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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作者:沉九襄字数:2386更新:2024-11-23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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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宅中。

临近日上中天,头顶上金光灿灿洒下来,在廊檐下印出一层边缘整齐的阴影,照进寝间里,映出榻上美人不省人事的睡颜。

几个婢女在房中来往间,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帐幔中瞟一眼,眸中艳羡掩藏不住,“怪不得是第一美人,连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都那么漂亮……”

“不漂亮能爬上咱们大人的床?”另一个婢女话说得阴阳怪气,“可再漂亮又怎么样,出身商户满身的铜臭味儿,配个微末官人就罢了,但在咱们大人眼里,还不是连个妾都够不上。”

话说得忒难听了些,先头的小婢女都觉得不适,“你别这么说,商户也是鄞州首富,门户不算小了。”

那刻薄的婢女哼一声,鄙夷得很,“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她都跟大人大半年了还没名没分地,那说白了在大人眼里不就跟个玩意儿似得。”

……

闲话一旦说起来便旁若无人,不料寝间门外,霍修辰时出门一趟方才回来,恰恰听了个正着。

管事嬷嬷跟在旁边,诚惶诚恐地侧眼看他脸色,却什么都没瞧着,可偏就是那么波澜不兴喜怒不变的模样才最渗人,忙躬腰道:“大人息怒,全是底下人不懂事,老奴日后自当好好管教。”

这一出声儿,里头顿时止了话头。

霍修提步进去时,两个小婢女低着头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刻薄的那个尤其心虚,膝行两步往前来求情,才刚开口,便只听主子撂下了句:“将她掌了嘴,发卖出去。”

话说得冷淡,但大户人家的婢女被卖那与被赶出去无异,这辈子别想再有什么好人家了。

小婢女求饶的喊叫聒噪,管事嬷嬷冷眼瞧烂泥似得,两下一招呼,不由分说将人架出去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霍修往床边儿去,日光明亮照在床头,阮阮从被子里露出一张小脸,莹洁无暇,鸦羽似得眼睫时不时微微颤动下,像是轻轻挥动的蝶翼一般。

“到现在还没醒,医师怎么说?”

管事嬷嬷回道:“医师先前已为小姐施过了针,也开了调养药方,说身体无碍,只是姑娘或许心底深处太过害怕,所以才始终不肯醒来。”

怕醒来了,她鬼大哥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抓走吗?

谁能想到一个鬼面具就能把这娇气包吓成这样,她昏迷之前嘟嘟哝哝说什么来着,又是冤有头债有主,又是单纯馋他身子……

原道是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危难关头光记着推他出去给自己个儿保命,真是白疼她这些时候了!

这厢问着话,正值喝药的时候,婢女端着药碗进来,霍修便转身至里间换衣裳去了。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将阮阮扶起来,但不知怎的,折腾了两三回也没法儿将药喂进她嘴里,反倒洇湿了领口处的衣襟。

眼见霍修换完衣裳出来,两个婢女办事不力额头一个劲儿直冒汗,刚还眼见着大人动怒,这会子一着急,手便下意识捏在了阮阮下颌处,迫使她仰头张开嘴,打算硬灌。

他瞧见了,面色略有不悦,沉声教人都退下去。

兀自上前坐在床边将阮阮抱进怀里,一手揽着她,腾出一只手拿起斗柜上的药碗,仰头含了一口,而后俯首以唇一点点喂给她。

她便听话了,乖乖张开嘴,乖乖地将药都咽了下去,时不时吧唧下柔软的唇,不像是在喝药,倒惬意得像在吃糖。

眼瞧着一碗药见了底,他低头吮了吮阮阮唇上的药汁,莫名有些意犹未尽,朝外唤了个婢女进来,吩咐句:“再去盛一碗来。”

嗯???

婢女暗搓搓瞥了眼桌上空置的碗,难不成大人把药全都喂进了自己肚子里?还是喂药这事儿居然也能上瘾?

第十五章

一连喂了两碗药,阮阮哪怕晕的七荤八素也本能地开始抗拒,后来便不肯再张嘴了,一亲上去就皱起眉头哼唧一声,很不高兴的样子。

霍修只得罢休,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两把,摇摇头无奈得很。

他将阮阮放回到床上,便出了寝间自顾朝书房去,都不知他的书房中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竟引得那小东西三更半夜偷溜进来做贼?

瞧她先前那副轻手轻脚的模样,想来原本应是打算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可结果动手后呢……任谁打眼儿一瞧也能知道她动过哪些地方。

作为一个贼,真是十足不严谨。

霍修得了空,沿着被她翻乱的痕迹看了个来回,真正重要的信笺、文牍全被她拂去了一边,连眼神儿都懒得给一个,那她到底在找什么呢?

再聪明的人也有想不通的时候,他沉口气,撩了袍子在长案后落座,却见外间忽有小厮轻声进了门。

小厮及至近前躬身道:“大人,那位画春姑娘又寻回来了,说要接阮小姐回家。”

“人还没醒,教她等着去。”霍修低着头查阅公文,言语淡淡地。

小厮也不敢多言,应声是,忙退下传话去了。

可这回人出去了才半会儿,又匆匆折返回来,面上略有焦急,“大人,画春姑娘忧心她家小姐是否出了事,无论如何不肯离去呀,争执间还抢走了孟统领的匕首,定要大人立刻交出阮小姐,否则她就往城中报官,以命告大人……告大人……”

霍修这才抬头望过来,眉尖轻挑,“告我什么?”

小厮一咬牙,回话回出了视死如归的决绝:“她要告您奸/淫/掳/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嗬,可真是什么样的主子跟什么样的奴婢,逼急了什么话都敢说,说什么也都不过脑子。

霍修轻嗤了声,“那你让她死远点儿。”

“额……”

小厮一张脸都僵了,站在原地踌躇半会儿,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传。

这厢进退两难,脚都快在地心生下根了,幸而那厢正巧有婢女面上欣喜走进来,说:“阮小姐醒了。”

那可是个一张鬼面具就能吓得昏睡近一天一夜的人,霍修哪儿能放心不去瞧她一眼?

他背着手进寝间,及至床前一脚才踩上脚踏,见阮阮还躺在床上,满眼一片朦胧水雾,什么都还没看清呢,瞧见个影子便蹭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头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清亮一嗓子嚎出来,声音穿透力极强——

“爹爹!!!阮阮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这一下子真是闹了大笑话,娇滴滴地小美人儿哭起来原来也这么豪放,还认错了爹,屋里屋外的婢女小厮侍卫一时全都捂住了嘴,面面相觑。

霍修眉尖止不住微微抽了下,指尖捏住她的耳垂揉了揉,“你可看清楚了,这儿谁是你爹?”

“唔……”阮阮闻声儿哭声一止,抬起头隔着泪眼婆娑朝他看一眼,撒娇求宠爱找错了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吗?

恐怕没有了。

“霍郎,是你啊……”

她脸上一时皱了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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