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澡后,阮年扑进柔软的被子里,舒服的叹了一声。
明天他计划着上午给孩子们上绘画课,下午去山里踩点写生。关于“暖”他现在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具体要怎么创作,他还要再仔细地想想才行。
正当他靠着窗户发呆时,星脑叮咚一声,提示有人给他拨了视频通讯。
时间好像一下子又被拉回了十八岁的那半年,每天晚上阮时都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拨视频通讯,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过得开不开心。
阮年想也不想地随手接起,“哥哥,晚上好呀。”一滴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阮年的手背上,omega下意识吐了吐舌头,被阮时看见他洗完澡又没擦头发肯定又要被碎碎念了。他连忙转过身去找毛巾,一时没有注意给他拨视频通讯的是谁。
另一边,犹豫了许久才播出视频通讯的牧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他第一次从自己的omega里,听到除“牧延”、“牧先生”以外的其他称呼。
刚洗完澡的omega身上还残留着水汽,眼角微微发红。身上略显宽大的浴袍披得太过随意,露出了青年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他微吐舌尖,转身时衣襟不小心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可阮年一点意识都没有,反而笑着喊他“哥哥”。
alpha有些不自然地交叠双腿,勉强用意志力压下了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反应。
“……是我。”停顿了好一会儿,牧延才沉沉地开了口。
阮年被意料之外的声音弄得一愣,连忙去看联系人的名字,才发现打给自己的不是哥哥阮时,而是牧延。
omega闹了个小乌龙,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一股子热气直接冲上了头顶。
“哦、哦,是、是你啊。”阮年结结巴巴地回应,原本随意的动作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柔软的头发被他揪下来了好几根,缠绕在白色的毛巾里。
牧与。熙。彖。对。读。嘉。延见此皱了皱眉,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工作时的严肃:“好好擦头发。”
“啊、嗯。”阮年这才发现头发被自己不小心弄断了几根,连忙停了手,慢慢地擦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擦头发,一个看着他擦头发。
蒙星的气温在夜里还是有些低的,阮年刻意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头发就不再滴水,变成了半干的状态。
夜风撩起了青年耳边的鬓发,阮年擦好头发后,将被子拉至胸口处,半靠着墙壁,生硬地和牧延聊起了天。
“你吃晚饭了吗?”废话,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吃晚饭?阮年刚说完就忍不住想要揍自己一顿。
好在alpha没有不在意,“吃过了,和几个合作伙伴一起。”其实还喝了一些酒,牧延的胃有些不适,刚吃过了药。
“工作很忙吗?累不累?”
“还行,很快就能处理好。”
……
一来一回,阮年把能够说的问候全部说了一遍,实在有些词穷了,索性开始像记流水账似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去看了看糯米,医生跟我说它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我在诊所楼下的宠物用品店里看到一个特别可爱的逗猫棒,是胡萝卜形状的,不知道糯米喜不喜欢,就没有买。然后就回家拿了些东西来修道院了。薇薇安教母和孩子们都很好,我送了他们一些小礼物,然后和大家一起玩球……”
一开始阮年还有些淡淡的拘谨,可慢慢地他越说越自然,身体也越来越放松,靠着墙不知不觉地滑下来,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明天,明天上午想要给他们上绘画课,然后,呃,然后去山里采风,看看有没有什么,嗯,合适的景色……”omega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整天的疲惫感在这时涌了上来,他必须非常努力地打起精神,才能想起自己下一句想要说什么。
牧延见他明明非常困倦了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和自己聊天的样子有些不忍,于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话头。
“我这边今天的天气不错。工程上出了些突发的情况,设计师没有注意对方附加的C7842条款,导致S材料采购上比市场价高出了三个百分点……”alpha说着他听不懂的商业用语和各种专有词汇,阮年努力地想要听进去,可眼皮却越来越沉。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在夜色中演奏着,成了最好的睡前催眠曲,不一会儿,阮年就完全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直到见他的双目完全闭上,alpha才缓缓停下了叙述。
隔着屏幕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的alpha起身,轻轻道了句“晚安”后,挂断了通讯。
第二天阮年醒来的时候发现,最近一条通讯记录显示的时间是三小时四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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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年刚给孩子们上完了绘画课,就被薇薇安教母叫到了院子里。
望着眼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的星际快递,阮年人都傻了。
“薇薇安,这、这是……?”他呆愣愣地看着薇薇安,完全摸不着头脑。
薇薇安没有回答他,而是示意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快递员上前。
“您是阮年先生是吗?麻烦在这里签收一下。”身穿制服的快递员将电子笔塞进了他的手里。阮年迷迷糊糊地签了字,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直到他看见了快递单上的寄件方。
方方正正的六个大字,主星幕宇集团。
阮年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薇薇安将孩子们都叫了出来,大家一起将这座小山似的星际快递箱一一拆开。
女孩子的毛绒玩具和裙子,男孩子的棒球外套和机甲模型、一键拼接的自动桌椅,崭新的文具和教具,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和新鲜的食物水果……除了孩子用的东西,还有非常多的书籍以及画具,甚至还有一台最新款的多功能机器人和全息投影仪。拆到最后,阮年都开始麻木了,无论再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薇薇安的声音唤醒了他,“小年,这些是你买的?你昨天带来的已经够多了。”老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隐隐责怪他的大手大脚和铺张浪费。
阮年苦笑着背下了锅,心中漫上一层又一层的感动和暖意。快递是谁寄来的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没想到alpha一声不吭地准备了这么多,没有和自己商量就送了过来。
阮年无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一个狼型的毛绒玩具。
怎么办,突然好想给他拨个通讯。
阮年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拨过去的通讯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被接起,阮年以为牧延正在忙,刚准备挂