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火焰,好不容易烧穿几个铁笼子升腾起来的时候,迎接它的是原本挂在篷车边沿上的一个锅盖。
然后是抹布,缰绳,空木桶……
当它多次缩小后,终于从一匹受惊的马腹底下绕出来,想要再重新寻找目标的时候,最后一支利箭钉穿了这已收缩到米粒大小的黑火苗。
虚空火焰终于完全湮没。
半只被烧剩的箭支,夺的一声刺入土地,箭羽微微颤动。
欧也妮努力平息自己剧烈的喘息。
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那群流浪者已经逼近,有人驯服了那匹受惊吓的马匹。剩下的人举起了长长的锐器。
铃铛摇动的细碎脆响,在朝欧也妮靠近。
欧也妮已逃到了营地的边缘,正背靠着杂物堆成的壁垒。
先前选定的攀爬路线就在这里,但是……
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后背,是极度危险的。
欧也妮停下了脚步,背靠壁垒,冷静地打量着场中的局势。
因为有特赛的命令在前,当自己停下逃跑后,那些流浪者们并没有发动远程攻击,而是威胁地举着武器,在向自己围拢。
他们逼得太近了。
欧也妮甚至能在昏黄的火光中,认出最近的那群流浪者中,有着曾为自己引过路的年轻流浪者,伊莱亚斯的脸。
而他当初的搭档,老成流浪者哈克特,此时已躺在远处那个被黑血污染过的流浪者的怀中,断掉了声息。
特赛正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杰罗姆最后射出的那只箭,半截入土。
从箭支角度和射击精准度来看,杰罗姆并没有听从自己先前用手影游戏传递出去的“远离”指令。
他离自己很近了。
或许,已经身披猎人衣,潜伏在了这附近某座篷车的车顶上。
欧也妮心有所动,再看向特赛。特赛正边行走,边微不可察地侧脸,用唇语向旁边的流浪者轻声嘱咐什么。
那里有几个流浪者,随即猫着腰,往另一侧方向,蹑手蹑脚地向外围的篷车小跑而去。
——他们在找暗中射箭帮助自己的猎人。
欧也妮不动声色地举起了双臂,这令包围她的流浪者感到困惑。
但就算是异世界的人,也能感觉到这个举止中透露出来的无害气息。
他们并未因此提高警觉,及时阻止。
欧也妮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快速地打出了猎人们通用的手势。
隐蔽。更换位置。
终于有流浪者回神呵斥,让她住手,但欧也妮已传递完信息,好整以暇地放下手臂,环抱在了自己胸前。
特赛分开人群,再度来到了欧也妮身前。
先前的战斗,使特赛看上去不再那么完美无瑕了。
她的发辫上沾着砂土。唇失去了血色。
她脖颈上残留着被掐出来的深紫色指印。衣领残破不堪。锁骨周边的皮肤上,遍布着大片的擦伤与淤青。
但她的神情依旧沉稳,眼神深邃得仍像是藏了透明的幻梦。
就在特赛即将靠近欧也妮,离欧也妮仅有一臂之遥的时候,利箭再度来袭。
那只猎人的箭,深深地钉在她的脚尖前。
特赛抬头望了眼箭支来袭的方向,她明显已察觉,这与之前来袭的箭支,不是同一个方位。
干得好,杰罗姆。
欧也妮在心底夸赞。
这个猎人少年实在是太机警,行动也太利落了。
虽然杰罗姆可能是出于担忧和警惕才发箭。
但是,在谈判开启前,这样一个下马威,轻重程度刚刚好,实在是有利于欧也妮把握接下来的局面。
特赛已重新将眼神投向欧也妮。
“埃丝美拉达,你到底是谁?”她语气悲哀地,用依旧动听的声音询问。
她的眼神不带指责,却容易令见者心生愧疚。
于是,欧也妮回以同样动情的叹息,“特赛公主,你又是谁呢?”
她似乎是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低落情绪,让声音微微上扬,“能告诉我吗?”
【虚伪。假惺惺。但是回敬得好。】
【安姆】给出了作为看客的评价。
是是是,当初你在我梦中假扮道林·格兰杰的时候,和你对戏的难度可比这高多了。
欧也妮尚有余力分心回应。
【不要让我回想起糟心的回忆。】
我还以为当初你乐在其中呢。
欧也妮很确定自己的心声中不带嘲讽,但【安姆】瞬间传回来一大堆复杂的心情,将欧也妮的心底塞得满满当当。
这使欧也妮正在表演的困惑惊讶难受的表情,在【安姆】的情绪支援下,变得更加细腻自然。
——哪怕她只在兜帽下露出了半张小脸。
“我的隐瞒,自有苦衷。”特赛垂眼说道。
她俯下身,试图拔出那支利箭。
但那利箭钉得太深,特赛一时无法拔起。
杰罗姆,干得好。
欧也妮不吝再次给出夸赞。
“但我想,”特赛放开那只纹丝不动的箭,只轻抚了下那支箭羽,复起身看向欧也妮,她收敛了情绪,面容威严,“对你那刻意隐藏在暗处的同伴,和你的真正来意,我和我被欺骗的族人们,需要一个解释。”
她的族人们,正齐齐举着武器,随时等待着她的号令。
但欧也妮神态从容。
虽然身处敌人的包围圈,欧也妮却表现得像,自己才是设下埋伏的猎人。
她微微歪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特赛公主,难道你真的认为,猎人村落对周围正在发生的不同寻常的动静,会毫无察觉?”
特赛领导着流浪者们,欧也妮要不落下风,自然也得标榜自己的身份。
她仗着特赛摸不清杰罗姆的底细,大言不惭地暗示,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整座猎人村落的势力。
今天字数少,拿小剧场敷衍一下:
【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欧也妮:?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欧也妮(下意识拒绝三连):不用谢谢再见。
【看。】
欧也妮:……总之,战斗局算是勉强对付过去了。只要进入交涉局,就是我的回合!
#临时问答剧场#
提问:这个神秘女孩,她究竟是谁?
(响起宝可梦翻牌音乐,画外音:我是谁?)
隐秘学院全体老师(齐声):女神的虔诚信徒!
老库克(叹气):教会高层家族出来的麻烦大小姐?
芳汀(笃定):神使!天使!
【安姆】:【骗人精。】
杰拉德(确信):老库克的新孙女,身体不好深藏不露但是三级法师的福运星。
杰罗姆(耿直):被猎神给予过祝福的同龄人。
帕吉特(鼓掌):给我指点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