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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钟头后,乔瑜在某个纸箱里瘫成了一张疲惫的猫饼,累得跟狗一样吐着舌头。
不怪她太激动,当乔瑜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就感到身上的某个限制咔嚓一声解除了,发现自己在房间内时,恢复猫身的时间似乎是无限的。
那种感觉很模糊,一定要说的话,似乎是因为个人房间内是绝对安全的。
乔瑜隐约感到,只要她越强、越能保护自己,脆弱的猫身被释放出来的时间就越长久。如果环境足够安全的话也可以增长猫身时间。
是潜意识的某种自我保护吗?乔瑜不能肯定,但能在房间里自由地重新当猫,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大喜事了。
除了跑酷和测试猫身持续时间,乔瑜还试了试洗手台,水龙头打开后热水冷水都有,细细的水柱舔起来没什么味道,很干净,就是最普通的生活用水。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心虚,整个房间里连一个碗碟水杯都没有,只有洗手台下自带的一个搪瓷大脸盆,喜气洋洋地画着红双喜和牡丹。
此外,乔瑜在屋内其中一个纸箱里发现了一小盆被啃得坑坑洼洼的猫草。这个盆看起来十分眼熟,疑似是从周扒皮老板的那个小办公室里偷偷顺出来的。原主人应该是老板家肥硕的二傻子白猫。
莫名其妙就当了一回小贼,乔瑜的眼神就有点虚,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地毯。心说,这可不能怪我啊,是列车这厮素质不高。
“所以……能再补点家具吗?这盆草能不能送回去?”推诿完责任,兴奋的劲头过去了,乔瑜开始喜新厌旧,厚着脸皮对着列车嘀嘀咕咕。
列车没理她。俨然是只给一次装修机会。
乔瑜已经休息够了,看这破车十分冷酷,只沉迷于开门关门送车票,也不是很意外,索性一骨碌爬起来,把剩下的那两口胡萝卜叼上,走出了房间。
这时的过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流浪汉大叔也已经回屋休息了。四周陡然陷入一种幽远的寂静。
乔瑜悠闲地踱着步,一间一间房门看过去。
一个很好玩的事情是,列车的漫长甬道似乎是取之不尽的,任凭乔瑜再怎么远眺,前方都能隐约看到悬空伫立的房门浮现。大朵大朵的雪花在深处的昏暗中挤挤挨挨的,时不时发出几声细细的低语欢笑。
乍一看过去,实在看不出究竟有多少玩家,哪些房门后是空的,又有哪些房门即将打开。
车窗外则只有一片不变的幽蓝色,似乎早就远离地球了。
乔瑜把脸贴在车窗上,好奇望去,想找找外面有没有星星。但外面似乎有个模糊的巨大漩涡在缓慢转动,翻搅出混乱嘈杂的纹路。
奇怪,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起来,想要再仔细看看。怀里的车票却冷不丁散发出一阵暖洋洋的热意,乔瑜眼前忽然就起了一层雾气,车窗的镜面也被飘落的雪花轻轻盖住了。
“别乱看,智慧生物能接受的认知范围是很狭小的。毫无防护就去接触认知范围外的东西,容易变成痴呆。”
头顶上的声音不太高兴地说。
那好吧。乔瑜腹诽着暂时收回好奇心,咽掉最后一口胡萝卜,轻快打了个招呼:“锅哥,还在呀?”
雪山哼了声:“狸花猫没礼貌。”
它丢了一个硕大的雪团下来,正中乔瑜脑门。乔瑜哎呀一下捂头,被冻得一哆嗦,无辜道:
“那你说怎么称呼嘛。一上车都没人管,哪有这么教新人的。”
雪山磨了两下牙齿(姑且就当那几块在浮雪下一直在掉石粉的大石头是牙齿吧):“那也不能这么叫!我不是锅,也不是哥!”
“那你是?”乔瑜很捧场,期待的小表情非常浮夸。
雪山轻轻咳嗽一声,比起它那不太好的脾气,它的声音是一种中性的机械音,居然还蛮低调奢华的:
“我是列车的天气装置,这个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一共有十二个,每月一个轮换天气,主要就是守着你们这些乘客不要瞎摸瞎看。”
乔瑜长长哦了声,眼睛亮了起来:“每个月?”
“对啊,不过跟你理解的月份可能不太一样。”
可能平时也很少有人聊天,雪山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也更流畅了:
“正常情况下呢,每个乘客在进入新世界后,再回到车上就会进入一段恢复性的沉睡。每一次醒来,就是列车上的一个‘月’。
因此对于每个乘客来说,一个月的长短都是不同的。每一批次醒来的人,能看到的天气也不尽相同。”
乔瑜点点头,随手掰了一根垂到车厢门边上的冰棱,嚼了两口,发现有点咸。
她好奇问:“每次从副本回来都必须睡一觉吗?为什么?”
