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一酸,哭瘪瘪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后头两个孩子闻声也哭起来,原先寂静的屋里猛然变得异常热闹。
霍修还穿着坚硬的铠甲,但看见她和孩子的一霎,铠甲下面包裹的一颗心,早都软化成了江河湖泊,温柔地澎湃着。
城里的乱子很快平复下来,此回大奇山祭天大典遇刺之事,霍修不仅守住了他这一辈子的福,更不惜亲身犯险迎回了王上王后,立下大功。
不久,宫中有旨意传来,各项赏赐自不必说,还为阮阮加封了诰命,教他们夫妻共享荣光,而之后霍修为相第八年,王上彻底统一天下正式称帝,又赐霍修爵位,封靖安侯,食邑万户子孙世代皆享荣恩。
阮阮加封诰命那天从宫里回来,高兴得不得了,抱着霍修亲了又亲,夸他厉害,还夸他有本事。
怎么夸也还觉不够,她穿着诰命服舍不得脱,端着样子在霍修跟前转了好几圈,问他漂不漂亮,说要他一定记住她这么风光的一天。
霍修斜倚在软榻上都要笑坏了,看她半会儿,心生一念,命人前往画院去请了一名画师来。
夫妻皆着盛装,二人相携而坐般配非常。
画师在对面躬身先见了礼,这才坐下,正要动笔时,阮阮突然出声说等一下。
她扭头问霍修,“咱们不带年年和誉儿一同入画吗?”
霍修握着她的手垂眸勾了勾唇,侧身靠近她耳边低低说了句:“现在带他们一起,往后教别的孩子看见了要吃醋的。”
这两个才生下来呢,他已经想到别的孩子了……
阮阮红着脸觑他一眼,却也忙坐正了身子,光拿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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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番外
下半晌酉时窗外开始零星飘雨,雨点儿被风吹进窗户里,带着些浅浅的凉意。
阮阮坐在软榻上查账,雨滴落在纸上顿时洇开小小一片。
她侧身关了窗,瞧着时辰不早了,便唤画春进来,问道:“今儿怎的还没回来,那边儿派人传话说留了吗?”
年年和誉儿今年六岁出头,霍修给孩子开蒙早,去年又将他们送进了乾天院,说年纪小读书识字是次要,更多的倒是教一群孩子凑在一块儿玩儿。
画春从外间进来,说没呢,“刚奴婢瞧着下雨,已派人带着伞去接了,说不定是同别的公子小姐们玩儿忘了。”
院里没人知会,霍修也一起没回来……
阮阮心里有数了,“我瞧着八成是当爹的又带他们瞎逛去了!”
那乾天院就在霍修往返官署家里的路上,两个孩子寻常听话下学便回家,从不到处乱跑,除非——带他们乱跑的人是他们爹。
阮阮秀眉挑了下,起身抻了抻筋骨,“先叫厨房传膳吧,掐着饭点儿到了,他们仨准回来。”
话说到这儿了,画春听着含笑应声是,出门吩咐人去传膳过来。
阮阮将账册收进柜子里,理着衣裳往外间去时,便已隐约能听见外头廊檐下两个孩子的笑闹声。
年年小丫头都被她爹给惯坏了,半点儿没有刚生下来时那股子安静劲儿,如今那一张小嘴儿叭叭地,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
一路进屋里,霍修怀里抱着年年,手上牵着誉儿。
两个孩子一人手拿一个大糖人,也不知又是吃了什么街边吃食,嘴角的油花儿都还没擦呢。
到了跟前,两人争着将糖人儿递到阮阮眼前,奶声喊:“娘亲,吃糖!这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哦!”
阮阮瞧着,狐疑朝霍修觑一眼,从孩子手里接过糖人儿,问:“爹爹今日又带你们去哪里玩儿了呀?”
两个孩子闻言相互看了看,神神秘秘地笑。
誉儿说:“爹爹说了,这是我们的秘密,娘亲想知道要自己去问他。”说着拉起年年的手,小大人似得带她去隔间净手去了。
阮阮长长哦了声,扭头看霍修,“咱们家现如今都有秘密这回事了?”
霍修在桌边落座,接过兰心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坚决说没有,“你听那小子胡诌,我可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父子俩性子越发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大一小尽都推得一手好太极。
阮阮见怪不怪了,抬手轻轻在他肩上戳了戳,嗔他一眼,“胡诌那也是跟你学的,你都把孩子带坏了!”
说着扬声朝里间喊了句,教誉儿和年年出来用膳。
两个孩子的礼数倒从小就被霍修管得严,饭桌上不敢玩闹,都坐得端端正正,筷子还用不利索,便一人手拿一个小勺儿,不挑食,一口一口吃得精致又仔细。
用过膳后,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云层之下尽都是阴沉沉的,一家子便挪步到里间书房里,屋里点上几盏灯火照得四处通明。
霍修近来公务不忙,闲暇时常同两个孩子相对坐在软榻上,偶尔教下棋,偶尔给他们讲各国风土人情,或是考问几句院里新学的知识。
今日便是轮到考问诗词,阮阮端着茶水糕点进去时,年年正被她爹的问题难倒了,皱着一张小脸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答案。
“君子九思……九思……”
年年盘膝坐在霍修对面,低着头冥思苦想之余,那小手忙悄摸摸在桌案底下拉了拉誉儿。
誉儿收到了,正打算给妹妹支招,但听他爹轻咳一声,也不敢搭话。
年年着急了,哼唧一声便耍赖起来,“爹爹,你问的也太难了,我们都还没有学呢!”
霍修靠着软垫,挑眉“嗯?”了声,问她:“没学过,那你哥哥怎么就会?”
谁成想话音才落,那边誉儿忙出声儿否认,“爹爹,您别怪年年,我们是还没学过,我也不会……”
阮阮在一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上前给两个孩子手里一人塞了块儿糕点。
“没学过就没学过,我们誉儿年年那么乖,长大了一定都是君子风范,对不对?”
年年咧嘴笑出两个甜甜的梨涡,点点头,迈着两只小短腿儿起身绕过小几,揽着霍修的脖颈,赖到她爹爹怀里撒娇。
“爹爹别生年年的气,年年回头学会了,就背给爹爹听。”
她像个粉白的糯米团子黏在怀里,霍修忍俊不禁,抬手在团子身上拍了一巴掌,“去让你哥哥教你,爹爹明天还要再考你们。”
年年忙嗯了声。
阮阮给誉儿擦干净嘴角的碎屑,抬眼看外头天色不早了,嘱咐句:“也别和妹妹学到太晚,过了戌时三刻要准时上床睡觉了。”
誉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答应着从软榻上下来,和年年一起给爹爹娘亲规规矩矩拱了拱手,便拉着她出了书房。
外头有嬷嬷们等着,阮阮坐在软榻上没跟过去。
只瞧两个小身影都不在了,还能听见誉儿的声音隐约传来,“都跟你说了爹爹一定会考这个,你怎么还没记住?”
年年声音咕哝哝的,一定噘着嘴呢,“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哥哥你学会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