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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崔总管跑这一趟,本宫换身衣裳便过去。”
“承琴,请崔总管下去歇歇。”常清念偏头吩咐,朝承琴使了个眼色。
“奴婢遵命。”
承琴立马心领神会,悄悄从袖中取出荷包,上前递到崔福手里。
崔福上手一摸,便觉分量不轻,忙躬身笑道:
“娘娘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常清念回身去往内室,对镜细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在承琴的搀扶下,随崔福来到皇极宫。
皓月清辉透过雕花窗棂,将常清念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只见她步履轻盈,裙裾摇曳,虽是惯常的清冷出尘,却忽然透着些难以言喻的妩媚。
周玹早已在暖阁等候,听得动静抬眸望去,倒是眼前一亮。
从前见常清念时,常清念皆着道袍或是孝服,这还是周玹头一回见她作宫妃打扮。
常清念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周玹面前,欠身道:
“妾身参见皇上。”
“免礼。”
周玹抬手将常清念扶起,眸色渐深。他从前只觉常清念穿什么都好看,如今方知,那些素衣还是将人掩去了霞姿。
“谢皇上。”
常清念侧过脸颊,手足无措地扶了扶鬓间芙蓉玉钗,仿佛被周玹瞧得有些羞怯。
周玹也觉出不妥,暗自收回目光,命道:
“坐下一同用膳罢。”
按规矩宫妃应当为皇帝侍膳,但瞧周玹明显没这个意思,常清念也不推辞,谢恩后依言落座。
御前的菜色自然精致非常,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尚佳的缘故,常清念难得有些胃口。
席间,周玹见常清念只顾着用眼前那几样,便主动添菜到她碗中,温声道:
“尝尝这个。”
常清念一怔,抬眸正巧对上周玹含笑的双眼。
常清念顿时赧然,心道自己是不是没顾得上周玹。忙取来干净的银箸,也夹了一块藕片放到周玹面前,轻声讨好道:
“皇上也用些。”
周玹垂眸瞧了眼碗中的藕片,却道:“安心吃你的便是。”
“你太瘦了。”周玹抬眼望向常清念,悠然叹道。
常清念攥着银箸,眼睫抖颤个不停。她本以为自己是来陪周玹的,现下却莫名觉得,是周玹在盯着自己用膳。
谁知常清念的直觉并未出错,咽下常清念夹来的那片藕后,周玹便停箸不再多食,却不许常清念也就此作罢。
在周玹的注视下小口吞咽,常清念只觉自己好似是什么不听话的稚童,要被人督促着用膳
如此念头浮上心间,常清念登时羞臊得耳根发热。
从旁瞧见常清念仿佛对那些辛辣的菜肴情有独钟,倒是与她平素清淡的模样不甚相符,周玹忍不住轻笑一声。
第16章鼎立
“皇上缘何瞧着妾身发笑?”
常清念放下银箸问道,心头鹿撞,莹润杏眸中盛着迷茫不解。
周玹眸中笑意闪动,摇首道:
“没什么。”
常清念当然不信这话,虽明知自己用膳时很规矩,还是不禁抬指蹭了蹭面颊。
指腹上净燥如初,果然什么都不曾沾染。
常清念心中更是纳闷儿,周玹究竟在笑什么?
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常清念轻抿着漱口,过后幽幽嗔道:
“皇上笑话妾身。”
这屋子里又没旁人,周玹左不过是在笑她。
周玹但笑不语,见常清念起身朝自己走来,便顺势牵过她的手。
摩挲着女子羊脂玉似的手背,周玹略一使力,便将常清念拢进怀中。
熟悉的玉髓香气再次钻入鼻尖,悄然勾起数月前那段旖旎潮湿的旧梦。
周玹不禁落吻在常清念云鬓间,没来由地,忽然呢喃道:
“念儿很美。”
月下风前,缱绻低唤落入耳轮,乍惊酥麻。常清念自觉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忍不住要软作春水,化去这片温柔海里。
“念儿,今晚留下可好?”
周玹低醇的嗓音带着几许蛊惑、几许期待:
“朕不碰你,只是同眠而已。”
心尖骤然一颤,常清念几乎要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可话到嘴边时,常清念猛地清醒过来,忙攒起指尖刺入掌心,生生令自己从欲念浪潮中抽身。
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便越不会被人珍惜。
更何况眼前之人,乃是坐拥天下的皇帝。
想到此处,常清念故意流露出犹豫挣扎的神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柔声道:
“皇上恕罪,妾身今夜不便侍奉。”
在青皇观中,她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以身相诱。而今常清念想在宫中站稳脚跟,便深感自己不能太快应允。
一旦周玹满足了兴致,焉知不会将她很快抛之脑后?
周玹仿佛对此早有预料,闻言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淡笑道:
“罢了,天色已晚,朕送你回永乐宫。”
低头瞧见常清念埋着小脸儿,举止有些局促,周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常清念兀地伏在自己肩头,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下一刻,柔软唇瓣便贴碰上来。
常清念既要吊着周玹,便琢磨着给周玹尝些甜头,好教他别忘了自己。
可吻上去后又稀里糊涂,常清念努力回想周玹从前是如何做的,于是懵懵懂懂地轻咬了一下。
听得周玹倒抽一口凉气,常清念陡惊自己是不是用力太过,忙探舌尖在男人颈侧轻轻舔舐。
仿佛在常清念眼中,这是方才咬了男人的弥补。
周玹忍无可忍,一把掐着常清念的腰,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嗓音喑哑地训问道:
“这都是谁教你的?”
常清念茫然无辜地咬着唇瓣,杏眸里含着一捧温柔水光,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
就是您啊。
周玹见状无奈低笑,捏起常清念浮着桃花色泽的小脸,喉中发涩地告诫道:
“念儿若再撩拨朕,朕可不放你走了。”
“没有撩拨,妾身只是想报答陛下。”
微微抖动的眼睫好似蝶翼,常清念躲开周玹手掌,娇声低语道:
“您是仁君,不会为难妾身的。”
周玹抚摩着指尖,似在回味,好半晌才缓声道:
“朕从不曾说过,自己是仁君。”
周玹拍了拍常清念后腰,好心提醒道:
“你可别将朕想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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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乐宫后,常清念辗转一夜。
并非是孤枕难眠,而是小腹坠痛,伴着腰酸隐隐。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堪堪睡去。
待到悠悠转醒时,常清念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来了癸水。
她月信一向不准,有时或早或晚,也都不甚在意。
现下常清念却觉着,还是该留心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