“进新世界前也是。怎么说呢,你见过深海鱼吧?突然从海底到水面上,水压的差距太大,鱼是会炸的。为了防止这种‘减压症’,乘客必须有一个沉睡的过程来进行调节适应。”
雪山说着就想起来了,开始撵人:“对啊,你怎么还在外面?快点快点,回你的舱室去。开进新地方前你要是还醒着,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乔瑜的眼睛滴溜溜转。
可惜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一大团雪已经把她严严实实包裹住了。
乔瑜听到那些雪花像是细声细气喊了一声:“起??!”把她整个扛起来,像是扛着一团不安分的大棉花糖。
此时乔瑜其实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离她的房门有点远。但这对于雪山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事。
咔咔几声脆响,整个冰层微微一晃,动了起来。
像是两排平行的电梯,又像是某种灵活的积木,乔瑜新奇地瞪大眼睛,就看到那些房门如流水,在飞快地穿梭移动。
那些房门无比严实已经有人使用的,都被挨个丢到了尽头深处,而房门虚掩、还空置的,就被排到离车门最近的位置,方便新人上车时可以立马入住。
乔瑜的房门这时候插了个队,直直蹦到了她的面前。雪花们大喝一声,奋力把她往门上一砸,乔瑜一个激灵,就如水波一般穿过了自家房门,打着滚掉正好到了崭新的大床上。
一粘枕头,香甜的睡意滚滚而来。
“还没……给……新手指南……”乔瑜还没忘记初衷,努力挣扎了一下,心说这是什么不靠谱的破车啊,眼皮就沉了下去。
“咚!”又一声响,因为过于难吃,已经被乔瑜刻意遗忘在过道的压缩饼干也被丢了进来。饼干箱连滚带爬,像条热情四溢的狗子,一下撞到了乔瑜的脚后跟,磕得她在梦中龇牙咧嘴。
……
……
冰冷,抖动,乔瑜缓缓醒来。
还有点没回过神,乔瑜坐起身,揉着睡得有点发麻的脸,发现身上挂着碎裂的蛋壳。
一股还没彻底干涸透的黏液包裹在她的肌肤外面,有点腥,不太好闻,是那种已经臭掉的气味。
这就从房间转移到副本了吗?
乔瑜试着站起来,发现腿还有点软,周围的空气也比较沉闷,给人一种极度缺氧的感觉,使得她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晕乎乎的灰色。好在车票的调节功能确实很全面,在怀中一跳一跳的,往乔瑜的皮肤里输送氧气。
乔瑜很快精神起来,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在一颗足有半人高的巨蛋中。
而周围,赫然是一个一眼看不到边界的圆形巢穴,同样的巨蛋数量众多,凌乱地分散着,密密麻麻好像米粒一样,看得人有些发毛。
可问题是,这些蛋都是青黑色的,蛋壳上爬满了霉菌,很多都已经漏了,散发出刺鼻的腐败气味。
这个令人屏息的巢穴也有些奇怪,是由大量的碎石、泥瓦、钢筋废铁堆出来的,支撑巢穴的关键结构不是树枝和绒毛,而是一些断裂的电线杆和屋脊龙骨。
厚厚的灰尘底下,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疑似人类生活垃圾的包装袋。只是连包装袋上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仅仅残留着斑驳难看的色块。
这个遍布死蛋的巢穴,似乎已经被遗弃很久了。
乔瑜觉得有点不妙。
一方面,这里寸草不生,看起来不像有食物或活水的样子,能够啃的似乎只有砂砾和碎砖头。另一方面……
四周没有其他人。
三位本以为会是本次队友的玩家不知所踪,也没闻到那位令乔瑜瞠目的生姜大鸡腿。整个废弃巢穴里鸦雀无声,连小虫子的鸣叫声都没有,好像只有乔瑜一个人被孵化出来。
“难道……其他人携手在下副本,只有我是干脆重新投胎了?”
乔瑜费解地挠了挠下巴,心说不会吧。
她倒不介意在异世界从猫转生成香酥鸡,但好歹来个什么系统面板之类的,发布点任务,让她知道荒野求生的方向在哪里啊。
很遗憾,喊了两声系统,又呼唤了一下列车,视野里始终干干净净的。
这下可有些麻烦了。乔瑜想,没有任务,那就意味着唯一的任务就是活下去。她一个新手猫,头一回下副本就是地狱难度吗?
左右找不到新破壳的蛋,确定暂时只有自己孤身一猫,乔瑜的心态还算平稳,干脆走回自己孵化出来的那颗巨蛋前,咔嚓一下,从上面掰了一块蛋壳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
好歹这颗蛋只坏了一大半,凑合凑合也能吃。
把酥脆的蛋壳塞进嘴里,乔瑜嚼嚼嚼,一边打量着还有哪一块蛋壳的颜色不那么危险,可以试着下手。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稳定的食物和水源,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和疑似失散的队友们汇合。
脑海里转着此起彼伏的念头,乔瑜嚼着嚼着,很意外的,就见蛋壳底部的黏液里一动,忽然钻出一团乱糟糟的抹布。
“抹布”扑腾了两下,浑身湿漉漉的都是蛋液,从乱七八糟的粗糙毛发里,露出两只努力瞪大的豆豆眼。
它缓缓抬头,带着点迷茫和幽怨,直勾勾盯上乔瑜手里已经啃了一大口的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