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也就这样了。】
【安姆】适时地发出嘲讽,印证了欧也妮的猜想。
出色的保镖,还没出场,就能用酷炫的出场方式,使敌人自危。
特赛没有留意紧跟在她身后的欧也妮,她环视着帐篷中的众人。
那些她熟悉的面孔上,正流露着或恐惧或麻木或畏缩的神情。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没有任何人再求情。
他们正等待着特赛的裁决。
“都出去。”特赛再次重申指令。
“不会再有异变了。”
“不用等待剩下的族人前来此地了。”特赛作下决定,“我们现在就举办仪式,将我们的神明,从长久的噩梦中唤醒。”
“等祂的噩梦醒了,”她沉声说道,“就不会再有异变了。”
帕吉特(抹眼泪):只有老师会温柔地叫我的名字,其他人都管我叫死胖子。
【我没带死字。】
【其实,她在心里也管你叫胖子帕吉特来着。】
帕吉特:我不信,你骗人!
第62章搅局者
(三更)
【唤醒波欧斯?痴人说梦也该有个限度。】
【安姆】发出冷笑。
但只有欧也妮听到了祂的评价。
特赛话音刚落,帐篷内众人的精神都立刻提振起来。
他们的面上,焕发出了结束漫长等待时会有的那种枯木逢春般的欣喜。
就连那位怀抱着生死未卜的儿子的老妇人,眼神正偷偷地瞥向内室帷幕,她的眼中都重燃起了希望。
只有特赛面无喜色,沉着若水。
欧也妮微微避开了身体,避免影响到帐篷内的人员外撤。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满心的喜悦使他们经过帐篷出口时,并未将欧也妮放在眼里。
特赛倒是在回身时看见了欧也妮,但她并未说话,视线在欧也妮的兜帽上飘落一瞬,又迅速移走。
特赛转身,走向了那个曾经供奉着宝匣的矮柜。
看着众人忙忙碌碌,欧也妮才去询问【安姆】。
为何说他们是痴人说梦?
我以为,在试图唤醒神明这件事上,他们和你是同行。
【怎么可能?吾神可没有被污染堕落!】
【安姆】气愤地脱口而出。
污染堕落……这就是波欧斯的信徒们,在使用自己神明的法术后,会异变发狂的原因吗?
而那些不理世事的沉睡神明,他们的信徒,最后却转化为了野生的泛信者。
时间与梦境之主留下来的幻象法术,欧也妮自己也曾使用,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为何波欧斯会堕落成邪神?真的是因为与赫利亚的决裂吗?
【我不知道内情。吾神沉睡后,已经过了太久了。】
【安姆】负气地说道。
时间与梦境之主沉睡后,你不会一直宅在老库克祖祖辈辈的家里,没有出来过吧?
欧也妮怀疑地问道。
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安姆】只沉默了一小会,强行续上之前的话题。
【但我至少猜得到,在波欧斯堕落后,繁欲和赫利亚祂们发起了神战。】
【波欧斯一定已经被封印了,除非过去的信徒们呼唤祂,否则祂无法再主动干涉人世。】
若信徒执意呼唤祂呢?欧也妮问。
【信徒不可能解得开神明的封印。】
【哪怕他们继续呼唤邪神,也只是在投向自身的灭亡。】
【等最后一个信徒死掉,祂就永远都无法再影响这个世界了。】
欧也妮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帐篷中的特赛。
她与【安姆】的短短几句话间,特赛已走到了那座矮柜前,跪在地上,从腰间某个铃铛中抽出了铎舌,那竟然是一枚钥匙。
特赛伸手去开矮柜的锁。
欧也妮心想,之前在回忆中见过的宝匣,果然被锁在了柜中。
那个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但众人的惊叫声打断了欧也妮的关注。
欧也妮闻声即刻转头,只见胖子帕吉特床边,那团暗红色的漩涡状雾气中,突然伸出了一只人手。
那只手很宽大,遍布着陈旧的挫痕。袖口脏兮兮的,带着酒渍。那手上下挥动了两下,似乎是在摸索,随后将其后的整个身体,从那血色雾气中拉了出来。
是一个难以分辨年纪的醉汉,身形高大魁梧,乱糟糟的络腮胡子掩盖了他的脸。他披着猩红色的斗篷,但斗篷已脏污不堪。
他用醉醺醺的眼看着这座帐篷中的众多流浪者,口中的话语虽含糊但仍可分辨。
“老子来了,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欺负我的雇主?想找架打?”
流浪者们谨慎地没有应声回答。他们大概已经意识到,这意外的突变并非他们先前所担心的那种异变。
但究竟如何应付这外来的访客,他们还没拿出个章程。
特赛仍蹲跪在那座矮柜前,审慎地打量着来客。
“啧,怎么都是群伤员?”醉汉用鼻子嗅了嗅帐篷中的血腥与药草味,他的视线扫过这群老弱病残和“弱质女流”。
哪怕是特赛的美貌,都没令他有丝毫动容。
“看起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醉汉回身招呼道,“走了,雇主!”
胖子帕吉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醉汉颇有些意外,他粗暴地推了一把胖子,帕吉特浑身的肥肉都颤抖了一下,但仍睡得踏实。
“这他妈究竟是哪?”
醉汉看也不看帐篷中神色各异的其他人,自顾自地往外走,他搭在帐口往外看了一眼,“黑森林。”
“……那块荒地。”
欧也妮很确信自己从醉汉嘟哝的乱语中分辨出了这个短句。
她微一怔愣,正巧对上了醉汉打量过来的视线。
醉汉的眼睛黑不见底,凝视人时似乎无法聚焦,却又像是在评估着某种身外之物。
那精神上无意识放出的压迫感,能使得被盯上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噤声战栗。
欧也妮条件反射地低头。
兜帽掩护着她的面容,她确信醉汉没看清自己的脸。
醉汉的眼神只晃了一瞬就错开。
欧也妮正要放松的时候,听见他问,“格兰杰家的遗孤?”
欧也妮差点就打了个激灵,但她立刻稳住心神,装作不明白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欧也妮冒险地伸手,在答话时试图去触碰醉汉的身体。但醉汉魁梧的身形微微一晃,就闪过了她。
——难以判断这闪躲是有意为之,还是单纯的身体本能。
醉汉没有计较欧也妮的回答,也不再理会她。
他摇摇晃晃地往营地中间走。
荒野上带着寒意的晚风吹来,使他痛快地打了个哆嗦,“舒服!我酒都快醒了,要是再来场架打就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