼身体时,一层朦胧的血雾从桑尼的皮肤上缓缓浮起。
血色荆棘被阻拦,随后被溶解。来自桑尼的血,回归到那层烟雾中,袅袅萦绕在桑尼身周,连同范默宁主教的法力一起,化作她柔韧的防护罩的一部分。
【同源共用!】范默宁主教立刻辨认出这种现象。
【竟然是丰饶神系的防护法术?】他的眼神快速扫过桑尼周身,终于留意到系在她右手腕上的鲜红色缎带,那里的法力光辉微微有些明亮,【魔纹?格兰杰!是欧也妮事先交托给她的道具。】
范默宁主教强行忍下了转头去望欧也妮的冲动,重新收拢情绪,分析眼下的状况。
【……这种效果,是血色庇护场?】
【丰饶神系的法术极为擅长攻防,这还至少是中阶以上的法术。】
【在伊甸神系的空间攻击法术被禁用的情况下,靠时间梦境神系的控制法术或其他神系的低阶法术,要强行破开这层保护会很费事。】
【若一口气释放出强烈的冲击,又可能将她的身躯一并粉碎,有悖初衷。】
【——尽量选择其他方式化解。】
【这种同源共用是双向的。】
【我如今使用的坚盾术也是出自丰饶女神神系。我们的防御可以互通借用。】
【她用丰饶神系的法术无法奈何我,用其他神系的法术攻击,就必须同时破开我和她自身的防御。】
【先调整态势,再做打算。】
范默宁主教的思考很快,几乎是瞬间身后就浮现出一大片黑影文字。
素来沉默的桑尼,那因失血而惨白的面容上,首次浮现出一丝微小的笑意,这种反差惊艳得像是破出冰雪的桃李。
她掉转轮锯,用尽所有的法力和身体力量,毫无保留地砸向了范默宁主教的护盾。
血雾顺着长柄飘下,轮锯的边缘缠绕着细碎的法力乱流,艳丽如红花。
欧也妮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唐蒙德的武器上见过相似的景象。
轮锯轻易地穿透了主教的坚盾,撩过了他的脖颈。
与鲜血一同飘飞起来的,还有快速显现的黑影文字。
【这不是因使用同系法术而简单判定出来的同源共用!】
【她隐藏着更高的权限级别!】
【为什么?她明明也使用了伊甸神系的法术!她是当初那些背叛者转投丰饶教会后留下的后裔吗?】
【还是丰饶教会安置在乐园信徒中的棋子?不……主谋不是欧也妮,这也不是教会的布局,最大的敌人,是“祂”!】
从外地出差回来了!抱着瘦身成功的存稿箱嗷嗷地哭。
箱箱你的肚腩呢,你没有软软的肚腩我可怎么活啊——
第173章召唤
据说,那位古老的女神相当沉默。
面对幸存者们匍匐在地的恳求,祂说,“我不会插手人类之争。”
但祂是最后一位停留在此地的神明,是唯一出手惩戒了那位背叛的“领路人”的神明。
祂是幸存的伊甸信徒们唯一的希望。
幸存者中有人上前。
是位浑身血污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向祂举起双臂中所抱的头颅,那是刚刚被祂砍落在地的年轻人的头颅,“这曾是我的独子。”他沉重悲痛地说道,“这已不再是我的独子。”
“您放过了他。而我的儿子,或许还有某部分精神随着他存在于世,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儿子了。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他的躯体。”
“他走错路了——那不是人类的道路!他眼中只有对那个宏伟图景的追求,完全被冲昏了头脑,蒙蔽了认知,再也看不清自己的本源和来路!”中年人激动的语气突然中断,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重新低下了头。
“他罔顾我们的意志,利用我们的躯壳,他将吞噬我们的精神,成为笼罩在我们所有人头顶的阴霾,”他卑微而愤恨地请求,“请解救我们。我们可以奉上信仰,奉上自由,奉上力量……”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群体,还活着的人在对他微不可见地点头,他苦涩地继续往下说道,“我们愿意奉上所有成年人的生命……!”
“只请您,求求您,帮助我们所剩无几的后代们,在没有阴霾笼罩的世界里生活。”
他无力地垂低手臂,将头颅放归地面,“这不是人类之争。”
“他已不再是人类……我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