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甚至毁灭。
然而怀念不是,她是个性格与长相完全一致的人。
活泼,随和,她们就没见过比怀念还好说话的人。
但邻家妹妹或多或少都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怀念却细心周到,很会照顾人。
怀念拿出衣服,合上衣柜,幽幽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一个月,我是你的邻家姐姐。”
“甜妹是一种气质,一种态度,不是年龄啦。”景悦哼笑了声,“我敢保证,唯一一个愿意叫你姐姐的,只有你家教课的学生。”
“哎对了,那个妹妹是不是初三了?”
怀念关浴室门的动作愣了一下,她生硬地挤了个笑:“啊,对,初三了,明年中考呢。”
家教课只是个幌子。
为了掩饰怀念时常在校外过夜的事实。
按照规定,大一新生必须住校。
在段淮岸的眼里,合他心意的是规定,不合他心意的,都会被“自动”更改为合他心意的规定。
段淮岸养尊处优,又有严重的洁癖,自然不会住在学校。
他在离学校十分钟车程的小区有套房子,怀念所谓的“家教课上的太晚,学生家长害怕我出事,于是让我在这里过夜”——其实就是留在段淮岸的房子陪他。
怀念外宿过夜的次数不多,一周一两次。
零星的次数堆积下来,一个学期就几十次。
眨眼她大三,她口中的家教课学生,从初一学生变成了初三学生。
她在浴室里换衣服,顺便洗了个澡。
昨晚睡眠不足,她换的是睡衣,想着补个觉再去吃午饭。
怀念洗完澡出来,发现景悦站在床中央的楼梯处。
景悦愣了愣:“你要睡觉吗?”
怀念说话带着微末的鼻音:“嗯,昨晚没睡好。”
景悦忙让出位置。
动作间,景悦好像看到了什么,她眯着眼,凑近怀念。
怀念下意识往外倾:“干嘛?”
景悦指着怀念锁骨下面三厘米左右的地方,说:“你这里红红的,是被蚊子咬的吗?”
“……”
猜到那是什么,怀念难以启齿,嗓音干涩:“啊,对,蚊子比较毒。昨晚我和蚊子打了一晚上的架。”说到最后,她上下碰撞的牙齿,像是要把彼此咬碎。
埋怨的、愤恨的、怨气十足的。
她爬上床后,一把拉过床帘。
床帘和墙壁圈出狭窄的、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
怀念觉得景悦对她的认知有误,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她脾气很差。
好比此刻。
她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噼里啪啦地打字。
怀念:【都说了轻一点!】
怀念:【段淮岸你是没有耳朵听不到还是没亲过人啊?】
消息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
DHA:【嗯,没亲过人。】
DHA:【你忘了?第一次和你接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那是我的初吻。】
怀念:“……”
-
怀念闷着一口气睡觉,睡醒后和室友们去食堂吃饭。
下午的课是实验课,小组实验,每学期绩点专业前三的怀念被众人争抢。她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成绩好,还是院学生会会长。讨老师喜欢,也讨同学们喜欢。
实验课往往实验结束就下课,今天的实验课比以往的晚了十分钟。
怀念出实验楼和室友分开,往外走了好久,她才慢腾腾地掏出手机。
半小时前,段淮岸就给她发来消息。
他说他在老地方等她。
他问她还有多久。
他说不急,你慢慢来。
段淮岸口中的老地方,是学校地铁口对面的大厦。
段淮岸?的车很好认,最贵最奢华的那辆就是他的。
怀念杵在原地,没过去。
段淮岸当然也没下来接她,他们早就约法三章。
在学校装陌生人。
在家里装不熟。
最后一条有些难以启齿……一个礼拜最多做五次。
学校附近的地铁口人流量极大,怀念停在边上的公交车站牌下,刚站定,就接到了段淮岸的电话。
不等他开口,怀念长驱直入:“我要坐公交回去。”
果不其然,遭到他的反对:“有车不坐,非得坐公交?”
“到车里你又得弄我。”公交车站牌只有她一个人,眼前有车飞驰而过,喧嚣嘈杂的环境里,怀念声音压得轻柔,她平常说话都像是在撒娇,此刻更甚,掺杂了些微的委屈,是惹人心软的腔调,“我今天腰特别疼,腿也是。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咬我,你还是咬了。今天在宿舍睡午觉的时候,我室友都看到了吻痕。”
段淮岸没有半分罪恶感,并且还含混地笑了声:“你怎么和她们解释的?”
“被蚊子咬的。”
“原来我是蚊子。”
“……”
“过来,我不弄你。”段淮岸语气倦怠。
“我不。”怀念语气上扬,态度强硬。
只是这抹嚣张气焰没能持续多久。
手机听筒里,响起她的名字,段淮岸平波无澜的语调:“——怀念。”
这是段淮岸生气的前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毫无温度的嗓音,直截了当地喊她的名字。
眼前忽然停下一辆公交车,恰好是怀念要上的那班车。
“车到了。”怀念讷讷。
“你——”
话音戛然而止。
段淮岸拿着被掐断的电话,深暗戾气的眼看向车外。
马路空荡,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躲他比躲洪水猛兽还快。
“李叔。”段淮岸和司机说,“跟着那辆公交车。”
-
甩开段淮岸,怀念心情很好。
十月中旬,阳光明媚。
怀念坐在靠窗位置,嘴里哼着歌。
前方是个红灯。
公交车停了下来。
怀念揉了揉干涩的眼,眼睫低垂,余光里有片反光的灰影。
她慢吞吞且难以置信地转头。公交车车身高,停在它边上的轿车显得渺小。轿车后排座椅正对着她所坐位置的车窗,防窥玻璃车窗降了下来。
阳光在空气里浮沉,怀念的体内像是穿过一道电流,她僵硬着。
红灯很快。
公交车再次启动。
边上的轿车也启动。
下一个路口,又是红灯,斑马线外,又是同样的停车距离。
怀念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拨通了段淮岸的电话。
她盯着他,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段淮岸也盯着她,眼梢挑起,笑得居然有几分温柔:“什么跟着?我要回家,这是我回家的路。”
怀念:“谁家宾利开四十码的?这条路都不限速。”
段淮岸:“这你得问李叔。”
驾驶座的李叔早已习惯了他俩的相处方式,他对着没什么车辆的马路,面不改色地说:“堵车,开得慢。”
“绿灯了,李叔,你待会儿可得快点儿开。”段淮岸语气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